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子，你再說一遍，你要干嘛去？”

姜宥單手打方向盤，懶懶重復：“上班。”

“什麼？你昨晚玩真心話大冒險輸了，贏家要求你去上班？不能啊，昨晚你倆**，肯定沒完沒了做丨，哪有時間玩游戲......我正想問你，按照我說方法用那些東西沒？覺怎麼樣，刺激不？”

姜宥：“......”

跟這個三句話不離做丨人真沒話講。

距離Norns大樓越來越近，姜宥連解釋都懶得解釋，把宋南柯電話也拉黑了。

和外面那些富家子弟一樣，為了不顯得無所事事，姜宥也在姜家公司掛了個職位。不過不在總公司東輝珠寶，而是東輝唯一全資子公司，Norns。

Norns中文音譯諾恩斯，取自北歐神話中命運神丨名字，意為每個生都是自己命運神。

主營業務是輕奢飾品設計、生產與銷售，算東輝珠寶副線。主要面向偏年輕消費者，款式以前衛時尚為主。

計劃好要來公司，臨出發前姜宥開了輛車庫里最低調添越。把車泊好，走進大樓。

婚前他曾上過兩天班，結果沒多久就遭遇了車禍加結婚“炮灰套餐”，之后便再沒來過。

“先生，”見陌生人進門，前臺小妹禮貌詢問，“請問您找誰，有預約嗎？”

姜宥駐足：“我是諾恩斯員工。”

看清他相貌，前臺小妹臉倏地紅了，“實習生嗎？需要來這邊刷員工卡考勤。”

姜宥長相顯小，經常被誤認學生，他也不解釋，抱歉地笑笑：“我好久沒來上班，員工卡找不見了，你能告訴我該去哪兒補辦嗎？”

糟糕，是心覺！

前臺小妹沉醉在那汪梨渦中，迷迷糊糊地帶姜宥去后勤，迷迷糊糊地找人補辦員工卡。

甚至連補辦費都是迷迷糊糊掏自己手機刷。

搞定一切，走出后勤大門，前臺小妹看了眼姜宥工牌，眼睛倏地瞪大：“原來你是......銷售部副部長啊？”

姜宥“嗯”了聲：“馬上快中午了，為了謝你，我請你吃午餐。”

前臺小妹哪好意思和剛認識領導吃飯，但抬頭看見小帥哥誠懇神......

又迷迷糊糊跟他走了。

要問一間公司誰掌握信息最多，那必然是和所有人都能打上道前臺小妹。

一頓飯時間，姜宥大致弄明白了諾恩斯現狀。

諾恩斯規模與一般中型企業差不多，總經理是東輝派下來，許德升，也就是許知父親。

這些年東輝經營不善，撥給諾恩斯資金越來越，加上主打“品至上”理念，制作本居高不下，凈利越來越不理想，已經漸漸開始走下坡路了。

他所在銷售部共有部長一人，副部長一人——也就是他，以及七名客戶經理兩名文員，主要負責營銷工作。

而許知也不是無所事事大小姐，為了給兒鋪路，許德升把安排到了總助辦，負責上傳下達，是接員工和業務最多職位。

吃完飯，前臺小妹帶姜宥在公司轉了圈。諾恩斯一共七層，許知在頂層，食堂在地下一層，銷售部則在四樓。

下午一點半，午休結束，姜宥踩著點上四樓。

銷售部是諾恩斯最大部門，占據了整整一層。出電梯井先看到是大廳，三列排列整齊工位基本上已經坐滿了。工位對面接待室，有人正開著PPT，給客戶講解產品。

穿過大廳，里面依次是兩間辦公室、會議室、茶水間以及衛生間。姜宥敲敲部長辦公室門，想先和自己領導報個道。

結果沒人應，估計出去了，他便準備先回自己辦公室，收拾收拾衛生。

一年多沒來，說不定已經落滿灰，被當了雜間。

姜宥邊尋思邊推開門——

電腦桌前，一個男人半躺在椅子上刷手機。腳跟搭著茶幾，姿態十分閑適。

桌面堆滿了文件夾、煙灰缸、果盤等雜，門口架掛著圍巾羽絨服，生活氣息十足，完全不像一直空置樣子。

姜宥退出去，看了眼門牌。

副部長室，沒錯啊？？？

畢竟是姜老爺子親外孫，掛職也不能弄太寒磣，于是東輝把他安排到了當時缺副職銷售部。

即使他不來上班，有姜家和裴家雙層份在，人力也敢一聲不吭就撤了他職位。

看來，是有人想鳩占鵲巢呢。

姜宥走進去，清清嗓子：“打擾一下，你是哪位，為什麼在這兒？”

男人看視頻看正投，聽到聲音嚇一個激靈。

他偏過頭上下掃了眼姜宥，發現沒見過這人，以為是客戶，語氣不耐：“想找人直接去大廳或者打電話找，客戶經理都在大廳，再說我在這兒跟你有什麼關系？”

說話期間，他一直維持著仰躺姿勢，都沒一下。

姜宥在心里“嘖”了聲，拿出工牌晃晃，“當然有關系，我是銷售部副部長。你現在坐——”

他指指被瀕臨斷頭椅子：“是我位置。”

屋靜默兩秒，接著“吱嘎”一聲，男人直接跳了起來，臉驚疑不定。

“現在可以回答我問題了，”姜宥問，“你是哪位？”

“......銷售部霍文東。”

“在這兒午休？”剛回來上班，什麼都不悉，姜宥不想節外生枝，給他找了個臺階。

霍文東咬著牙點頭。

“那午休已經結束了，回去。”

姜宥把他羽絨服圍巾拽下來扔到茶幾上，下自己夾克掛上去，“記得帶上你私人品，這些、這些、這些全都收走。”

“......好。”

在辦公室待了大半年，東西差不多都挪過來了，霍文東搬了四五次才搬完。

見他帶全副家當回到原來工位，員工們忍不住竊竊私語：

“老霍怎麼把東西拿回來了，避嫌？”

“那間辦公室遲早是他，沒必要避嫌......咦，他不會是和劉部長發生矛盾了？”

“劉部長一手把他提拔起來，搞誰都不可能搞他。不過我剛才看到一個小帥哥進去了，以為是其他部門就沒管，能不能跟那個小帥哥有關。”

“我也看到了！長得好，老阿姨心臟都快裂開了！估計是實習生......先說好，這實習生我帶了！”

“靜香，請認準你定位，你一文職有資格帶實習生嗎......”

“好了，別閑聊了，快想想怎麼拓客，部長過兩天要聽方案！”

幾名員工正在為實習生歸屬權拌，被霍文東冷不丁低喝聲嚇得吐吐舌頭，趕回到各自電腦前。

大廳靜了下來，只能聽到鍵盤鼠標敲擊聲音，和霍文東皺紙團“滋啦”聲。

.

等了一下午也沒見著領導，姜宥不知道能干什麼，收拾完辦公室后，索窩在椅子里打王者。

都說人閑下來容易胡思想，等待戰局結算間隙，他想到正躺在帽間吃灰油畫，突然覺得昨晚在車里，不該那麼輕松放過裴明霄。

越尋思牙越，他沖進游戲商城，把還沒買英雄、皮、禮包，不管喜歡不喜歡用不用，通通買了下來！

另一端，銀星國際日本分公司負責人邊坐在裴明霄對面匯報工作，邊眼睜睜看總裁手機不停往出蹦充值點券信息，差點沒憋出傷。

裴總不常去日本分部，一年大概兩三次樣子。并且每次去都從上整頓到下，雷厲風行程度令人發指。

誰能想到，這樣手腕高明總裁，竟然能染上網癮？

還特麼是個人民幣玩家。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

裴明霄也被提示音吵頭疼，把手機屏幕朝下扣過去，打發走駐外負責人，已經快到下班時間了。

郭釗敲門進來：“裴總，您今晚沒有行程，需要定餐廳麼？”

“不用，通知李伯我回家吃，”裴明霄瞥了眼終于安靜手機，“他去哪兒了。”

郭釗顯然有備而來：“我剛問過管家，姜先生今天去諾恩斯上班。”

“......”

上班？

在裴明霄認知中，姜宥跟上班完全扯不上關系。結婚這一年多來，那家伙基本上把富家子弟劣詮釋淋漓盡致，飆車玩游艇是慣常作，跟狐朋狗友打牌泡夜店也是每天必備節目之一。

唯獨沒聽說過他上班。

......裴明霄覺得不大正常。

但他沒那麼多時間探究哪里異常，冷白指節在桌面叩了兩下，輕聲吩咐：“讓老張在諾恩斯看著點他，如果有必要，可以直接向我匯報。”

“是哪種看著？”郭釗請示。

裴明霄眼前浮現出男生后頸，纖白、細，毫不像能吃苦樣子。

“隨便，反正他也堅持不了幾天”。

頓了頓，他打開最后一份文件：“畢竟法律意義上是我人，別讓人隨便欺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