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吃完晚飯，方媽媽收拾桌子，方漸遠把空啤酒瓶收回雜貨鋪，明天送貨的人來了要收走的。

余海這個客人自然要回去休息。

這時候雖然天已經黑了，雜貨鋪電燈開關在門口，方漸遠總是懶得去開的，只有後面廚房過來的一點燈。

扮演著方漸遠的夏星程蹲在地上，把啤酒瓶一個一個放回塑膠箱的格子裏，他作迅速又有些用力，藉以宣洩心裏的緒。

完全進方漸遠緒的夏星程甚至不需要心設計自己每一個作，很多都是本能的反應，他確確實實地生著氣。

這時候，扮演余海的楊悠明來了，靠在門邊上看著他。

夏星程把啤酒瓶放好，又抓著塑膠箱的邊緣把它重重堆到一邊，收回手的時候，手指被燥糙的邊緣劃破了一條口子。

這不是劇本上的容，而只是意外。

可是夏星程沒有停下來，他已經悉了何征拍戲的習慣，每一場戲在何征心裏都沒有固定的流程，所需要的只是一種覺。對何征來說，只要覺對了，你把臺詞全改了他也不會反對。

他站起來，低下頭看傷口漸漸滲出來。

楊悠明走了過來。

這個意外對楊悠明來說也是一次沒有劇本的臨場發揮，完全看他對人的理解。

他沒有顯得很張和急迫，只是走近了輕輕抓住夏星程的手，低下頭看了一眼傷口，又抬頭看著他的眼睛，“所以說，你在生什麼氣？＂

夏星程猛地把手從他手裏出來，“不要你管！＂他撞到了背後堆起來的空啤酒瓶箱子，發出不小的聲響。

兩個人都停止了作，楊悠明有個下意識往外面看的作。

過了一會兒，他又低聲音對夏星程說，“店裏是不是有創可？＂

夏星程沒有回答，楊悠明自己走到櫃檯裏面，從掛在牆上的一長條創可上扯下來一張。

這本來是道，掛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若不是細看未必能夠注意得到，鏡頭怕是也幾乎沒怎麼拍到過。

楊悠明顯然看到了也記住了。

他走回來，把創可撕開，抓著夏星程的手小心地幫他在傷口上。

這回夏星程沒有再推開他。

楊悠明幫他好了傷口，卻沒有鬆開他的手，微微彎著腰用一個與他平視的角度問道，“為什麼不高興？告訴我。＂

夏星程看到楊悠明的眼睛裏滿是溫。

他轉開臉，不想沉溺進去。

楊悠明抓著他的手，在輕輕地磨蹭他的掌心與指腹，溫熱又略顯糙的傳來，夏星程甚至能覺到他掌心的薄繭。

悶熱的攝影棚與沒有空調的雜貨鋪，楊悠明與余海，在夏星程面前通通合為了一。

他心跳距離，汗水浸了後背，想要鬆手又捨不得掙。

然後他忍不住又去看楊悠明，深深看進他雙眼裏，覺到自己連呼吸都不那麼通暢了。

楊悠明突然笑了，眼角往下彎，角向上揚。

夏星程並不知道自己在監視和別人的眼裏都是臉頰通紅神彷徨的形象。

接著，楊悠明緩緩湊近，想要吻他的。

這裏是劇本上的容，余海想要親方漸遠，可是方漸遠張害怕，用力推了一下余海，余海後背撞在了門上，先是有些生氣，然後又笑著哄方漸遠。

可是夏星程這時候卻想不起劇本上到底寫了些什麼了，他驚懼而心懷怒意，儘管他自己也說不清這份怒意為何而來。

在楊悠明的幾乎已經在他上，覺到的的時候，夏星程還沒有推開他，而是猛然間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抬起手給了楊悠明重重一個耳。

“啪！＂一聲脆響，在安靜的拍攝現場格外響亮。

這響聲就像是猛然間打醒了夏星程，從狹窄的雜貨鋪回到了高大的攝影棚，他頓時懵了。

楊悠明臉被打得偏了一下，他回過頭來看著夏星程，神間出現了掩飾不住的怒意，然後鬆開夏星程，轉從後面的門大步走了出去。

夏星程緩緩蹲下去，抬起手捂住臉。

這場戲到這裏可以結束了，何征喊了一聲＂cut！＂

現場燈明亮起來，工作人員來回走忙碌，卻都沒有說話。因為剛才走過戲，所有人都知道這場戲裏沒有打耳的節，就算是要打，也不該這麼毫無技巧實實在在的打，畢竟那是楊悠明。

黃繼辛或許是唯一一個不知道劇本容的，他只是覺到了氣氛的異常，看夏星程結束拍攝了還蹲在地上沒有起來，於是趕在助理小唐之前過去要扶起他。

他雙手握住夏星程肩膀，想要問他怎麼了的時候，聽到夏星程低聲說道，“完蛋了。＂

黃繼辛聽他語氣低沉到了穀底，跟著擔心起來，問他，“怎麼回事？＂

夏星程被扶著站起來，抬頭發現是黃繼辛的時候，一頭栽在他肩膀上，說，“繼辛，我死了。＂

黃繼辛察覺到點什麼，朝楊悠明那邊看了一眼，看見楊悠明的助理李蕓正在用紙巾幫他敷臉。

當黃繼辛看過去的時候，正好楊悠明也朝這邊看了一眼，隨即便轉開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