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逸激到了頂點，聲音都有些抖。姬胤看著他，目中不知道是同，是嘆，還是其他什麼。

“我原本以為這麼多年過去了，你總該變了許多。冉逸，我卻沒想到，直到今天，你居然還要苦苦追問這個問 題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事到如今，你為何要自尋煩惱？”

“你不要管我是不是自尋煩惱！你只需要告訴我一一是或者不是？”

“若是聽到這個，你會開心些的話一一你就當我是故意為之吧。你也可以將你這些年所的苦，做下的孽，都 歸結在我上。”

“姬胤！”

“只要你心中舒服些，我都無所謂的。”

這些話看似大度，卻最為敷衍，連語氣里都著一冷心冷肺的隨意。冉逸聽了，自然更加激。他氣得手 指都有些抖。可他畢竟已經是一位殺伐決斷的帝王一一最終，他還是掙扎著將緒再次心底。

“姬胤，我已經沒有退路了。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我一定要得到白清。”

“誰說你無路可退？冉逸，我可以給你楓丹啊。”

“你可以給我楓丹哈哈哈哈你可以給我楓丹！”

冉逸一雙眼幾乎通紅了，

“事到了這一步，你說你可以給我楓丹？若是你肯救我，為何當年你不說？”

一一為何當年，你沒有將我留在大燮？

一一你不是什麼侍衛啊，你是大燮的太子！若你真的想留下我，你難道做不到？

“當年是當年，現在是現在。”

姬胤變不驚，

“當年，你想讓我給你能保你一生的楓丹，我也做不到。”

“你也不可能給我。你以為我到了今日，還沒有看？”

“哦？你看了些什麼？”

“那時候的我，只是一個狼鄴來的廢。空有個太子的名頭，卻什麼都不懂，連禹王那種貨都能夠將我置于 死地。若我不能順利登上皇位，證明我的價值，你怎麼會將這樣珍貴的楓丹，貿然投注在一個廢上？”

“你這話說的有失偏頗了。”

姬胤笑道，

“我第一次撿到你的時候，你躺在爛泥里，馬上就要死了。那時候，我可不知道你還是個太子。若說沒用，那 時候的你不是更加沒用？”

“但那時候，我就用楓丹救了你的命。冉逸，你記得麼？

我當然記得。

冉逸何止記得？這件事仿佛縈繞心上的一塊傷疤，一直他不能釋懷。

在多年爾虞我詐的君主生涯里，他一一想了當年姬胤的計策一一利用也好，造勢也罷，總歸從人心到勢 力，那一次的冉逸是完全落在姬胤掌中了。但睢獨一條，他卻一直不能夠想清楚：

若是其他一切都是姬胤所設計好的，但他被禹王設計，逃命半路心疾發作，幾乎死在池塘邊這件事，姬

胤是本不可能預料到的！

所以他，到底為什麼會救了自己？

“你到底為什麼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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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不為什麼。”

姬胤臉上顯出了些和神，

“只是，看了你第一眼我就知道。無論如何，我也不能讓你死在我的面前。”

冉逸頓住了。這間客廳頗有縱深，日從窗外打進來，已經為淺淡的昏黃。姬胤的臉籠罩在這暖昧的 線中，乍一看過去，竟好像帶著說不出的溫似的。

但冉逸知道，這也不過是錯覺。

自他認識姬胤開始，就總是一廂愿，總是錯覺連連。說起來，也是昝由自取一一不然，他何以走到今日， 泥足深陷，卻又不能自拔？

白清和鹿鳴山，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姬何急得一是汗。他已經將地下暗室都找了個遍，卻本沒有線索。他又在使節館里大大小小的屋子里找 了幾圈，依舊是全無所獲。

這麼個使節館，說大不大，說小也絕對不小，想要藏住兩個人并不是做不到。可問題就在于，那二人又不是 木頭。白清武功高強，若不是出自自愿，誰能不聲不響將他們藏起來？但就算他們自愿藏起來，看到是姬何來 找，也不可能不出聲啊！

難道這兩人已經出了使節館？

不，不可能。現在狼鄴林軍將使節館圍得里三層外三層，他們怎麼能悄無聲息地走掉？

可如果他們還在使節館里一一他們會在哪呢？

等等，他還有一個地方沒有找過！

那就是被冉逸的隨從們占據著的正門附近。所謂燈下黑，難保他們不是趁去了那邊！

想到這，姬何猛地停住腳步，回頭招呼傅琰，

“我們不如去正門”

話說到一半，他突然愣在原地。

傅琰人呢？

方才姬何跑的太急，本沒有注意到后那人有沒有跟上自己的腳步。可現在大驚之下，他突然想起，似乎 那個跟在后的腳步聲確實有一陣子沒有響起了！

傅琰去哪了？怎麼連他也失蹤了？

正門旁，冉逸和姬胤依然在正廳。二人不知在做些什麼，很久都沒有出來。狼鄴的那些大小員們早就有 些焦躁了，卻沒人敢去打擾皇帝。

“陛下究竟在里面做些什麼？ ”一名將領與邊的文竊竊私語，“要我說，大燮的皇帝來到這里，那可是千載 難逢的機會！直接將他抓起來，不就好了？”

“這個”

那文也像是很贊同他的話，捻著胡須說，

“我也覺得陛下見他這麼久，不甚妥當。但是陛下的脾氣誰敢去勸？”

說著，這兩人卻不約而同抬起頭，往前面看過去。

那里站著兩個人一一卻是剛從使節館深繞回來，回到隊列前端的傅琰。

“傅大人！”

文清清嗓子。可傅琰一點反應都沒有，像是在發呆。這可與他平時風格大不相同，但文沒有細想，而是 又了一聲。

“傅大人！您回回頭？”

“啊？ ”傅琰像是驚醒了一樣回頭，看了看那兩人。他點點頭，“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