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府。

紀寧的臥房外，幾個小廝探頭探腦，被管家一人一腳趕出院子。門外不時有人遞上拜帖，倒比平日更加頻繁數倍。管家知道，這些人都是來探聽消息的。所有人都想知道一件事一一紀寧大將軍，他還活著嗎？

將軍當然還活著！只是，他還能活多久昵？

一一這問題，誰也不知道答案。

前夜，原本出門赴宴的將軍竟然渾是被抬了回來，管家嚇了一跳，當時都了。可他畢竟跟隨紀寧多年，也見過戰場的。立刻派人招來大夫，止、清創他本以為死人堆里都滾過來的紀寧，那

是軍神護，什麼風浪沒見過？不過是不流的雛行刺，不會有事。

可大夫見了傷口，臉一下子就難看極了。

”紀將軍難道是被人下了藥？看起來，他像是不但不抵擋，還將自己的要害直接送到人家刀刃上去了一樣！這一刀直接捅穿側腹，能不能活命都只看將軍的造化了！”

果然如他所說，前夜到今天，紀寧將軍幾次命懸一線。若不是他年富力強，早就進了鬼門關了！他到底還能不能醒過來？不是下人想知道，場上的同僚想知道，管家自己，何嘗不想知道昵？

“管家！管家！”門突然傳來一疊聲的呼喚，是大夫的聲音。管家的心猛地懸起來，難道將軍真的有了不測？！

“難道將軍他”

“將軍醒了！快去取參湯熱水來！將軍醒了，這一關算是平安度過了！”

將軍醒了？管家趕端了備好的參湯進了臥房。湊近去，只見紀寧緩緩睜開了雙眼，看了看管家。他像是想坐起來，可本使不上力，掙了一掙又倒下了。管家趕按住他，

”將軍，你被人行刺，重傷！昏迷了一天一夜，這才醒來，你可不能啊！”

“行刺”紀寧聲音沙啞，像是將這兩個字在口中咀皭了一遍，”行刺原來，這不是做夢。”

“做夢？什麼夢？將軍，我還真希這是做夢，你這次可真是嚇死人了！”

紀寧卻本沒理他。他只是重復著這幾個字，突然大笑起來，

“這不是夢這不是夢！真的是他！哈哈哈哈他沒有死！他回來了！哈哈哈哈哈哈”

”哎喲，將軍！你可別笑了！牽扯傷口可怎麼辦？”

管家嚇了一大跳，將軍這是瘋了不？他這麼重的傷，差點死了，竟然還這樣開心？有什麼事，能比他自己幾乎丟了命還重要？

可任憑他怎麼勸，紀寧還是放聲大笑，本止都止不住。像是人世間真的有什麼人，比他自己的命還重要百倍、千倍、萬倍，只要知道了那人平安，他什麼也顧不上了似的。

但紀寧很快從狂喜中清醒過來。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代一一

“來人，替我傳話給龍野將軍他替我在全城找人，不管上天下海，務必將他給我找出來！”

“怎麼，你還是不想說

話嗎？”

傅府，一方幽深別致的小院，白清被安置在庭院深的廂房中。對面之人已經連來了三天，到如今依然十足耐心。白清知道，這樣的人，要麼涵養極好，要麼心機極深。

傅大人見白清不語，自己拉過一把太師椅坐下。他派給白清的侍十分機警，替他們泡好茶就躲開了。沒有外人，傅大人慢條斯理斟了一杯茶遞給白清，就開始說話。

“我看你也不是不想說話，是本說不出。那**急之下對我說了幾個字，我聽著嗓音十分不妥。回去找太醫問了問，說是一毒火攻心一一我見你也不是一般人，什麼事能將你摧殘這樣子，竟然就

承不住，啞了嗓音？”

“”

“莫非，與紀將軍有關？”

白清看了傅大人一眼。他用手指點了茶水，在桌上寫下，

一一傅大人，你說替我查找我那弟弟妹妹的下落。你找到了嗎？

“不要我傅大人，我傅琰就好。”傅琰笑著說，”我確實有了一些線索，只是還沒到時候。你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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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莫非，傅大人希我拿什麼東西來換？我無長，若是傅大人想與我做易，恐怕要失了。

白清凝眸看向傅琰。可那人依舊是云淡風輕，

”你不要這樣看輕我。我自然有所圖，但是卻不會用這種手段來要挾你。不過是劉大人抓捕的人太多，我要是帶你去辨別，容易暴你的存在。我想，你不愿意讓紀將軍知道你還在城中勾留吧？”

一一紀將軍他

白清不自覺寫下這幾個字。意識到之時，他手指重重一頓，幾乎將幾個字畫的不樣子。但對面的傅琰早就看清楚了。他搖頭嘆息道，

“你是想問紀將軍是否還活著，是麼？我可以告訴他，他沒有死。”

聽到這句話，白清手一抖，半碗茶水都潑在了桌面上。傅琰細看他神，說不出是苦是樂，那眼神居然像是一灘湖水，萬般心事都深埋湖底里。

”聽說他沒死，竟然對你這樣大。那一日我問過你，你到底是余未了，還是余仇未報？看來，

你自己心中也不知道啊。”

“”

”不過沒關系，我能夠幫你。”

一一你為何如此篤定，我需要你幫我？

“若不是對他恨之切，你為何冒著生命危險，也要在‘今宵醉’這樣招搖的地方刺殺他？只怕你當時恨意

滔天，本顧不得其他；可若不是對他舊未了，你又為何淚痕滿面，失魂落魄？甚至狩獵場上，你還生出了一死了之的念頭來一一你不必否認。我早就說過，你心中的掙扎，早就寫在眼中了。”

白清聽完這番話，默然無語。之后，他凄然一笑，

——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