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妙味樓關了門，田榮才一臉惆悵的回到了裕王府。

正在養傷的柳銘淇趴在榻上，寫寫畫畫著什麼。

沒辦法，這個傷勢太尷尬了，最忌諱的就是到彈，所以這段時間柳銘淇睡覺都只能趴著睡。

見到了田榮進來，看了看他的臉，柳銘淇訝然的道，“老田你別告訴我，今天一塊皂都沒有賣出去。”

“賣了五塊。”田榮有些沮喪的掏出了銀子，“結果他們是試用就耗費了十幾塊，水都打了幾百盆，最后我都是直接讓他們舀一勺水來沖洗的。”

“酒樓生意這麼好啊？”柳銘淇笑道。

“不全都是客人，還有那些看稀奇的老百姓。”田榮道，“您既然說只要有人來，就都讓他試一試，我就豁出去了，想讓更多的人到皂的好，以便賣多一點。結果最后卻還是沒賣掉。”

“做生意就是這樣，你去推廣不一定有效果，但你不去推廣，就一點用都不會有。”柳銘淇道，“說起來，到底是誰買的？”

“就一個人，做楊明，做邊茶買賣的。”田榮解釋了一番楊明的來歷，又把楊明找到他的本末，一五一十的說給柳銘淇聽，“所以雖然零賣不夠理想，但是我覺得這筆買賣有前途的，咱們除了制造，什麼本都不用出，就能賺取大錢！”

“呵呵。”

柳銘淇笑了。

田榮又不是白癡，一看就曉得他不滿意，追問道：“殿下，有什麼不對嗎？”

“你之所以這麼想，是不知道什麼渠道為王，更沒有聽說過蘋果和富士康的故事。”柳銘淇慢悠悠的道。

“蘋果？富士康？”田榮聽得迷糊了，“我從來沒有聽說過富士康這個人啊，他吃蘋果怎麼了？”

“這個蘋果可不是吃的，富士康也不是人。”

“您這麼說，我就更不懂了。”

“老田啊，你只用知道，老實做東西的人，不一定能掙大錢。而掌握了售賣渠道的人，一定可以賺得盆滿缽滿，這就足夠了。”柳銘淇道，“這個楊明，是把我們當傻子耍呢！他要在草原上賣得了兩三兩銀子一塊，我都不相信。”

“能賣那麼貴？”田榮完全不信，“這京城里可都沒有人買呢！”

“京城里沒有人買，是因為暫時皂的功用還沒有傳到上層人的耳朵里。”柳銘淇道，“至于在草原上，皂完全是一種必需品，只要他們需要的，那一定肯舍得花錢……你看他們對邊茶、糖和綢的態度就曉得了。”

上述三種產品，歷朝歷代，包括另一個時空，都是草原上最需要的資。

當然他們更需要鐵，可是除了明末那群無恥的晉商之外，并沒有多人敢明目張膽的賣鐵給他們。

相比來說，瓷這種暢銷海外的好東西，因為草原人遷移過多，并且居住的地方不適合這種脆弱的瓷擺放展示，所以在重要度上要低于前面的那些。

至于皂的話，到了清末開埠才進中國，所以草原人古代本沒機會這種寶貝。

考慮到草原上的油膩環境，以及他們平日里的衛生習慣，皂對他們簡直是天賜的神，用了以后還能離得開的人，基本上不可能存在。

柳銘淇很贊楊明說的一句話，那就是各部落頭人、大貴族們，才是皂的銷售對象。

別看一個部落這樣的人不多，可西北的草原和高原上，有多部落？

草原上的人口不是按照人來計算，而是按照一頂帳篷計算，相當于我們一家一戶一樣。

有上百頂帳篷就能形一個小部落，如果按照這麼計算的話，起碼有上萬個。

只要有上千個部落，就足以滿足一年幾萬塊皂的銷量，甚至有可能不夠。

困難之只在于，該怎麼才能賣出去。

一個商戶挨個兒的去賣，絕對太花費時間了，還不現實。

如果柳銘淇自己考量，那自然就是剛才他說的“渠道”途徑，把整個兒西北的草原高原劃分為幾個大區、幾十個小區，把東西給大區經銷商們，讓他們分發給下面的小區經銷商，這樣就方便散貨了。

一旦這個銷售渠道做了，日后可不僅僅是皂，還有許多東西都能通過經銷商們去賣。

掌控到了這一步，草原上的銷售網絡也就牢實的建立起來了，同時銷量也就有了保證，在跟供貨商打道的時候，底氣都要充足許多。

能買五萬塊皂的商人，跟能買五百塊皂的商人，待遇那是天壤之別。

楊明肯定沒有這麼清晰的發展理念，但只要讓他拿到了皂的全部產能，那麼他自己琢磨琢磨著，便能往這個方向去靠，一步步的也就走出來了。

柳銘淇并沒有計較楊明想要掌控霸占銷售的心思，不過對于楊明這種還沒有控制好渠道，就已經開始最大程度的來榨生產商的利潤的做法，到很不爽。

你還沒為喬老板呢，怎麼能把我當郭老板？

想要我拿富士康一樣的一丁點利潤，大錢你來掙？

想得！

一旁的田榮沒有會得這麼深，不過他對于楊明的摳門，還是有些不滿。

別看他收了田榮四十兩白花花的銀子，可那只能讓他幫忙楊明傳話，絕對不足以讓他偏向于楊明。

“殿下，我也覺得兩錢比較低了。”田榮沉著說，“要不我們直接批五錢銀子給他？先把府里的幾千塊皂賣了再說？”

因為第一次實驗，以及原材料準備的緣故，柳銘淇指揮著王府中人，只做了五千來塊皂。

在田榮看來，能收兩千五百兩白銀，已經是很好的賺頭了，畢竟本才一百兩銀子。——當然了，人力本是本不用計算的。

有了這麼一筆錢，再組織人擴大生產，多產多得，想想都覺得好。

“不用急。”柳銘淇想都不想，“這事還沒有開始發酵呢，著急什麼？且讓他等幾天吧！你明天告訴他，不用等著，我們如果有意，會去他店鋪里找他的。”

“也是。”田榮也明白了過來，“如今有了兜底的楊明，說不定過兩天還有別的人能找過來呢？這樣我們就可以讓他們互相競價比較了。”

……

有了柳銘淇的不慌不忙，田榮第二天去妙味樓的時間，都稍微晚了一些。

他挑在快中午的時候才過去。

結果田榮還沒有出門，就有妙味樓的伙計火急火燎的跑了過來，稟告道：“大主管，掌柜的讓您快點去！出大事兒了！”

“什麼大事？”田榮嚇了一跳。

“我們妙味樓已經被堵得水泄不通了，全都是要試一試皂的人，要吃飯的客人本都進不來，樓都差點被垮嘍！”伙計苦笑著道。

田榮頓時神一振，“那還猶豫什麼，趕走啊！”

他最怕的就是皂悄無聲息，翻不起浪花來。

如今皂居然有了如此大的靜，那不意味著能賣出去的幾率越來越大，然后自己也不用委曲求全，一再降低售價了？

還是世子殿下厲害啊，本就是有竹，篤定皂一定能讓大家興趣的。

京中別的不多，富豪人家、權貴人家絕對是天下第一。

哪怕是以鹽商眾多的揚州、綢商人眾多的蘇州和杭州，加起來也比不上帝京府。

田榮不求這些富豪權貴們全都來買皂，如果能有十分之一的人來買，那裕王府就已經賺得盆滿缽滿了，一年下來上萬白銀都輕輕松松。

有了這種的心態，田榮飛快的趕到了街的妙味樓。

結果還有五十多米的地兒，他的轎子就走不過去了。

因為人太多。

只見起碼有上千人，麻麻的圍著妙味樓，很生的給田榮解釋了一番什麼做“水泄不通”。

“剛才我出來時，還沒有這麼多人啊。”跑得氣吁吁的伙計也驚訝了。

“人多是好事！”

田榮干脆就下了轎，想要從人群中過去。

沒想到才了幾步路，就被人給罵了。

“喂，這個老頭子，你怎麼隊啊？”

“是啊，趕的，后面去！”

“大家都等著呢，你可不要壞了規矩，不然裕王府的人打你板子！”

一群中年人和老年人口沫四飛，痛罵著田榮。

田榮邊的伙計本來先說話，卻被田榮拉了拉，笑著又退了出來。

他可不傻，如果現在被吼出自己就是裕王府的大管家，萬一大家蜂擁而上，不小心把自己給踩死怎麼辦？

所以田榮繞了一大圈，從后門進了妙味樓。

他直接去的一樓的大堂。

遠遠的便看到大堂門口堵著好幾個壯的伙計，外面的人群雖然擁，卻并沒有很沖的往里面。

他們都長了脖子，看站在大堂上的十幾個男。

這些人用皂洗著手，然后伙計們用飯碗澆水在他們手上，臟水流到了地面上的大桶里。

這樣倒是很能節約水，也能節約人力力。

不然洗一次手就要去倒一盆水，伙計們別的什麼事都不做，也忙不過來。

……

注：為了免費用皂排隊不是稀奇，也并非古人專利。80年代，為了驗霍先生修的白天鵝賓館的新式廁所，廣州民眾也直接排隊把這家剛開業的五星級酒店給了，免費上廁所的人一直排到了大堂外面的街上。話說我上本書《重生之最強人生》就有關那個年代的許多趣聞，均訂過萬的品，值得老爺們去看看~~

回答一位書友問題，“我國古代有沒有500步寬的步行街”，首先我沒寫過街是步行街。然后《東京夢華錄》記載，“大宋汴梁街寬200步，長10余里”，我把大康帝京府設置為它的三倍大，定為寬500步，長30里。另外街并不是步行街，它還包括了皇帝道、馬車道、鋪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