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嬪說得真意切，名字的巧合又果然是寸，可是一衆嬪妃卻不由得還是互相對了個眼神兒。

永壽宮的位置，在這東西六宮之中，距離養心殿最近。舒嬪說一千道一萬，衆人卻也都只肯信圖的其實是這永壽宮位置的特別。

皇后也是瞧了一眼素春。

主僕之間不必言明，已是明白：這怕就是太后的授意。

舒嬪進宮就先去拜見太后，舒嬪既然是太后親自挑選的人，太后自然面授機宜。

皇帝淡淡一笑：“是啊，當真是巧呢。你阿瑪也名爲永壽……只是朕對這永壽宮名的理解，卻與你不同。”

舒嬪心下微微一撞：“哦？還請皇上示下。”

皇帝頎長形站定在這硃紅宮牆之間，微微仰首，目直刺青空。

“對於朕來說，永壽宮曾爲皇考崩逝之際，皇太后所暫居之地。朕每日到永壽宮向皇太后請安，這宮名在朕心中便是期冀皇太后‘長壽萬安’之意。”

皇后垂眸淺笑：“你想到你阿瑪，朕卻想到皇太后。你我都是孝心，可依你來看，終究是皇太后爲上，還是你阿瑪爲上啊？”

皇帝這話說得當真有些重了，舒嬪面一白，忙跪倒：“妾豈敢！”

皇帝便笑了：“無妨，朕說了，你也是出自一片孝心。你重挑吧。除了永壽宮，你在這東西六宮之中，再有心儀的，朕必準了。”

舒嬪小心想了半晌，才垂首微微一笑：“妾便住翊坤宮吧。”

二嬪所居宮苑擇定，雖說皇后和一衆嬪妃們心下各有滋味，不過皇帝卻彷彿是高興的。他各自握了握二嬪的手便道：“朕還要召見大臣議事，便不陪你們了。嗣後你們有任何需要，皆可報給皇后。”

二嬪行禮謝恩。

皇帝又轉過來凝視皇后：“皇后是朕的賢助，二嬪其後的事都託皇后料理。若有任何需要，都可告訴小九。他如今在務府當差，從中協調最是方便。”

皇后便也趕福：“皇上放心。”

皇后安排二嬪都往自己的宮裡去了，這便回到長春宮裡。

素春送上了茶，低聲道：“雖說一個是份卑賤的戲子，一個不過才十四，可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從擇宮一事上，就看出們多有心眼兒了！”

皇后輕嘆口氣：“是啊，算計，這進宮來的子，誰不打一邁進這門檻，就是安了算計的心呢？不算計，便沒有出頭之日；若不算計，便連自己的立錐之地都沒有。”

素春冷冷一笑：“唯有主子不必算計。主子是先帝親賜的正室福晉，主子份乃爲國本，太后和皇上都不可擅爲搖的。”

皇后黯然一笑：“是啊。可是人都是貪心，有了一樣卻也還想要另一樣。本宮不擔心自己的中宮之位，只是本宮除了這中宮之位外，還想——要皇上的心啊。”

素春忙道：“皇上最是重主子，這宮裡宮外，誰人不知？”

皇后輕嘆一聲：“罷了。天漸晚，小九怕是等急了。你傳旨太監去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