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良久沉默，只能聽到紀寧的呼吸聲。從最初雜的息，到漸漸平穩。他慢慢起，趴伏在白清上。他手了那人的臉。溫熱的，活生生的。

”你來了啊。”

“你是聽說我要娶親，特意趕來阻止我的嗎？”

“你放心。”

“我絕不會喜歡上別人的。”

“我只是為了引你出來你生了我的氣，不肯見我。我實在是怕，這一生你都不肯出來再見我了。”

“所以你別走了好不好？”

那是聲聲泣般，疼痛又卑微的請求。紀寧小心翼翼，只怕是哪一句惹怒了白清，換他拂袖而去。

新房里，是長久的沉默。

白清眼神慢慢移到他臉上。他咬了牙，整個人繃了一張弓一一他別過臉，這是無聲的抗拒。

“讓我看看讓我看看你。”

紀寧手，去白清的脖頸。他指尖老繭在白清臉側過。

”不要我。”

白清的聲音嘶啞，像是嚨里已經撕裂了。那驅之不散的間病癥，又卷土重來。

“你的嗓音怎麼了？”

“”

“留下來吧。別再走了。清，你忘了嗎？我們曾經那麼好啊這十年你我，都沒有吵過一

次，沒有爭過一次陛下我殺了他們，我沒有告訴你，這是我錯了！我承認！可是我沒有辦法啊，那

是陛下，我沒辦法抗旨的！你就不能給我一次機會，讓我悔改嗎？我們十年的你真的如此狠

心？”

一一十年的沒有吵過一次再給一次機會？

狠心？！

紀寧的話簡直是癡人囈語，令白清無比震驚。可震驚立刻變為徹骨寒意，白清突然意識到，原來紀寧，還不知道自己記憶已經恢復了一一

所以他到了此時此刻，還在騙自己！

他竟然還有面說自己狠心一一若是自己記憶沒有恢復，紀寧就可以這樣心安理得哄騙自己？這一騙，就要騙去自己一生啊！

到底是誰狠心？

白清突然想起，記憶回復后那幾日，紀寧每天早出晚歸，忙忙碌碌現在想來，他在忙什麼？不過是如何壘屠殺場地，好殘殺那些玉瑤人吧！

可自己那時候卻在盼他回來，好與他再續前緣！還想問他是不是還記得十年前的誼，想跟他回到這狼鄴王都，過完寒毒籠罩下的殘生！哈哈！哈哈哈哈！

紀寧，你將我騙的好慘！

白清渾都在抖。可他也在無聲地質問自己

白清，你敢說，真的一丁點蛛馬跡也沒有察覺？

難道你不知道他有事瞞你？只不過是喜歡，是舍不得，是心，是心甘愿，是自欺欺人一一只是為了能在他邊茍且余生！

紀寧依舊在說著。他言辭懇切，聲聲泣。他幾乎將整顆心剖白，淋淋攤開給白清看他相信，只要白清對他還有一存在，絕不會無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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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說的話，白清一句也沒有聽到。呼嘯在他耳邊的，只有他對自己的質問一一莫非到了今日，依然要重蹈覆轍？！

眼前這個男人的話，一句也不能相信！

“放開我。”

紀寧一下子停了口。他沒想到，最終白清，依舊只說了這句。

“我不會放開你的。”

“”

”除非我死了。你踩著我的尸首離幵。”

“”

“若是你不在，我活著也跟死了沒什麼兩樣。”

“”

“清，你說話一一我不信你對我再無誼！我知道你生氣，可你還是來了一一若不是因為我娶親，你為何而來？你終究是舍不得我，不能看著我另娶人一一唔！”

紀寧眼前天旋地轉，是白清突然發力，將他反在下。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就抵在他下底下一一白清整個人半跪在他上，單膝頂著他腰間。那兒正是傷，白清膝蓋一，就是鉆心地疼。

“你錯了。我今日來這里，不過是為了取你命。”

“我不信！”

“你可以不信。”

白清面上如此冷漠，像是戴了一層寒霜凝就的面。紀寧又手想去抱他，卻被他膝蓋用力，直直頂在傷。他疼得蜷起來，白清卻好像無于衷。

“但你若再一下，這匕首就會進你的嚨。”

紀寧好像本沒聽到這句話。他掙扎地更厲害了。混間，刀尖進他脖頸，在他邊留下一個深深的窟窿連白清都是一驚，下意識地抬起匕首。紀寧卻仿佛瘋狂困，毫不顧忌那近在咫尺的刀刃，反而借機反撲而起，幾乎將白清頂落床下一一就在白清失去平衡前一瞬，他一把摟住那人的腰肢，將他帶進自己懷中。

白清猝不及防，再次被在下。他手腕磕在床沿上，手心里兩包藥也抓不住，跌落地上。

兩人呼吸急促，氣息纏。紀寧在白清上，他知道，他該爬起來一一繩索捆起來也好，鐵鏈鎖起來也好，用懷抱纏住他也好，不管用什麼辦法，要用盡全力將他留下來！

可他不了。

不僅是腰間劇痛，他整個人幾乎裂兩半。那**的疼再難捱，也抵不過失去把白清的恐懼。可那兩個小藥包落在地上的聲音，幾乎聽不到，卻將紀寧的心砸出模糊兩個大。

原來你真的帶來了鶴頂紅。

原來你真的想讓我死。

不是恨極、痛極了，一時沖才捅了我一刀。而是心積慮，籌謀已久，一心要將我送上死路。甚至為此，你穿上了人的服，混到了我的婚房，帶來了致命的毒藥

一一你打算何時哄我服下？是暍杯酒的時候嗎？

可最終，紀寧還是了。他小心翼翼地開口，仿佛從沒見過那包藥，更沒聽到過“鶴頂紅”三個字。

“留下來吧。我是騙了你。但我我以后不會再犯了。我你啊。”

白清聽了這話，卻低聲笑起來。他眼睛轉到那兩包藥上，毫不留穿紀寧的自欺欺人。

“你為什麼不問問我，這是什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