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嬪那張稚氣未的面上，漆黑的雙眸陡然圓睜。

“是呀，那日蘭佩進宮，歡天喜地手上戴來給我看。我見歡喜，還特特捉著的手腕，足足瞧了半盞茶的工夫，定不至於認錯。”

玦面上便不由得泛起狐疑之：“主子你瞧……這是怎麼話兒說的？”

舒嬪深吸一口氣：“你明兒就出去打聽，這位婉姑娘究竟是個什麼來頭。”

舒嬪說罷閉上眼沉思：“我忖著，唯有一種解釋才說得過去：那聘禮裡的手鐲是傅家的，皇后同樣是傅家的兒，所以如果皇后手裡有一副傅家的手鐲，倒是合合理的。況且皇后的份，得著的手鐲原本就應該比傅九爺的那對好。”

“而這位婉姑娘是皇后邊的二等子，也算得用的，如若是皇后將這手鐲賜給婉姑娘了，倒也說得過去。”

玦也點點頭，不過還是皺眉：“只是若那手鐲是皇后主子的陪嫁，怎麼可能好端端賜給手下的子？皇后自己必定極爲珍惜纔是。”

舒嬪深吸口氣：“這裡頭定有玄奧。總歸這個人呢，咱們小心打聽著纔是。”

婉兮出了翊坤宮，便立在宮門口，不由得手住自己腕上的手鐲。

此前就該還給九爺的，只是之前那話已經說得夠重，擔心再將手鐲一併還回去，九爺怕更不了。

再者那手鐲的尺寸實在是要命，當初戴上已是拿不下來，此時又長胖了些，那手鐲就更是箍住了。幾次嘗試想要擼下來，最終都是怕傷到那鐲子才作罷。

尋常在皇后面前，都極盡小心，或者是在袖口裡頭多加一層白袖頭蓋住，總不皇后和素春瞧見纔是……可是這回來見舒嬪，怎麼都沒防備舒嬪寫字，一時倒給大意了。

正出神，那邊廂長春宮的小太監已經尋來，遠遠便：“婉姑娘，快回克！主子呢！”

深吸口氣，邁進門檻，婉兮心下已是約猜到皇后這樣急著的用意。

果然，皇后都不等行完禮，便按捺了不住問：“……你今兒，見過小九了？”

婉兮垂下頭去：“回主子的話，奴才見了。”

“你竟對他說了什麼！”皇后一時矜持不住，揚聲吼出來：“你可知，皇上已然下旨指婚，若他敢抗旨，那便是掉腦袋的大罪！此時你若在小九滿前說些不該說的話，他必做出傻事來！”

婉兮跪著，忽覺一麻木從膝蓋向上涌起，直湮沒了心房的位置。

垂著頭，不知怎地，忽地笑了：“主子是擔心奴才耽誤九爺的婚事和前程麼？”

皇后也沒想到婉兮今兒這樣與回話，便皺了皺眉轉過頭去：“你在本宮邊這樣久了，輕重利害的關係，你也該學了些。此時你什麼話該跟小九說，什麼話決計不可提起，你也該明白！”

婉兮心下忍不住涌起一不平。

“可是主子怎麼忘了，奴才原本是摔傻過呢！奴才這腦子便轉不過來，什麼輕重利害，奴才一時刻都分不清楚！”

“婉兮！”素春不由得一聲厲喝：“你別忘了自己的份！在主子跟前，你怎敢這般回話？”

婉兮叩首：“奴才辜負主子的栽培了。奴才能被主子挑進長春宮來，一來是九爺的照拂，二來是主子的垂憐。可惜奴才資質愚鈍，若不得用，奴才甘願自請退回務府，或者乾脆將奴才攆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