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中，初雪如期而至，洋洋灑灑雪花將濱城歌劇院染上一層白霜。

與外面冷清氣氛截然不同，劇院，響樂團正在演奏，而且曲目極其荒誕。

——《Take Me To Infinity》，一首各大夜店時下流行搖頭神曲。

而舞臺上更加荒誕：歌劇布景墻換了DJ臺，追燈也改了鐳燈，臉酡紅男男神迷醉。

舞臺下站滿了端著酒杯或調丨或社富家子弟，酒味充斥著每個本該被藝包裹角落。

“柚子？柚子！”

宋南柯艱難開人群，左顧右盼，終于在一大堆禮盒旁找到了要找人。

那人靠在墻上，穿著清爽T恤牛仔，下短而尖，眼尾微微下垂，整個人乖不像話，仿佛誤不良場所純高中小男生。

如果他沒煙話。

“柚子，二十三歲生日快樂！”

宋南柯小碎步跑過去，拔掉他邊煙，順手將紅禮盒塞進他懷里，“送你生日禮......今晚有1嗎？”

“1？”姜宥心不在焉，“這是我生日趴，不是白馬會所，你找錯地方了。”

他語氣聽起來不大友善，也不知道誰又惹了這位祖宗，宋南柯趕轉移話題：“話說你怎麼想到來歌劇院開生日趴，太會玩了，藝覺好特麼刺激！對了，你家那位呢，我去和他打個招呼。”

姜宥頓了頓，垂下眼皮打量禮盒，“我家哪位。”

“裴總啊，上次我看到他還是你們結婚。這都過去一年了，我得拍拍他馬屁，好讓他照顧照顧我家生意。”

“哦，他沒來。”

......沒來？！

宋南柯愣在原地，掃了眼滿劇院人——平時一起玩公子哥們基本上都到齊了。

裴明霄要是不來話，不是等著被看笑話麼？

他剛要開口打聽，一個穿著白襯衫男孩路過，怯生生問能不能敬姜宥一杯酒。

姜宥自然同意，兩只水晶杯相撞瞬間，男孩咬下，瞄向姜宥，眼神似好奇似慕，帶著一沒藏好勾人意味。

等男孩走了，宋南柯冷冷吐出兩個字：“綠茶。”

“長這麼大，見過綠茶還麼。”姜宥放下酒杯，開始拆手上禮。

他們出豪門，邊朋友也多是富二代、二代，許多模明星為了嫁進豪門費盡心機，綠茶更是必備技能之一。

每當可以帶男伴伴聚會時，餐桌便了綠茶們戰場。

閉上眼睛，姜宥腦子里都能響起連綿不斷綠茶語錄。要是讓編寫“綠茶手冊”，他怕是比綠茶本茶還有經驗。

沒錯，宋南柯覺得很有道理。見盒子快被拆開，他趕攔住姜宥：“等等！回去再看，這里面可是我心挑選寶貝......你還沒告訴我裴總怎麼回事呢。”

姜宥把盒子丟到旁邊禮山上，并不想回答這個問題，笑了笑，出兩個淺淺小梨渦：“走，咱們喝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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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南柯到算是晚，酒過三巡，幾位小有名氣明星依次上臺獻唱，將Party氣氛推至**。

比較奇怪是，一直到Party結束，姜宥人裴明霄都未現。準備趁此機會結裴總人嗅到了異樣氣息，想打聽消息，但忌憚裴家沒敢開口。

Party一散，這些人便活躍了起來。

“那位連姜宥生日趴都不面，兩家是不是鬧掰了？”

“應該不會，掰了話姜宥沒必要高調慶生，那不是自己打自己臉麼。”

“我記得姜宥每年宴生日都辦張揚......可能裴家本來看中姜唯，最后換姜宥，那位不滿意，所以不愿給姜宥面子。”

說到這兒，幾位公子哥互相換眼神，都是一副了然于心神。

最初裴姜兩家商量聯姻時，定下人選是姜宥堂哥姜唯，不知為何最后換了無父無母、沒有倚仗姜宥，這在圈子里是公開。

可惜，他們以為他們討論很晦，這段話全落進了姜宥和宋南柯耳中。

宋南柯提起包包就要打人，姜宥手攔住他，輕輕咳了聲。

公子哥們后背僵住，變臉速度堪比川劇：“呀，是柚子啊！剛才你邊人太多，我都沒機會和你說句生日快樂。走，出去再喝兩杯，我知道有家會所能玩俄羅斯轉盤，相當刺激！”

“謝謝，”姜宥微微一笑，“不過我不去了，我先生不讓我夜不歸宿，你們好好玩。”

我先生......

公子哥們被這稱呼搞得頭皮發麻，而且不讓夜不歸宿話，小兩口晚上要干什麼顯而易見。

完全不像不合樣子。

幾人擺擺手，匆匆溜了。

宋南柯表怪異，覺姜宥也很有做綠茶潛質，八卦地湊上去，想問問他和裴總X生活何時發展到如此和諧地步。

這時，等了很久姜家司機聞聲而來，遞給姜宥一只購袋：“三爺，這是大爺給您。”

姜家大爺，姜唯，姜宥大舅獨子，現在正在國外進修。

姜宥道了聲謝，隨手打開盒子，里面是一套瓷質茶，做工非常。

他又把茶原封不收好，似是打算帶回去用。宋南柯好奇道：“我記得你不喜歡喝茶。”

“杯又不是只能喝茶，”姜宥梨渦更深，“也可以留著給我先生裝骨灰嘛。”

宋南柯：“......”

“阿嚏——”

另一端，因暴雪滯留在馬爾默機場裴明霄，打了一個大大噴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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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禮太多，裝完后車里便坐不下人了，姜宥囑咐自家司機先把半醉宋南柯送回去，自己到路邊打了輛士。

司機師傅是位五十多歲阿姨，嗓門獷：“去哪兒啊小帥哥？”

姜宥下意識想說他和裴明霄住，話到邊轉了個彎兒，生生改：“合盛世紀，謝謝。”

外面雪越下越大，沒來得及清雪路段狀況極差，剛開出去不到三公里，他們遇到了兩起通事故。

司機大姐倒是不在意，試圖和姜宥聊天解悶。可惜小帥哥盯著窗外，眸子霧蒙蒙沒有焦距，不知在想些什麼。

大姐只能拿起手機，繼續播放剛才沒聽完小說。

“直到臨死之前，江才知道自己竟是一本**小說中綠茶炮灰。而那為人稱道豪門聯姻，也只是襯托主角絕工而已！”

聽到自己名字，姜宥回過神。

“其實那個男人最是哥哥，半年后哥哥進修回國，那個男人將在記者會上公開提出離婚，一夜之間，了全國人民笑柄！”

“郁結在心，氣臥床不起，質問男人可曾過。男人面無表，話語卻如刀尖進心臟：別自不量力了，你連他一頭發都比不上。”

“眼前走馬燈般晃過那可笑一生，江目眥盡裂。虔誠地向上蒼祈求，若讓重來一次，若讓重來一次......”

聽到這兒，姜宥聽不下去了，想提醒司機大姐路面，專心開車。

——車突然不控制地側！

一陣天旋地轉，姜宥墜無邊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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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姜宥做了個比一生更長夢。

他其實活在一本**小說里，小說攻是裴明霄，哥哥姜唯是正牌，而他——

他只是一個綠茶炮灰！一塊攻絕路上絆腳石！

兩個月后姜唯回國，裴明霄將在記者會上單方面提出離婚。一夜之間，他了全國人民笑柄，自此臥床不起，沒多久便死在了主角婚禮禮堂之外！

這劇簡直憋屈到能把死人氣活程度，姜宥瀕臨炸，“騰”地一聲坐了起來！

正在病床邊抹眼淚宋南柯嚇壞了：“柚子，別，小心滾針！”

姜宥低頭看看扎進小臂針頭，使勁掐了自己一把，真實疼痛自皮傳來，讓他清醒了幾分。

他還活著。

真好！他還活著！他沒死在主角婚禮禮堂之外！

難道......自己臨死前向上蒼祈求，功了？？？

姜宥本來就有頭痛病，剛才氣厲害，更是頭痛裂，咬著牙問宋南柯：“我四肢都在？”

“放心柚子，你稍微有點腦震，其余地方都正常。不過醫生說你大腦以前過損，現在又傷了一次，有一定概率留下后癥，比如記憶錯、認知偏差......”

“好，我知道了。”

姜宥打斷背病歷本宋南柯。

后癥算什麼，總比被渣渣霄搞死強。

他深吸口氣，“南柯，以后別再我柚子。”

“為什麼？”宋南柯一頭霧水。

姜宥拔掉針頭，起下床。他打量著鮮活好友，不忍心告訴對方，其實他們只是**小說里紙片人，那對于一直本分活著“人”來說太過殘忍。

“因為......”他拍拍宋南柯肩膀，“因為以前柚子，已經死了。”

宋南柯：“......蛤？”

這是新玩法？宋南柯徹底懵，腦子里閃過一句經典臺詞：“以前柚子已經死了，所以你現在是......鈕祜祿·柚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