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陳安渡後退了幾步，連忙擺手，“哥你別誤會啊，我不是來炸你辦公室的，我可什麼都沒干，別再讓我賠了！”

宋修凡笑的不行，“這個辦公室倒是隨便你炸，”宋修凡吸了口煙，“別炸我船就行。”

“……”陳安渡站在宋修凡面前，眨眨眼楮。

“……你別告訴我你要上船？”宋修凡低頭看著陳安渡，陳安渡沒說話，但是表已經回答他了。

“哥，你是船上的研究員嗎？”過了會兒，陳安渡笑嘻嘻的問。

宋修凡吞吐了一口煙霧，眼楮看著窗外，“算是吧。”

陳安渡“哦”了一聲，笑了笑說，“你竟然還煙，我還以為你們都不煙呢。”

宋修凡說，“平時不，就這個時候能一口。”

“哥，咱倆可真有緣，在這都能踫上。”陳安渡說。

“孽緣。”宋修凡冷笑了一下。

“我是後勤部的，你要是研究累了或者有啥雜活兒都可以找我，”陳安渡推了推宋修凡的胳膊，“咱倆也算人了，我肯定給你好好干。”

“嗯？”宋修凡低頭審視著陳安渡，這小姑娘滿肚子心眼兒，不知道現在又在打什麼算盤。

鋪墊了一大通，陳安渡默默掂量著宋修凡的表，猶豫了一下說，“那，哥，咱倆都這麼有緣了，洗車的錢您看看……能給我抹了不？”

辦手續還快的，陳安渡回去之後沒等多久就辦完了，陳安渡脖瞧了瞧，看到是一個金頭發的高大男人在和引航員接。

“那是咱們船長，”呂黎在陳安渡邊說，“我之前也沒見過，據說也是剛回國的。”

“哦，”陳安渡應了一聲，“船長這麼年輕啊。”

這艘船名天號，承重千噸，科研船和貨船不同，船上有很多測量采集儀，碼頭來往的人很多，出航的日子是早就挑選好的，天高風清，最適合出航。

出航之前陳安渡上過海大組織的出海安全教育課，陳安渡把需要注意的事都一一記在本子上，那個時候覺得出海是件簡單的事，但現在真正看到自己眼前的船舶，吊車，貨，來來往往的機車，不由得有點張了。

嘖，剛才看到哥在那煙，估計也是張了吧。

認識這麼久了還沒有問過他什麼名字，陳安渡搖了搖頭，下次見面一定想著問一下。

“你找什麼呢？”呂黎問道，“船停在錨地，咱們得先坐小船過駁。你不暈船吧？”

陳安渡想了想，“不暈吧。”

“你不知道？”呂黎說，“好吧，上船就知道了，如果暈船的話可有你的了。”

“應該不暈，我都不暈車，跟我弟去游樂場玩那些東西的時候也不覺得暈。”陳安渡笑了笑。

“那不一樣。”

今天天氣好，但是風稍微有點大，坐上船之後就更能到。

陳安渡坐在小船上，覺自己跟著水浪一晃一晃，有意思，瞧著天號離自己近，但晃悠了半天也沒走多遠。

“你、你還真不暈船啊？”

陳安渡回頭看向呂黎，後者面蒼白，手一直拍著自己脯，“你難？”

“嗯，”呂黎點了點頭，“我暈小船，上了大船估計會好一點。”

陳安渡樂呵，確實沒什麼反應，一會兒低頭看海浪，一會兒抬頭看船，什麼都覺得新鮮。

宋修凡和靳川從調度辦公室出來，靳川看了宋修凡一眼，“又煙了？”

宋修凡笑了一下，“狗鼻子啊？”

“草，”靳川笑著罵了一句。

海風吹起宋修凡的頭發，他瞇著眼楮看著遠的船只，“習慣了，改不掉。”

靳川若有似無的嘆了口氣，淡淡的憂傷瞬間吹散在海風里。“走吧，引航員過來了。”

“你先過去吧，我去看一眼學生。”宋修凡說。

“嗯，行。”靳川和宋修凡打了個招呼就過去了。

宋修凡到學生那邊說了兩句，大副也和他們在一起，宋修凡看了一圈，問道，“後勤部走了？”

大副是個胖乎乎的中年男人，跟靳川的船很久了，人很憨厚，不會擺大副的架子。

“剛走，”大副說，“有事？”

宋修凡笑了笑，“沒事，咱們也走吧。”

早就分好房間了，後勤部就陳安渡和呂黎兩個生，所以只能是們兩個一間，在船上二層，離後廚和餐廳很近。

屋子不大，十幾平米，兩張小床，一張小桌，兩把椅子，床中間有個窗子，外面就是一無際的大海。

“我去……”陳安渡了床墊，在上面坐了一下，“房間這麼好？我還以為咱們得住地下室呢。”

“地下室是機艙，咱們不住，這房間不算好，那些科研的人還有船長什麼的都住三樓，那才好呢。有咖啡廳，有健房還有藏書室呢。”

“啊？？”

在陳安渡的印象里，對于“船”的概念就是小舟，他們過駁的時候坐的那種，像這種巨沒見過，更沒坐過。

原來這里的設備和陸地上一樣，陳安渡“嘖”了一下，真會啊……

航行開始的時候，們正在收拾行李，六個月，時間不長也不短，看著漸漸遠去的岸邊，陳安渡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麼滋味。

呂黎讓這個時候趕給家里打個電話，不然到了海上就沒有信號了，陳安渡往家里打了一個，沒有人接，估計出去買菜了，又打了一下媽媽的手機，老媽似乎正在忙，囑咐了幾句就掛了。

原本還想多聊會兒的，掛電話時候陳安渡心里空的。

但是轉念一想，也沒什麼可空的，他們才剛見過面。

床尾有一個小櫃，陳安渡拉開來，一的味道撲面而來，有點猶豫要不要把的服放進去。

“沒帶干燥劑？”呂黎看著陳安渡，從自己包里拿出一小包泡沫球，“我帶的多，你拿著吧。”

“那……謝謝你了。”陳安渡說。

“謝啥啊，就一包干燥劑。”呂黎長得壯，但是五漂亮，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邊有兩個梨渦。

陳安渡很想去甲板上看一看，吹一吹海風，但是大廚要開會，陳安渡他們收拾完東西就一起去了食堂。

“天號”的食堂大，西邊單獨闢出了一間，桌子椅子都和大食堂的不同，那邊是專門給首席船長那些領導用餐的。

大食堂的主廚名胡小刀，應該算是廚子里面的瘦子，這一點著實難得，所以陳安渡一下子就記住這個人。

至于會上其他做了自我介紹的人，陳安渡左耳進右耳出，全都給忘了。

介紹一圈之後，政委過來給他們講了幾句，政委名邢飛，人看著好，講話也風趣，幾次都逗得大伙兒直笑，大廚就不同，一直板著個臉，像是一個生了氣的雪人。

最後一項是給他們派發任務，以前張小招告訴過陳安渡，船上統共就那麼幾個人，活兒不多，大多數時間就是收拾好了在房間呆著就行。

那個時候陳安渡還不大信，看到這個排班表的時候真是信了。

陳安渡拿著手里的小紙條，在散會回房間的時候捅了捅呂黎，“哎！黎姐，你看，這上面的‘首席科學家’是不是就你說的那個老大啊？一條船上有幾個首席科學家啊？”

呂黎接過手里的紙條，“是是是！我的天，你的活兒是收拾首席的房間啊……”

陳安渡皺了皺眉，“怎麼了呢？”

呂黎奇怪的看了陳安渡一眼，轉手把房間門關上，“一般這種活兒不會給新人做的，可能因為咱船人手不夠，除了這個再沒什麼簡單的給你了。”呂黎想了想，“這麼說吧，這活兒好不好做，主要還是看這個首席怎麼樣，如果他人好，你就賺了。”

陳安渡低頭看紙條，“宋修凡……那這個人好不好哇？”

呂黎看了眼窗外，小聲跟陳安渡說，“這個人我也沒跟過，但是據我打聽啊，他是個海歸博士後，是海大在國外砸了大錢請回來做教授的，才三十歲，就能帶船出海了，你想想這個人得多恐怖。”

“啊，”陳安渡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哎，姐，海是啥意思啊？”

“……就是國外回來的意思，這些學位啥的我也不太懂，反正就是厲害的。”呂黎扁了扁，總覺得這番話的主旨被陳安渡給岔偏了。

陳安渡嘆了口氣，“行吧，看命吧。”

們房間的位置好，窗戶沒被那些巨大的采集儀擋住，向外遠眺就能看見大海，陳安渡干活麻利，收拾好東西之後趴在窗沿往外看。

船開的不慢，但是在海上幾乎覺不到速度，走路很困難，尤其是陳安渡這種第一次上船的，船隨著海浪晃，每邁一步都像在跳舞。

但是瞧樓下的那幫學生還好，一步是一步的。

陳安渡原想去甲板上的，但是看到有一群學生過去了，就沒下去，只趴在窗口外下看。

學生不算多，其中有一個金發碧眼的生，面部廓很深看著像是歐洲人，一直站在船頭眺遠，也不和其他人流。

哎？學生？研究員？

陳安渡瞇了瞇眼楮，在一眾學生中仔細尋找。

學生們魚貫走到甲板上之後，一個修長的影隨後上到甲板。

陳安渡笑起來，打開窗子，開口便想喊“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