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凝著皇后，無聲地笑。笑罷了才說：“那自然不會是柏氏。”

皇后垂首：“自然不是。”

“那便隨你說。”皇帝袍坐下，意態散淡。

皇后卻反倒更張，心下反覆掂量過兩回，最終還是擇定了人選。

“回皇上，妾看中的人，乃是葉赫勒家的四，小名蘭佩的。”

皇帝去了，皇后頹然坐在南窗下，轉頭幽幽向窗外天際。

素春小心道：“九爺的福晉，是老爺和福晉臨終前重重託付給主子的……主子便這樣擇定了，可還沒看看那位葉赫勒家的四格格究竟是個什麼兒。”

“有出就夠了。”

皇后轉回頭來，定定看素春一眼：“是明珠的曾孫兒，郡主的孫兒，論祖上更是葉赫部的貝勒金臺吉的後裔，份貴重，配得上咱們沙濟富察氏，也當得起本宮的弟媳婦。”

皇后緩緩垂下頭去：“更要的，是們如今的祖母、和碩嘉公主和耿藩後裔的兒，是咱們太后最放在心上的老姐姐。太后親選了們姐妹，們進宮之後就自然可依靠著太后越走越高。”

“原本就份貴重，更兼有太后的扶持，便連本宮都不可不早早防備一二啊。況且們還年輕，又是親姐妹兩個同時被留牌子……本宮便不能兩個都進宮，以免們聯起手來。”

素春便也聽懂了，含笑點頭道：“分出一個去，又是收進主子家裡；既可分化們，又可化敵爲親，對主子和九爺便增利而減害。”

皇后努力笑了笑：“好在們姐妹年紀還都小，進宮的不過十四，比婉兮還小一歲，咱們還有的是時間慢慢挑教。”

素春不由得蹲行禮：“主子聖明。”

皇后卻轉眸過來盯住素春：“在皇上正式指婚的上諭發了之前，半點都不可小九聽見風聲。否則那孩子若鬧起來，便不可收拾了。”

素春也是面一肅：“主子放心，奴才定不會走了半點風聲。”

後宮們多日懸心的八旗選秀一事，終於落下了大幕。

消息阻隔了幾日，幾日後便通過種種渠道傳了進來。

先聽說的就是葉赫勒氏，選中當天便賜封了貴人，待得宮之日，不過時隔幾天，便直接晉位爲嬪！

這是有的事，後宮上下人人自危。

然後就又聽說了還有一位柏氏，同樣是初封貴人，又與葉赫勒氏同日直接晉位爲嬪！

整個後宮便炸了。

若葉赫勒氏還有可原，終究是份貴重；可是這個柏氏卻據說是南府裡出來的漢，在南苑行宮裡被藏了將近兩年！——這本不合規矩，唯一的解釋就是皇帝用了真！

消息傳來的次日，一衆嬪妃們來向皇后請安，便個個都有些按捺不住了。

嫺妃第一個起，盯著皇后笑：“倒沒想到皇后主子還能這麼鎮定。別看這二位如今只是嬪位，距離皇后主子的位置還遠著，可是憑這個晉位的速度，保不齊哪天皇上一高興，就在皇后主子畔封了個活的皇貴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