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忙雙膝大跪：“皇額娘息怒，切莫氣壞了子！皇額娘容稟，皇上也有皇上的安排，並未只因。那陸氏出自江南名門，皇上此舉自有安江南仕宦、士大夫之意，還皇額娘雅涵！”

太后這才嘆了口氣：“我不是不明白皇帝也是以江山爲重，我就是替皇嗣國祚懸心啊！若將來皇上邊的皇子都是這些漢姓、高麗所出，又如何向列祖列宗待？”

皇后忙答：“皇上年未而立，皇額娘不必擔憂。”

太后愴然笑笑：“是麼？可是照著這個勢頭下去，若得寵的都是這些漢姓、包，將來的事又有誰敢說得準！”

皇后心下惴惴：“兒臣……定會盡力向皇上進言，宮中畢竟還有這麼多出自滿洲的主位。”

太后面上這才和霽了些：“別隻顧著替人家著想，你也該顧著你自己。星闌啊，我第一期盼的還是你能再爲咱們大清誕育一個嫡子啊。”

皇后努力而笑：“兒臣謝皇額娘恤。兒臣也定會著意調養子，盡力服侍皇上。”

太后垂下眼簾：“後宮裡咱們滿洲的主位，位分最高的除了你，就是嫺妃了。先帝親賜進皇帝潛邸爲側室福晉，轉眼也快十年了，竟還並無所出，這便不好了。若也有了皇子，自然比純妃和嘉嬪的皇子份更加貴重，也能我放心。”

皇后不由得輕輕閉了閉眼，然後卻順答道：“兒臣一定會設法在皇上面前，替嫺妃言。”

太后這才長嘆了口氣：“說了這一大會子話，我也累了。你也回去歇著吧。記著我的話，好好調理子，我還等著再抱抱嫡孫呢。”

皇后走後，安壽進來收走太后的菸袋，溫煦地道：“太后今兒也累了，不如奴才扶太后去躺著？太后頤養天年，皇上可是最怕太后勞神的。”

太后便笑了：“你提醒的，我都懂。他是我自己的兒子，我豈是不懂他的心思的？”

“這天下的皇帝啊，都一個模樣，不管是我自己的夫君，還是親生的兒子，統統登上帝位之後，就都不喜歡後宮干政。這‘後宮’二字說的可不只是那些乾清宮的主位，還包括我這壽康宮的一干主位。當然首當其衝的，就是我這個額娘。”

安壽便也笑了：“奴才這其實都是多，太后這裡哪裡用奴才說這些。”

太后拍了拍安壽的手，笑著嘆息一聲。

安壽是陪嫁的母家家下子，到了25歲該放出去的時候，捨不得，就給留下了。安壽將自己的青春都奉獻出來，太后與的誼早就超越主僕，更像相依爲命的老姐妹兒些。

“皇嗣的事兒雖然是國祚，不過卻也是家事，我就在這事兒上多管管，想來皇帝也說不出什麼。況且現在的形勢越發朝那個方向去了，皇后賢淑，勸不住皇帝，你沒看剛剛還在替皇帝兜著麼？”

“這時候我若再不管，那這後宮就真的要被漢和包的子佔滿了！將來真的非要扶一個漢或者包的兒子繼承大統，我將來地下又有何臉面見列祖列宗……”

安壽便也忍下一聲嘆息，扶著太后向臥榻去。

這些年陪著太后，是親眼看見先帝雍正爺是如何盛寵包漢姓出的敦肅皇貴妃年氏的。年氏與現今的貴妃高雲思一樣，也是雍正登基就初封貴妃。彼時的太后在年氏面前，毫無法分得先帝的目。

當年的太后，倒與今日嫺妃的境，頗有幾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