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人總沒正經嗎？”凌采薇使勁推開他，作麻利地下床想去外面查看地形，順便躲開邊的無賴。

可是無賴就是無賴，一個轉又擋在面前。

“你躲不開。還是想想我的提議。”

“我是南國的太子妃。你們鐵閣有幾個膽子敢公然和南國太子作對。”

“太子久病，弱卻壽長。我們合作，我助你早日取了太子命如何？”他促狹地沖眨了眨眼。

這幾句話是昨夜在小樹林為了自保與壞人周旋時的應變之詞，他竟然聽到了，還用來取笑。

“太子是我未來夫君，你措詞最好斟酌一下。如果你現在就送我回銀都，我定會請太子好好酬謝，也許說不定還會收編你們鐵閣被朝廷委以重任。”

“停。”南榮烈不得不截斷的話，他是太子，鐵閣本就是他的，所以凌采薇開出的條件當然沒有任何吸引力。他擄另有所圖：“我們還是做個易。”

凌采薇抬眸，等待他繼續說下去。

“昨夜你用來傷人的鐵球威力不小，我需要趕制一批。你無需給配方，只負責幫我做。”

凌采薇剛要回絕，他接著開出一堆理由來堵的：“第一，我救了你。第二，你剛才吃了我的九轉丹，那是療傷圣藥。第三，我鐵閣保你平安到安城嫁進太子府，沿途再無人阻擋。你覺得如何？”

“我說了算嗎？”

他欺上前，得連連后退，直退到墻角。他才扯出角的邪魅笑意，一字一頓道：“不，算。”

“那我沒選擇了。”想逃開的錮，他卻出手臂撐在墻上擋住。

“你可以選擇做鐵閣的閣主夫人。”

“你再輕薄，合作就取消。”怒氣沖沖推開他。手還未到他的服，就被他輕巧的躲了過去。

“好。言歸正傳。你列出材料我去籌備。今晚你就暫住這里，明天一早我送你到銀都與送親隊伍匯合。你的人都已經在那兒等你。待材料齊備了我自會找你。如今天已晚，你－”

“我了。”一天一夜的，還一直未進食。

“你跟我出來。”南榮烈了肚子，向屋外走去。“我也了。瞧瞧送飯的到了嗎。”

凌采薇跟了出去，陣陣清風拂面而來。一片無垠的水域映眼簾，遠一明月似要從水面跳出來，映照出波粼粼的景。

“這是哪兒？”有些吃驚。浩淼湖泊中，竟然蓋起一片竹屋。竹屋分為兩層，第一層是柱子臨水面，是為支撐，第二層有二十多間竹屋，由走廊相連，蜿蜒盤踞在湖中央，似一座孤島。放眼去，四周都不見水岸。難怪南榮烈要帶到這里。就是有心逃也逃不了。一不會水，二沒有船只，也只能水興嘆了。

“我的別宮怎樣？有沒有巧奪天工之舉？”南榮烈站在欄桿前似有君臨天下之勢。

“這里關犯人最好。你都不用重兵把守。”凌采薇嘲諷地瞥了瞥他。“吃的呢？”

“那不來了。”他用手一指前方，果然有一葉小舟載著月飄搖而來。

一柱香的功夫，送飯的船就到了近前。船上有個十二三歲的小探出來，恭敬地向南榮烈行禮道：“小星見過閣主。見過閣主夫人。”

凌采薇第一眼見那小星的孩子臉上并無遮蓋，眼神如炬，面容清秀，渾著機靈勁，像死去的弟弟，心生喜，誰知那孩子一出口就“閣主夫人”，頓時氣惱地想要罵人，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學著收斂心。只好轉黑著臉進了房間。

就聽外面南榮烈恬不知恥的笑聲回在湖面上，如漣漪般在耳邊擴散。

小星的孩子果真機靈，見生了氣，便再沒喊過夫人，一邊伺候著他們二人吃飯，一邊“姐姐”來“姐姐”去的著。得心都化了。漸漸臉上就有了笑意。

南榮烈放下碗筷接過小星遞過來的漱口水，漱過口，拍了拍小星的頭，夸贊道：“千金難買人一笑。小星好本事，竟然哄得三公主笑逐開，賞。”

“小星不要賞，只希能常隨閣主左右。小星第一眼見到仙姐姐就覺得親切，如親姐姐般慈，哄姐姐開心不用賞。”小星赧地抬眼瞧了凌采薇一眼，臉立即紅得像蘋果。

“嘖嘖嘖。怡姝公主魅力傾城啊。連我們個小娃都被你迷了心竅。你還是快快履行承諾，我好竟然離開此地，免得被你蠱了。”南榮烈半真半假地打趣， 手掌向上到近前。

“不就是想要配方，繞那麼大圈子做甚。拿紙筆來。”凌采薇放下碗筷，站到窗前。

小星在竹苑點起燈籠，照亮了近前的水域和整個房間，凌采薇凝視著燈籠的投在水面上的倒影，漸漸出神。

“姐姐，紙筆已備好。閣主請您過去。”小星不知何時站在后。

“姐姐，這件披風披上，外面涼。”他遞過一件玄披風搭在肩上。回眸笑道：“前面帶路吧。”

小星前面提著燈籠，跟著他沿著走廊轉了兩個轉就到了一間書房，南榮烈正坐在里面等。

解下披風，遞給小星，見桌子上已經擺好筆墨。

形勢所迫，由不得了。對不起怡姝，雖然你教我的這個法子就是讓我自保用的，但此刻予別人，心里仍覺得有愧于你。但愿你日后得知不要怪我。

心里默默地和自己念叨了一遍，便坐下，認真得寫起來。

南榮烈站在后，一直無言。

夜涼如水。

凌采薇把配方所需的材料給南榮烈后，他便不見了蹤影。小星帶回到房間，安頓好睡下就離開了。

可是，哪里睡得著。

這二日發生的事歷歷在目，前路遑遑，青檸與綠茉的安危，送親隊伍雖說險，可是也未來得及得知更多消息，不知南國太子是不是在趕來的路上，而其他王子會不會在路上伏擊，的和親之路生死未卜。眼下的鐵閣不知是敵是友，那個閣主要那麼多鐵球有何用。這些些件件都讓想的頭痛。

這當輾轉反側之時，突然一陣悠揚的簫聲響起，曲調若輕若急，如歌如訴，曲風像是南國的一首歌。

的記憶隨著這首歌飄到九歲那年，仿佛看到樹下那個年正微笑著朝招手，微風拂過，海棠花瓣跌進他的懷里，恰似一顆懵懂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