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柳嬤嬤話鋒一轉：“何姨娘往后每日早晚三柱香，三個響頭敬著，也好全了與謝大夫人一番恩德，另四月就是沐佛節，老夫人在寶寧寺給謝大夫人點了長明燈，不得要供奉一二，就勞你抄一百遍《地藏王菩薩經》，以表對謝大夫人的念之心。”

何姨娘一聽這話，子倏然倒在地上。

柳嬤嬤又加了一句：“大夫人監督著，何姨娘可不能怠慢了去。”

何姨娘抓了手里頭的帕子，抖著段兒，老夫人手段是真真厲害，讓和楊氏斗得死去活來，在一旁冷眼旁觀。

柳嬤嬤臨走時，回頭：“對了，老奴要提醒何姨娘一句，嫡庶有別，千萬莫要將四小姐養大了心，妄圖與嫡攀高，四小姐將來是好是壞，可是全賴老夫人一句話。”

何姨娘面如死灰，爬在地上打著哆嗦。

說完，柳嬤嬤帶著幾個婆子走了，幾個婆子一出了清秋院，就將清秋院的院門子關死，拿著鎖子鎖死。

窕玉院里，春曉將清秋院發生的事說給虞窈聽：“何姨娘往常是個聰明人，怎就今兒糊涂起來了？”

虞窈繼續繡著抹額，頭也不抬：“恃寵生。”

祖母知道父親在上有些糊涂，沒什麼德，著不許讓父親多納妾侍，府里頭只一妻一妾。

往常父親待楊氏極敬重，一個月里頭，大半時間都歇在楊氏屋里。

何姨娘也得寵，卻是萬不能與楊氏相比較的。

如今，楊氏得了父親的訓斥，又在祖母屋里頭立規矩，自然對何姨娘更寵一些，何姨娘哪能不得意？

春曉笑了一聲：“看以后府里頭還有誰不長眼睛，敢爬到小姐頭頂上來。”

虞窈沒說話。

何姨娘的下場是一手算計。

讓春曉拿了娘的畫像，是故意示弱，沒娘的孩子了委屈，沒兒說，只能哭著，念著死去的娘。

祖母得了原由，自然會想到，何姨娘是母親納進府里頭的，不得要拿著娘去一何姨娘的氣焰。

何姨娘再猖狂，在祖母和娘跟前，也只能著鼻子自認倒霉。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便在這時，冬梅走過來：“小姐，表爺過來了。”

虞窈一聽這話，瞪大了眼睛，連忙擱下手里頭的繡棚，就站起來，要往外頭走，可走了幾步，又回頭：“快將我繡的青竹紋香包拿過來。”

春曉笑著：“奴婢早拿好了。”

虞窈高興地接過春曉遞來的香包，興匆匆地上了花廳，果然見表哥坐在堂上，端著茶杯，正在瞧掛在廳里頭那幅《春杏圖》，正是他不久前畫好，讓長安送來的。

“表哥！”虞窈眼睛一亮。

周令懷擱下茶杯抬眸，小姑娘穿著白繡杏高腰對襟花，外套著一件稍厚一些的長袖外衫，好一些時日沒見，瞧著又瘦了許多，圓潤的小臉，變了掌大小的鵝蛋臉兒，下也變尖了，段子比在寶寧寺時要長高了些，著纖之態，已經有了俏模樣。

虞窈跑到表哥跟前，睡眼里含慎帶喜：“表哥還是頭一回上窕玉院瞧我呢。”

周令懷頷首，不著痕跡瞧了一眼，還有些紅腫的面頰，微蹙了下眉，問：“臉還疼不疼？”

虞窈笑彎了眉，搖搖頭：“已經不大疼了，許嬤嬤說過兩日就好，表哥別擔心我。”

周令懷瞧了一眼后的長安，長安會意，拿出了一個小巧的玉盒，遞給了爺，周令懷手接過，又轉手遞給了虞窈。

虞窈看著小玉盒，手接過：“表哥，這是什麼？是送給我的嗎？”

周令懷淡道：“這是九花玉膏，消腫袪於的效果比玉容膏更好些。”

后的長安，聽了這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子。

這可是療傷圣藥，哪里是玉容膏可以比的？用在虞大小姐的臉上，簡直是小題大作，太浪費了。

虞窈不知這些，將玉盒遞到表哥手里頭，將臉湊到表哥跟前：“表哥，你快幫我一。”

長安聽到這話驚瞪了眼睛，哪有孩子家這麼不知，主把臉往男子跟前湊，太沒規矩了。

爺不喜與人接，肯定會拒絕的。

下一瞬，他就被打臉了。

周令懷低頭瞧著手里的玉盒，又抬眸看著湊過來的面頰，怔愣了好一會兒，直到出聲催促：“表哥，你快點呀，我還等著呢。”

俏又清脆的聲音，令周令懷反應過來，下意識打開玉盒，用盒里的小玉勺子挑了些玉白的膏子，輕地敷在臉上，勺底在臉上打著圈兒，均勻地涂開。

直到涂完了藥，他才反應自己方才似乎有些唐突。

九花玉膏著一淡淡的幽香，涂在臉上，涼地，微疼的面頰，也不了舒爽。

虞窈笑得更高興：“表哥，九花玉膏效果真好，在臉上，臉上一點也不疼呢。”

周令懷收好了藥膏，遞給了一旁的春曉。

“表哥，我也有禮要送給你。”虞窈從袖口里將青竹紋香包拿出來，卻握在手里頭，有些于送出。

周令懷瞧了一眼，目就不了，突然聞見了，空氣中約飄著一清新雅的杏花香味。

原以為是忘記了，沒想到竟真的做了：“這是答應要送給我的香包？”

虞窈輕點了下頭。

見握著香包，垂著小腦袋，遲遲沒打算送，周令懷輕挑了下眉，出手：“拿來吧！”

虞窈又遲疑了一下，有些不大好意思：“這、這只香包是我自己繡的，我才學紅，所以繡得不好，表哥可別嫌棄我技藝陋。”

自己繡的？

頭前他還聽長安說，虞大小姐學刺繡扎著了手，哭著喊著鬧著不想學。

他聽了后，還忍不住笑這個丫頭氣。

周令懷這才想到，府里傳出虞窈學刺繡，好像就是虞窈從寶寧寺回來之后，所以遲遲沒送香包，竟是親自學了刺繡，做了香包送給他？

為此還扎了手指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