第八章

“……”陳安渡眼楮轉了轉，“我……”想了一會兒放棄了，“要不我還是你爸爸吧。”

“我無所謂啊。”宋修凡聳了聳肩。

陳安渡笑起來，“為人師表的，這樣不好吧。”

宋修凡笑了一下，“想吃什麼？中午了。”

陳安渡哭無淚，“哥你饒了我吧，一筆又一筆的我真是承不住……”

宋修凡笑了好一會兒，陳安渡剛想說什麼，宋修凡的手機響了一下，是微信的聲音。

宋修凡拿出來看了一眼，“護照還你吧，別再弄丟了。”說完站起。

“哎！”陳安渡住他，想都沒想就說，“要不哥你把微信留一下吧，我定期給你轉賬，或者支付寶也行。”

宋修凡想了一下，“行。”打開微信把自己的二維碼調出來。

沒想真的讓賠，醫藥費也不貴，宋修凡不在乎這些，但還是留了個微信給。

有意思的，這是宋修凡對這個孩的評價。

騎小電車送外賣的姑娘，長得又瘦又小的，看著弱，實際上傷那樣還能自己站起來，看著善良，卻能一邊可憐兮兮博同不想賠償，一邊告訴警察給他條，還給他留了個假號碼。

小娃娃其實滿肚子壞心眼兒。

有意思的。

“我走了，你自己能回去嗎？”宋修凡站著問。

陳安渡仰頭笑了笑，“當然！手機里都有地圖。謝謝你了哥，等我的轉賬哦。”

老實說，宋修凡帥的，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但是陳安渡對“老師”這類人有種天生的恐懼，可能是因為小時候沒寫完作業被老師打怕了，陳安渡沒上過大學，不知道大學的老師會不會打人。

看宋修凡短袖底下的，嘖嘖，打起人來估計得疼。

宋修凡走了之後陳安渡無所事事，也沒個說話的人，吊瓶里還有大半瓶藥，陳安渡看了一會兒護照，又拿出手機玩了一會兒開心消消樂，再抬頭的時候，藥也沒下去多。

發個微信告訴張小招的護照找到了，但是張小招一直也沒回，估計是在忙。

消消樂的力用完了，那關也沒過去，陳安渡不玩了，退出游戲界面，打開手機百度。

還記得宋修凡車的標志，那次特意看了一下，好記的。

原來捷豹，陳安渡頓了頓，巍巍的又查了一下價格。

查完之後陳安渡就蔫了，知道會很貴，但是沒想到會這麼貴。

陳安渡呆呆的看著手機上介紹的捷豹的廣告語︰非常紳士，但絕不好惹。

說的對極了。

打完吊瓶也沒覺好多，渾無力的覺好像還加重了，迷迷糊糊的上了公車，差點就坐過了站。

“買車啦？買的什麼車？”剛到小區門口就聽到老嬸特有的尖利的聲音。

原本門口的小診所變了現在的便利店，老板很黑，有的時候專門把過期的東西賣給老人家。陳安渡他們都去馬路對面的那家去買東西。

陳安渡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小便利店一眼，低頭往前走。

“別克啊？那是好車啊！”老嬸的聲音里是止不住的羨慕，“得要十幾萬吧……沒想到老張家的小伙兒竟然還出息了。”

陳安渡走過去，“老嬸，聊天兒呢？”

“喲，今天回來這麼早啊！”上次沒給陳鶴翔買飛機，老嬸一直不樂意的，跟陳安渡說話的時候總是怪氣。

在老嬸的世界觀里，家里只有陳鶴翔一個男孩兒，所有的好東西就都得給陳鶴翔留著，不管是陳安渡家的，還是家的。

“嗯，今天請假了，有點事兒。”陳安渡沒多說，“我上樓了。”

老嬸看了一眼，“上樓吧。”

轉的時候聽到跟老嬸一起聊天的人小聲說︰“你家安渡還沒對象呢吧？老張小伙兒也沒有，要不要介紹介紹？”

“？拉倒吧，那麼好的小伙兒能看上？”老嬸毫沒有避諱，和剛才的聲音一樣大。

陳安渡嘆了口氣，沒回頭，直接邁步往樓上走。

開門的時候剛好看到老媽收拾好了出來，和陳安渡打了個照面。

“哎？媽？你去哪啊？”一開門就聞到一濃濃的香水味。

“出去一趟。”老媽笑了笑，“你帶陳鶴翔去課外班了，鍋里有菜，你自己熱一下吃吧。”

“哦，”陳安渡點點頭，“老嬸在樓下呢，你倆要一起打麻將去？”

老媽愣了愣，“啊，對啊。”轉就要走。

“哎，媽，”陳安渡低頭打開腰包，從錢包里出一點錢遞給老媽，“跟老嬸一起去多帶點錢，別甘心被數落著。”

老媽頓了好一會兒，才接過陳安渡手里的錢，想了想說，“昨天有點難吧？現在好一點了沒有？”

陳安渡鼻子一酸，差點就哭出來，扯出一個笑容來，“好了，今早就好了，你快去吧。”

關上門，陳安渡長舒一口氣，冷靜了一下把眼淚忍了回去。

一點力氣也沒有了。

就這麼穿著鞋蹲在門口歇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的把鞋了走進屋去。

在床上躺了一會兒，陳安渡起，打開床邊的小屜，在一堆雜底下，有一個存折。

出生沒多久父親就去世了，老媽那邊沒多親戚，孤兒寡母的就沒有搬走，一直和住著，其實一直也拮據的，爺爺留下的積蓄到現在差不多花完了，老媽的一點工資只夠自己花，陳安渡自打初中就開始出來打工。

一直到現在，一點一點攢下的錢都在這里了，這是全部的積蓄。

想起來送外賣的時候電梯里遇到過一個老爺爺，問一小姑娘為什麼出來送外賣，其實陳安渡一直都有個夢想，說起來也遙不可及的，但是陳安渡一直努力著。

想買一棟房子。

老叔在國外打工，一年能賺多錢，老嬸還有一棟房子，每月的房租就夠陳鶴翔上課外班了，陳安渡心里清楚，老嬸雖然和他們住的很近，但是況絕對比他們好很多。

老嬸錢，在眼里有錢人就是天上的神，沒錢的人就是地上的塵，也不是說陳安渡就不喜歡老嬸或者怎樣，只不過老嬸碎，從里說出的話沒幾句中聽的。

陳安渡臉皮厚倒是無所謂，就是不想讓媽也跟著委屈。

如果有一個自己的家就好了，哪怕只是一個二手的小房子呢，至能隨心所，沒有那種寄人籬下的覺。

陳安渡看了眼存折上的數字，又小心翼翼的放回去。

拿出手機準備給宋修凡發個紅包，剛開始在金額上輸的“200”，過會兒又都刪了，改“188”。

心還是疼，琢磨了很久很久，最終輸了“158”進去，也沒給自己反悔的時間，點擊發送。

主任發微信找他，宋修凡只能先走。

“主任，你也加班呢？”宋修凡進了主任辦公室，看到辦公室里還有一個小姑娘。

“小宋啊，這位是夏熙，就是夏副校長的兒。”主任站起，給宋修凡介紹道，“夏副校長的意思是你們先見一面，畢竟快出海了嘛。”

夏熙長得高，仰頭看了宋修凡一眼，“老師。”

“嗯，行，到時候直接過來就行。”宋修凡點了點頭。

夏熙走後，主任坐回自己的辦公椅上，“哎，夏副校長也真是的……就為這麼點破事兒，非得你過來一趟。”

宋修凡在沙發上坐下，笑了笑沒說話。

“不過也可以理解，他是老來得子，對這丫頭護著呢，”主任說，“上船你也別跟你平時的那麼苛刻，現在的學生也都不容易，”

“我平時苛刻嗎？”宋修凡樂了，“我覺我很善良啊。”

主任看了他一眼，“你那還善良，你問問系里的學生，就你手底下做實驗最嚴。”過了會兒，主任又說，“你啊，就老用約束自己的那套標準約束學生，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呢？”

宋修凡有點委屈，他也沒怎麼約束自己，他父母都是大學教授，對他管的一點也不嚴，上網逃課打架這種事宋修凡一樣也沒落下，唯一不同的是這些都沒影響他的績就是了。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宋修凡才有機會拿出手機看一眼。

在主任介紹夏熙的時候手機響了一下，宋修凡猜是陳安渡給他發的微信。

打開手機的時候也確實證實了他的猜想。

最前面是個紅包。

“哥，我查到你修車補漆的價格了，我一點一點還你吧。”這是第一條。

“你也別嫌，我是不會跑路的。”這是第二條。

“……哥，修車已經這麼多錢了，醫藥費能給抹個零嗎？”這是最後一條。

宋修凡在看第一條的時候就在笑，看到最後一條他已經笑出了聲。

點開那個紅包看了一眼，158塊錢，宋修凡給陳安渡回了信息。

“嗯，數字還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