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錯愕，“我們還能做朋友嗎？”

他的話，被黑暗吞噬。那個小，已經牽著穆王的手離開了。沒有人回答他。

這般傷害……還能重新為朋友嗎？

不可能了……

夏南國死了那麼多士兵，的大哥差點喪命，他派人假冒穆王……這些，都是不可越過的障礙……他們，為不了朋友了……

楚夏修輕笑，雙眸閉上，仿佛陷了沉睡。地牢重歸平靜。

“瀟兮，你真的還要和楚夏修做朋友？”出了地牢，晏無殊才問。

“唔，或許吧。”笑得俏皮。

跟在兩人后的司書鄙視之。主上竟然還有時間陪人……紅禍水！絕對的紅禍水！把主上禍害要人不要江山的人了……

“主上！尊主找你有事……”實在看不下去了的司書現了形。

晏無殊皺了皺眉，“墨有說是什麼事嗎？”

“……沒有……”

“那我待會兒再過去。”說罷，牽著小王妃的手往另一個地牢走去。

司書黑線。主上哪里來的膽子，竟然連尊主的話都不聽了。

進了關押皇甫以仁這個地牢，秦瀟兮才覺到穆王對楚夏修師父是有多好。這個地牢，已經不能稱之為地牢了，說是水牢也不為過。

每個牢房都挖了一個大大的水池，那個水池幾乎占據整個牢房。雖說夏南國的冬天不是很冷，但北城已經是夏南國和北冰國的接壤了，這水……不說刺骨，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如果是夏天，關在這個地牢算是的了，可是如果是冬日……那就是折磨了。

秦瀟兮在努力想，皇甫以仁什麼時候得罪了穆王。若是非要從破壞力來看，封季國做的壞事比北冰國多很多，而楚夏修師父……只是關在了牢房，沒有被子而已。皇甫以仁就被扔到了這種鬼地方。

“北城是邊境，窮兇極惡之徒不，為了嚴懲窮兇極惡之徒，北城的地牢各特。”晏無殊開口，嗓音清冽卻不失溫。

“……”可憐的小皇帝……“夫君，小皇帝做了什麼讓你這麼關照他……”

晏無殊：“……”皇甫以仁是他的敵之一，他能不特殊關照麼……別的敵他無法特殊關照，就只能委屈一下小皇帝了……

不過這些事他是不會告訴自家小王妃的，“事是他挑出來的，不給他點教訓不行。”

這個地牢遠比剛才那個昏暗，晏無殊一手舉著火把，一手牽著秦瀟兮。

兩人步調不一致，卻走得出奇得和諧。男子怕跟不上，刻意放慢了腳步。而怕跟不上男子，特意走得快了一些。

地牢里蛇蟲不了，秦瀟兮第無數次踩到稀奇古怪的東西之后，拉著穆王停下腳步。

他疑，抱住他的腰，地撒，“夫君抱抱！不想走路！”

火把的黃火照不清的臉，晏無殊只看到那一一的睫以及那雙紫的眸子。黑暗之中，紫眸子的紋路似乎都清晰了。

他無奈一笑，把火把隨意在墻上，“瀟兮……”他輕喃，彎腰把那個小小的抱起。

秦瀟兮達到目的，開心了。借著火，吻了吻他的臉頰，眉眼彎彎，“夫君最好了！”

終于不用踩到奇怪的東西了……

晏無殊雙手抱，已經不能拿火把了。他干脆放棄了火把，就著黑暗往前走。

越往里就越冷，晏無殊不是善類，所以他把皇甫以仁扔到了最里面。他相信，北冰國皇城比這里冷得多，皇甫以仁不會不住。

走了好一會兒，晏無殊才停下腳步，“到了。”他道，聲音低沉。

秦瀟兮的眼睛也已經適應了黑暗。扭過小腦袋，只看到一個渾散發著冷氣息的男子站在水池中央，他的雙手似乎被套上了鐵鏈。

那還是小皇帝嗎？

一個人長大了的變化，真的那麼大？

仿若昨日，他還是那個一黃袍，笑得溫暖開懷的男孩……

皇甫以仁知道有人來了，也知道來人是誰。他一直低著頭，此時也沒有抬起頭來。

秦瀟兮突然就不想說話了。那個人，已經不是自己悉的小皇帝了。與不悉的人，向來不會多話。

還愿意和楚夏修師父做朋友，因為楚夏修師父背負著舞雨悅的死，他總要試著去報仇，不然他會后悔一輩子。原諒楚夏修師父，哥哥給講的故事，也有癡男怨。

而且……而且哥哥為了，葬送了伙伴的命，還把他自己的命送出去了。哥哥，所以愿意與同生共死。楚夏修師父舞雨悅，所以愿意為謀權，愿意為……棄了封季國的百姓……

說到底，還不是因為一個“”字……

可是小皇帝，是為了什麼？

懷里的小人兒不開口，晏無殊就只能開口了，“皇甫以仁，后悔嗎？”

后悔嗎？出兵攻打夏南國，后悔嗎？讓那麼多士兵喪命，后悔嗎？讓百姓無法安家立業，后悔嗎？

皇甫以仁似是輕笑了一聲，“不后悔！”

晏無殊無話。這做死不悔改？

“瀟兮……我喜歡你！”他猛然抬頭，目灼灼地看著男子懷里的。

晏無殊一愣，墨眸子泛出冷意。

秦瀟兮也愣了一下。

“瀟兮，我出兵，不過是為了把你搶過來。穆王死了，你就能屬于我了。所以……所以……”他拖著鐵鏈，淌水一步步走近。

距離鐵欄還有一步距離的時候，他停下腳步。鐵鏈已經被拉到了極致，他只能走到這里了。

而晏無殊離鐵欄只有兩步之遙。

一共三步距離。

“瀟兮，穆王年紀太大了。瀟兮，你不覺得，我更適合你嗎？你喜歡玩什麼我都可以陪你玩，你喜歡吃什麼我都可以買給你，你喜歡去哪里玩我都可以陪著你。你想要什麼，我也都可以給你。瀟兮，離開穆王，和我在一起好不好？”一句又一句話出自皇甫以仁的口，他真摯地著，眸子里載滿了希冀的芒。

這是，當眾挖墻腳？晏無殊瞇了瞇眼，殺氣外。他老？！不過就是8,9歲的差距！他哪里老了？！

秦瀟兮側頭看皇甫以仁。小皇帝喜歡？

“我喜歡吃的東西，你可以做給我吃嗎？”問，語氣淡然。

皇甫以仁似乎沒料到會這樣問，他斟酌了一下才回答，“我不會做飯，我可以買給你吃。”

秦瀟兮扭頭看著穆王，紫眸子彎了起來，“夫君，還是你最好了！”當初他問要不要嫁給他的時候，可是刻意刁難了一下他。而他給出來的答案讓很滿意。

而后，他用行證明，他不是說說而已。他真的能做得到。喜歡吃什麼，他就學做什麼。他也是不會做，可他愿意為去學。

穆王，而皇甫以仁只是說喜歡，莫非和喜歡的差別就是這些？

皇甫以仁呆呆地看著對穆王笑，可他不明白他說錯了什麼。

“皇甫以仁，別為你的野心找借口。”晏無殊冷傲一笑，角勾勒出一個不屑的弧度，“說什麼為了瀟兮，本王還真是不信。”

他承認他看得出來當初的皇甫以仁是對自家小王妃有意思，但那也只是曾經。幾年不見，小皇帝長大了，再也不是當初那個純凈的孩子了。

皇甫以仁笑，“穆王，你信不信，與我何關？”

“我也不信！”紫眸子閃亮。

他臉上的笑容一僵，“為什麼？”

“你有野心！”就好像那些想要取得紫眼睛的傭兵那樣，眼里都帶著的野心。

“對！我有野心！我想要得到你！”皇甫以仁還是笑。

“呵，小皇帝，你還是實話實說的好。”晏無殊抱著秦瀟兮后退了半步，仿佛是在躲避什麼臟東西。

皇甫以仁臉上的笑僵住。他又低下了頭，不言不語。

晏無殊和秦瀟兮也不言。

仿佛過了許久，皇甫以仁又笑了，只不過，他笑得蒼涼。

他低著頭，手用力，鐵鏈的鐵環相互撞擊的聲音響起。笑聲越大，響聲也就越大。

“穆王，你不懂！你生在夏南國，不懂北冰國的悲哀。北冰國不宜經商，不宜農務。冰天雪地什麼都干不了！憑什麼你們生來就可以生活在舒適的環境，憑什麼我們生來就要忍嚴寒！我為一國之君，自然要為北冰國的百姓著想。若是可以占領夏南國，我們就不必再忍刺骨的嚴寒了！”聲音伴著笑聲，同樣的蒼涼。

只是蒼涼又如何，他的這種想法，本來就是錯誤的。

史書上記載北冰國多次進犯夏南國，難道就是這個原因？秦瀟兮都有種冷笑的沖。

就算小皇帝最后把北冰國收歸囊中，就算小皇帝把皇城遷到一個溫暖的地方，有些早已在冰天雪地扎的人本就不會到夏南國來。

就好像，前世生活的陸地那麼大塊，每一個版塊都住著有人。就連最寒冷的南極洲都有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