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方媽媽急闌尾炎發作了。其實痛了一段日子裏，覺得不嚴重，沒有告訴方漸遠也沒有去醫院，今天晚上睡到半夜實在痛得不了了，才在隔壁房間裏兒子的名字。

方漸遠急急忙忙跑過去，一條跪在床邊看媽媽頭髮都被汗水完全浸了，知道痛得厲害，連忙說道，“我送你去醫院！＂

小地方醫院距離不遠，走過去也不過是十多分鐘，但是沒有計程車，這時候連人力三車恐怕也不會有了。

方漸遠把媽媽扶著坐起來，轉過蹲在床邊，說，“你上來，我背你去醫院。＂

這時候，余海在門口敲了敲敞開的房門，“我來吧。＂

劇本裏面，那天晚上余海背著方媽媽跑去的醫院，幫著方漸遠掛急診號，送方媽媽做檢查，一直到把人送進手室。

在手室外面等候的時候，方漸遠主握住了余海的手，他要表達說不出口的謝，同時也是傾訴自己對余海的依賴。

這部分戲份暫時沒有拍攝，何征找到了一個偏僻小鎮的老舊醫院，打算實地拍攝。到時候還包括一些其他的外景戲，都會在那個小鎮上取景。

而這場戲接著的是整部電影裏方漸遠和余海第二場親熱戲，地點是在醫院的廁所。

廁所的場景在棚搭建，骯髒老舊的木頭門板都是經道師手製作出來的。

這部電影拍到現在，和楊悠明拍親熱戲對夏星程來說依然要承巨大的心理力，只是力的方向產生了轉移。

講戲的時候，何征問夏星程，“你覺得方漸遠現在是個什麼心態？＂

夏星程看著手裏的劇本，其實那簡短的幾行字他已經看過無數遍了，只是不想抬起頭來和人對視，他說，“大概有一種獻祭的心態吧。＂

他說完這句話，同樣看著劇本的楊悠明也不抬起頭來看他。

夏星程那時還沒意識到。

直到何征問了他一句，“為什麼是獻祭？難道你覺得方漸遠不是心甘願的，只是出於謝的心態？＂

“不是，＂夏星程聞言立即抬起頭來，這才發現兩個人都在看著他，他心裏稍有些不安，卻還是繼續說道，“就像教徒給神靈獻祭，他雖然心裏充滿了驚慌和害怕，但是對神的信仰和意支撐他繼續下去，只要那是對方想要的。＂

楊悠明突然問了他一個問題，“方漸遠作為一個十八、九歲的大男孩兒，又是面對自己喜歡的人，難道不該有同等的？＂

夏星程看他一眼，很快又垂下目，說，“我只是在說我理解的方漸遠，他連校門都沒有走出去過，格又向，可是對方是年人，還是個男人，給他的迫是非常大。而且這件事本來就是不應該的，比一個男孩和一個同齡的孩子食果要不應該多了，所以我想……＂

他話沒說完，還是想聽聽何征的理解，畢竟何征是導演，電影作品是應該導演和演員達一致，共同呈現出最後的效果。

何征卻沒有接話，他只是聽夏星程沉默下來，便問楊悠明，“你怎麼看？＂

楊悠明說，“我沒有看法，尊重你們的意見，畢竟不是我的角。＂

何征點一點頭，他把劇本在手裏卷起來，“那就按照你們的理解先來一次，我看看效果再考慮要不要調整。＂

夏星程＂嗯＂了一聲。

何征隨後又手按在夏星程肩膀上，“我還是會清場，只有我和攝像師，你們的助理我都先請出去，你不用有什麼顧慮，我想要你全心投給我拍出來。＂

夏星程說了一聲，“好。＂

何征隨後對楊悠明說道，“你那麼專業就不用我提醒了。＂

楊悠明沖他點一點頭。

夏星程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等待最後的燈調試，然後就要第一次正式開拍了。

他抓起水杯，大口大口地往裏灌，可是嚨還是覺得發乾。

助理小唐心思沒在他上，正在和服裝組新來的小妹聊天。

夏星程忍不住看了一眼楊悠明。

他們兩個距離不算遠，但是自從那天晚上的事，夏星程就開始刻意和楊悠明保持距離，他不想讓楊悠明覺得他戲太深，用戲裏的來糾纏現實中的對方，這對楊悠明來說肯定是種困擾。

每天在劇組裏見面，兩個人之間無非就是客氣而生疏的彼此問好，其他所有通都是關於拍戲的。

原來他們私下關係就並不親，現在看起來就更加淡漠了，夏星程知道劇組很多工作人員都以為是因為那天他一耳把兩個人打了現在的尷尬局面。但是夏星程心裏明白，真正的罪魁禍首不是那記耳，而是那天他喝醉了之後對楊悠明說的那些話。

燈調試好了，副導演拿著擴音在喊清場。

夏星程深吸一口氣站起來的時候，注意到楊悠明走到他邊停下來，頓時有些張地朝他看去。

楊悠明卻是笑了笑，聲音很小也很溫和地對他說，“這場戲我會完全投的拍，希我們能好好配合。＂

夏星程有點沒明白楊悠明的意思，他卻仍是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大概他眼神裏清楚寫著茫然，楊悠明笑著抬起手他的頭，轉朝佈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