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夜里, 姜宥做夢都在當狗，汪汪了一整宿，早上起床嚨啞的差點噴火。

清醒后他漸漸想起來, 上個月為了拿回自己的小背心，他曾套路渣渣霄做過一回狗。時隔這麼久，對方竟然記得并且找機會還回來了。

這讓他對渣渣霄記仇程度有了新的認知, 同時也明白了渣渣霄不是好惹的。

但下次還敢再犯。

如果不報“做狗之仇”，哪兒配做**小說里唯一知道真相的那個人！

不過他不能報復的太明顯, 晦地氣到人才是上上策。而現在眼前正好有一個機會——渣渣霄不是想要禮麼。

很好, 那他就從禮下手！

姜宥冷笑一聲, 抱著被子，把反復在黑名單里仰臥起坐的宋南柯拉回來：【在？】

【南柯一夢：在】

【柚子茶：幫我選份特別的禮】

【南柯一夢：[OK]送的人別？】

【柚子茶：男】

【南柯一夢：長相？】

【柚子茶：奇丑無比】

【南柯一夢：格？】

【柚子茶：尖酸刻薄】

【南柯一夢：這種人你送他東西干嘛？】

【柚子茶：不想做狗】

宋南柯甩過來一條狗糧的鏈接, 自己滾回了黑名單。

沒能得到有效支援, 姜宥自己想了好一陣子。他平時送東西都是隨手買, 從沒好好琢磨過, 這次自然也琢磨不出來。

要麼上社件找找靈吧，姜宥打開微博。

雖然他不追星, 但邊有朋友追星，時不時會提到“應援”等詞匯。想著追星族比較會送禮，他隨便找了個流量明星的個站。

——點開主頁，眼球立刻被吸引住了。

為了慶祝哥哥接到某檔綜藝, 們做了該明星的Q版娃娃。造型十分可, 圓圓的大頭直擊紅心。

如果他給渣渣霄做一個娃娃, 姜宥想了下對方拿到這種東西的表, 一定是三分涼薄三分不屑四分漫不經心......簡而言之就是特別尷尬無語。

他的快樂一向建立在渣渣霄的痛苦之上。

好, 姜宥當即決定, 就送娃娃了！

而且送Q版小娃娃完全不夠, 娃娃越大尷尬才能放的越大。他靈機一，打開某寶，搜索“真人等娃娃定制”。

小圈圈轉了幾秒后，跳出來幾個店家，標價不菲，奇怪的是首頁都沒有宣傳圖。

也許是怕擅自使用明星照片造侵權吧，他豪爽地選了家價格最高的，點下客服。

【柚子：你好，請問可以用照片定制娃娃嗎？】

【客服1號：當然可以親親，你選我家真是選對了呢。我家是現如今市場上材質最好的、做的最仿真的，包您滿意，不滿意全額退換】

天吶，市場上最好的！姜宥心中竊喜：【那多長時間能做好，可以加急嗎？】

【客服1號：制作周期十五天左右，不可以加急的哦，加急會影響產品質量的。】

姜宥打字：【我加一萬】

【客服1號：好的親親，照片給我，三天給您發出貨品，順風包郵】

三天發貨的話，那一周就能收到了，姜宥在手機相冊里翻好久，才翻出來一張訂婚宴時他和渣渣霄被迫擺拍的合照，裁去自己，把對方那部分發給客服。

【客服1號：[握手][玫瑰][親親]】

付完款，系統顯示訂單開始理，能做的只剩下等著。

在眼的等待中，他和新上任的銷售部部長——那個曾為他差點和霍文東打起來的員工浩子接完畢，距去總公司報道的日期也越來越近。

許德升曾經說過要為他開場歡送會，便在階梯會議室擺了幾排桌子，定了好多小龍蝦、鴨貨、香檳紅酒等等。所謂歡送會，在公司舉辦要更溫馨一些。

來之前只是為了接近許知、了解公司業務，進諾恩斯工作一段時間之后，和可的同事們日日相，姜宥對它產生了幾分。雖然諾恩斯現階段不完，還有好長一段路要走，但問題暴和解決的差不多了，他相信，以后它會發展的更好，飛的更高。

紅酒攙香檳，沒多久，員工們便醉倒一片。

靜香舉著酒杯跌跌撞撞跑過來，臉頰緋紅，顧不得男有別，抓住姜宥手臂哀求道：“部長，你可以不走嗎？”

“我也不想走，”姜宥無奈，“可公司沒給我選擇的余地。”

“我真的好舍不得你啊......你知道嗎，因為我從小不說話，一直被同學們孤立，連老師都嫌我木訥不討人喜歡。后來上班，我干不了需要和人通的職務，只能做文職，結果每次開會我開口，霍文東就懟我，我開口，霍文東就懟我......文職怎麼啦，干的活不比客戶經理吧？弄的我特別難，說實話，如果不是那次你幫我罵回去，我可能已經撐不下去了。”

“姜部，謝謝你，”靜香抬起頭仰他，“像你這麼好的人，以后一定會很順利很幸福。如果有用得上我的地方隨便說，雖然我沒權沒勢又很笨，但我一定會盡全力幫你。”

語氣真摯，能聽出來激和祝福皆發自肺腑。姜宥鼻子有點酸，

想說“好”，只聽前方突然響起一道道悉的聲音：

“是的，姜部，有需要幫忙的地方隨時開口。”

“我別的不行，力氣有的是，搬家、扛水桶妥妥的！”

“我也是我也是，而且我老家在海南，每個月都能給你寄新鮮水果哦~”

“我、我雖然是男生，但會一點烘焙。這是我做的蛋糕，不太好看，你要不要嘗嘗？”

姜宥怔了下，抬起頭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銷售部眾人全過來了。為首的浩子手里捧著一個蛋糕，蛋糕上的小人眼角下垂、邊生著兩只梨渦，笑的很開心。

“搞什麼......又不是見不到了，”姜宥吸吸鼻子，強忍住心酸，綻出一個比小人更開心的笑，“把眼淚都給我憋回去，咱們一起切蛋糕！”

哭完笑完吃完蛋糕，清醒的已經不剩多。

怕姜宥喝多，許家父趕過來料理后事，將那些不停拉姜宥拼酒的醉鬼扯開，要麼今晚誰都別想清醒著走出去。

許知遞給他一瓶酸：“柚子，解解酒，省得胃難。”

說著，嘆了口氣：“哎，總公司命令下的太突然，我還沒來得及好好謝謝你，你就要走了。”

“距離不是問題，何況東輝距離這邊不遠，我以后會常回來看你的，”姜宥眼神朦朧，帶著明顯的醉意，“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我就覺得你是一位單純漂亮、值得被珍惜的孩子，無論以后我在哪，咱們都是好朋友呀。”

俗話說酒后吐真言，這番話無異于一顆炸丨彈，讓這麼多年來一直為家庭自卑的許知終于知道——

原來那麼好。

原來值得被珍惜。

許知忍不住有些哽咽，看到兒緒激，整晚一直沒開口的許德升深吸口氣，拍拍姜宥肩膀：“小宥，謝謝你對知知的幫助，也謝謝你對我的幫助。”

他語氣鄭重：“這是我第一次對小輩說謝謝，有句話你的下屬剛才說過，別嫌我啰嗦，我再說一遍。”

“以后有需要幫忙的地方，記得隨時找許叔。”

.

離別總是難過的，歡送會結束，姜宥拒絕了所有要送他的人，了代駕自己回家。

其實他沒喝醉，剛才和許知說的那番話有維護關系分在，也同樣存著幾分真心。那丫頭表面看起來不好接近，實際上只是心孤獨自卑，用蠻來掩蓋罷了。

周六周日他沒出去，在家安靜待了兩天。東輝總公司什麼樣他沒驗過，但知道那里是東家屬聚集區，俗稱“爺”、“小姐”試煉場。

需要步步謹慎，同樣也充滿機遇。如果能跟那些人搞好關系，哪兒還需要天天為自己小命提心吊膽。

同時，他也沒忘關注“禮”的進度。多收一萬塊錢，店家果然手速喜人，“禮”馬上要流轉到濱城當地，看樣子明天就能派送。

姜宥開心地在被子里打了個滾。

還有一天，渣渣霄就能驗到擁有禮的驚喜了呢！

東輝珠寶地理位置比諾恩斯稍遠些，為了通勤起的自然也更早一點，幻想渣渣霄驚喜的表幻想到太晚，周一起床的時候，姜宥整個人是崩潰的。

不過等站在東輝珠寶門前，看著高聳且充滿歷史沉淀的大樓，他心頭難免升起一說不清道不明的覺。

就是它，將他和裴明霄的命運連結在一起。

兩個字形容：禍害。

姜宥深吸口氣，直接去人力資源部報道。負責接待他的是一位齊劉海孩，聽到他的名字，笑道：“是你啊，沒想到長得這麼帥。姜總提前跟我打過招呼，你的工位已經收拾好了，跟我來。”

帶姜宥上了電梯：“咱們東輝共28層，一層大廳，二層食堂，三到二十四層是部門的辦公場所，二十五層多會議室，二十六到二十八咱們一般況下不用上去，那是領導的空間。”

“分配給你的部門是運營部，在十三層，屬于東輝比較大的部門。部門分為五個小組，每組三名組員一名組長。不過你所在的五組比較特殊，組長從上個月開始一直在病休中，組里也只有一位同事，也就是說，五組現階段加上你，只有兩名員工。”

說著，二人已經進十三樓。這邊格局與諾恩斯差不多，都是工位在外，部門經理辦公室與小會議室在。不同的是大廳工位按照組別分了五個區域，從左到右依次是一到五組。

“好了，最里面是五組的工位，工牌在你桌子上，我先走了哦。”

送到位置，齊劉海孩要走。姜宥住：“等等。”

“您請講。”

姜宥問：“我的職位是什麼？還有，剛才你說的姜總是哪位姜總？”

東輝的董事長一直由祖父擔任，兩位兒子則為總經理，分管不同條線。孩笑笑：“您的職位是員工，至于把您代給我的......是咱們姜天來姜總。”

聽到前半句，姜宥立刻生出一種撂挑子走人的沖。他在諾恩斯好歹是個部長，就算東輝規模比諾恩斯大得多，也不至于淪落到來這兒當組員。

但聽完后半句，他又瞬間偃旗息鼓了。

整個姜家，大舅姜天來是唯一待他好的人。不管出于什麼目的把他安排到這里，總歸不會害他。

而且最近他風頭太盛，容易引起二哥警惕，消停一段時間，似乎也好。

打定主意，姜宥跟孩道了聲謝，往五組的方向走。

如孩所說，五組蕭條到仿佛不是人待的地兒，一共四張桌子兩張都是空的，桌面落滿了灰。

剩下兩張一張是他的，上面擺著一枚工牌。另一張倒堆得滿滿當當，不過看不見辦公用品，只能看到王者榮耀手辦和POPMART等幾個牌子的盲盒。

嚯，姜宥在心底比了個大拇指，覺得這位同事來和不來大概沒啥區別。

不過他最不怕的就是這種，或者說，只要不越太多等級他都不怕。

因為綠茶，無所畏懼！

.

第一天只是悉工作環境，辦完職，姜宥待了一上午便走了。

下午他去了趟為華遠服裝，前段時間一直忙活抄襲的事，好久沒來看師父，心里想得慌。

這次來也沒空手，拎了昨晚熬的參湯。師徒二人分著喝完了整整一桶，喝的姜宥渾燥熱，恨不得了服一路丨奔回家。

但他控制住了，因為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流信息顯示，他的快遞已由管家代收啦！

懷著激的心，抖的手，姜宥從李伯那兒要來了快遞。看到兩米多大盒子那刻，他默默在心里為店家點了個贊。

而當打開盒子兩邊，出仿真頭套、皮和男士皮鞋那刻，他肅然起敬。俗話說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古人誠不欺他。

畢竟是送人家的禮，不好全拆開看，而且這麼大盒子拆完再裝回去會很麻煩。姜宥沒管中間什麼樣，吭哧吭哧把東西搬到門口，方便裴明霄能第一時間鑒賞到自己的禮。

做完這一切，他便窩在沙發上邊畫圖邊等。皇天不負有心人，終于在晚上七點，等來了他的目標。

臨近農歷新年，各類活愈發頻繁。裴明霄今天邀參加了商會主席的新公司剪彩，穿的格外正式。

深藍條紋西裝配淺紋領帶，襯得材比例極佳。頭發由造型師打理過，全部梳到后面，有種男人獨有的英。眉目深邃，領帶夾上一顆綠寶石璀璨奪目。

禽，冠禽。

瞄了往這邊走的人一眼，姜宥抓抓膝蓋，腦海莫名生出一個念頭——如果可以，應該按照渣渣霄現在的樣子做娃娃。

嘶——不對，接著他反應過來，娃娃又不是給他的，想這些干嘛。

甩掉奇奇怪怪的念頭，姜宥扔下平板，專心等對方換完服，來一起欣賞那份大禮。

余瞥見男生跪坐在沙發上，整個人乖巧的不行，裴明霄深諳無利不起早的道理，挑了下眉：“有事要說？”

姜宥：“不急，你先忙。”

好戲必須隆重開場。

裴明霄單手解開領帶，冷白指節在綠寶石映襯下有種近乎迷幻的瑰麗。他今晚在外面吃過了，也沒有什麼急事要理，把西裝領帶扔到姜宥邊：“好了。”

哦豁，這麼急，那別怪老子不給你緩沖機會。

“沒什麼別的事，”姜宥狀似無意道，“前幾天不是答應送你禮麼，我挑好了，”

他跳下沙發，因為太著急拖鞋都沒穿，著腳丫噔噔噔跑到箱子前：“喏，在這里。”

男生腳踝纖細，后面兩側凹陷非常明顯，裴明霄發現，與上的清瘦相反，男生腳趾竟然圓圓的，有點像初生的嬰兒。

而沒等他回答，男生蹲到地上開始迫不及待地拆箱子。明顯有備而來、從口袋里掏出一把剪刀，剪的咔嚓咔嚓咔嚓。

箱子打開一大半，出皮一角的瞬間，他心頭突然涌上一不祥的預。

但預晚了，姜宥已經拖著娃娃胳膊往出拽。并且為了增加刺激拽的很慢，邊拽邊說：“哥哥什麼都不缺，我也不知道該送什麼，就選了比較有象征意義的等娃娃。全比例仿真，按照照片高端定制。”

說到這兒的時候，娃娃恰好拿出來一半，出晦的臉和整片壯的膛。姜宥掃了眼膛下明顯的八塊腹，覺得不太對勁，他給店家的照片是沒腹的。

而且......這娃娃干嘛不穿服啊？!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現在的況已經不允許他質疑了。姜宥昧著良心夸贊道：“瞧瞧這質、這制作工藝、這長相和材，簡直跟哥哥一模一——”

此時，因為娃娃拿出來一大半，包裝箱順勢了下去，出了整個軀干。

“樣”字沒等出口，被生生憋回肚子里。姜宥無比清楚地看著娃娃腰腹與大之間，那本不該出現，卻極其真的、雄偉壯觀的、堪比嬰兒手臂長的......，

整個人懵在原地，完全忘了今夕何夕、此地何地。

兩人距離不遠，裴明霄自然也看的一清二楚。他微微怔了下，轉向姜宥，準備討要一個說法。

卻見對方鼻子下，兩條紅緩緩流出。

裴明霄：“？？？”

真有......這麼喜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