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深吸一口氣，住因太后的話而來的苦。

是啊，太后說得沒錯，現在後宮裡這一水兒的主位都是先帝指給皇上的。雖然多年相濡以沫，可是誰敢說這一水兒裡的人就都是符合皇上心思的？皇帝那一貫的重與溫裡，有多是出於對先帝的敬重，又有幾分纔是出於皇上自己的喜？

心裡苦，可是面上卻保持微笑。在中宮，這些便都扛得起。

“皇額娘先別急，兒臣說給皇額娘道喜，實則是另有一宗喜事，大喜事。”

“哦？”太后也是一怔：“什麼喜事？”

皇后不慌不忙含笑垂首道：“回皇額孃的話，鍾粹宮貴人海氏遇喜了。”

“哦？”太后高高揚眉。

海氏原是皇帝潛邸的格格，初封常在，元年晉貴人。從位分上來說並不起眼，整個後宮也並未多留意這個小小的貴人，卻沒想到這個節骨眼兒上就偏是有喜了。

太后便淺淺含了笑：“海貴人？是蒙古八旗的吧？”

皇后笑應：“祖上亦是來自科爾沁草原。”

科爾沁草原的蒙古部族在大清朝歷史上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尤其清初的後族，如孝莊太后等皆出於科爾沁蒙古。

太后便也點了點頭：“雖說不是出自咱們滿洲的格格，不過好歹是滿蒙多年聯姻，若能出個皇子，份上倒也過得去。”

皇后便也陪著笑：“兒臣醫們小心伺候著，醫們都說海貴人脈象平穩，極有可能是生男之相。算算日子，明年開春皇額娘便有又添一位皇孫了。”

太后這才徐徐笑了：“那就太好了。說來說去，海氏憑一個小小的貴人之位，倒比嫺妃這樣的滿洲格格更有福氣。”

皇后含笑垂首，並未多言。

太后又吸了口煙，然後緩緩說：“鍾粹宮……如果我沒記錯，是純妃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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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便也含笑點頭：“海貴人正是在純妃位下。”

“噢。”太后面上笑意淡了些：“敢鍾粹宮的風水好，宜子孫。純妃這才產下皇三子永璋幾年，現在連位下不得寵的貴人也遇喜了。”

太后瞟了皇后一眼：“海貴人明年開春就將臨盆，那算算日子，遇喜已是有幾個月了，當是四五月間就有了。這純妃小心守著口風這麼久，直海貴人胎像穩了才你知道。純妃也是漢出，倒真是忍得住。”

皇后只是微微一笑：“得知海貴人有喜，兒臣總是高興的。想來純妃這樣的安排也自有的道理。”

太后哼了一聲：“也是，好在的算計也都是爲了保皇嗣安穩，那就算做對了。”

海貴人遇喜的事，就連皇后邊的素春都是直到這一刻才知道，連都不清楚，自家主子已經知曉多久了。

出了壽康宮，素春便也忍不住道：“現下因陸小主和姑娘的事，後宮諸人都將眼珠子盯著貴妃的儲秀宮和嫺妃的承乾宮，卻掉了純妃的鐘粹宮。倒不想，純妃位下早已不聲不響埋了這個喜事。這樣看來倒像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皇后淡淡笑笑，並未出聲。

素春小心瞟著皇后：“如今純妃已在妃位，又出了皇三子；如今若海貴人再添一個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