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棲沒接那袋子，轉頭大喊：“哥哥，江漓姐姐找你！”

沈焰從廚房里出來，走進院子。

又看著他了，用那種能讓他，讓他慌，卻又很平靜的眼神。

等他走近，江漓垂下眸，抬手：“你咳嗽，給你。”

打開袋子，出躺在藥袋上層的一張藥方：“不合適，就丟。”

（此應配上劉心捶頓足的畫面：大小姐，我整夜沒睡給你熬藥，你這麼輕易就跟人說丟？沒了！）

寒風起，梅花香，姑娘的擺飛揚，發簪上的珍珠撞得微微響。

沈焰瞥了沈棲一眼。

小家伙很識趣：“啊，我進去了，外面好冷！”

說完，他還很配合的了外套，轉“噔噔噔”的跑進堂。

沈焰收回目，看向江漓。

無功不祿啊無功不祿。

這次他很清醒，沒有控制不住就接：“有勞了，不過太貴重，我不能收。”

他咳嗽的癥狀只有冬天才出現，過去也曾找過中醫開過藥。

看得出來，那是張好方子，的確有清咽利的功效。

江漓說：“昨晚，謝謝招待。”

哦，是來還人的。

還清了，就不欠了。

仔細想想，好像一直分得很清楚。

分清楚好，非常好。

沈焰沒再推辭，接了：“不客氣。”

語調有微微的生，失了幾分一直有的禮貌。

東西遞過去了，江漓規規矩矩的雙手疊在前，對著沈焰稍彎了彎腰：“告辭了。”

轉離開，方向是周家果鋪。

陳月香早上來電話說一會兒就帶著苗苗回來，得先去鋪子收拾一下。

沈焰回屋，沈棲瞄了他一眼后視線就往外看：“哥哥，江漓姐姐呢？”

他哥哥放下東西，冷淡的：“走了。”

中藥袋下方，一罐巧克力是給沈棲的，一罐枸杞是給春花婆婆的。

都了名字。

“你怎麼讓走了呀？”沈棲急了，“這麼早，姐姐肯定沒吃早餐，喊一起啊。”

大木頭，大木頭，大木頭。

大笨蛋，大笨蛋，大笨蛋。

沈焰反問：“你跟人很嗎，不過見了幾面而已。”

這話不知道是在問沈棲，還是在問他自己。

當然。

江漓姐姐是他看中將來要做他嫂嫂的人。

“哥哥~”

“吃早飯！”

“不是，哥哥~”

“沈棲，你寒假作業都做好了？”

沈棲：……

確實沒做完呢。

“吃完早飯就上樓做作業，中午我來檢查。”

“哦~”

世界上為什麼會有作業這種東西？

人間沒有了。

……

大年初一的早上，家家戶戶起床后，拜年的拜年，串門的串門，好不熱鬧。

小柱媽和劉嫂家住得近，首先串門子的肯定就是家。

劉嫂見人來了，忙前忙后的準備飯菜。

小柱媽讓孩子去院里玩，進了廚房一道幫忙。

兩個人在一起，又都是碎子，干著干著活就開始張家長，李家短。

“你知道嗎，昨個兒晚上我出去找我們家小柱時候，到妖了。”小柱媽現在想想，還心有余悸。

劉嫂手里摘著菜，沒當回事：“真的假的，你看花眼了吧？”

小柱媽把摘掉的爛葉子丟進垃圾桶：“我說的是陳寡婦家的那只妖！”

劉嫂手下頓了頓：“哦，啊，怎麼了？”

小柱媽說起閑話來，連菜都不摘了：“你是不知道昨天晚上有多可怕，風陣陣的，那妖就往那風口里一站，頭發也不梳，七八糟，還盯著我瞧，那雙眼哦……嘖嘖嘖……”

夸張的抖了抖子。

劉嫂本就迷信，對的話深信不疑：“這麼邪乎？”

小柱媽開始添油加醋：“我到現在都記得很清楚，的眼睛是綠的，大晚上的還會放，瞪著我的時候，眼神恨不得把我殺了，嚇得我趕拉著我們家小柱跑了。”

“哎呦，你可別說了，”劉嫂聽這些事，可聽了又覺得怕，垃圾桶滿了，拎起來，“我出去倒垃圾。”

兩分鐘后，回來了。

“誒，你猜我剛在外頭看到誰了？”

“誰啊？”

“村長家牛蛋，捧著束花呢。”

“喲，這是哪家姑娘福氣到了？”

嫁到村長家，可不就是福氣嘛。

劉嫂用一種“連這都不知道”的眼神看：“什麼姑娘啊，牛蛋看上的，是那只妖。”

哦，這就不是福氣，是霉運了。

小柱媽翻了個白眼：“那村長肯啊？”

就是村長肯，村長老婆也不會同意。

劉嫂搖搖頭：“不肯有什麼辦法，兒子鬧啊。”

小柱媽冷笑：“那就只能算他們老宋家倒了八輩子的霉，惹了這麼只妖啊，以后沒好日子過了。”

……

快中午的時候，沈焰出了門。

春花婆婆的請求，去村口吳嬸那兒取枕套。

那是婆婆的老伴留下的，前幾天發現破了，便麻煩繡工出眾的吳嬸幫忙修補。

從五號院到村口，要經過周家果鋪。

臨出門，沈焰去了廚房，再出來的時候，懷里鼓鼓的。

手機響時，江漓正在鋪子里收拾。

蘇云笙打來的。

“喂，不說話！我給你買的東西收到了嗎？”

半小時之前，有個西裝革履的男人送了一個錦盒過來，里面躺著的是一只表面雕有龍紋的和田黃玉手鐲。

晶瑩剔、和如脂，價值不菲。

“嗯，謝謝。”已經戴在腕上了。

蘇云笙應該在很空曠的地方，說話有回音：“既然你喜歡，那車庫里的S500L我就開走了？”

江漓半年前買了兩輛一模一樣的車。

一輛在江家別墅的停車庫，另一輛開走了，后來出了車禍。

從不拒絕蘇云笙：“好。”

“寶貝兒，我你！”蘇云笙隔著電話給來了個飛吻，接著語氣頓了頓，“江漓……”

小蘇總喊人全名，肯定要說正經事。

“那個，你母親的事……”

突然，門口傳來聲音：“江，江漓！”

蘇云笙聽到了：“有人找你？”

江漓“嗯”了聲。

“那我先掛了啊，你忙。”罷了，這顆鐵石心腸，本不會在乎的。

沈焰沿著巷子往前走，遠遠的就看到周家果鋪門口站著一個人。

一個將一大束玫瑰花藏在后的年輕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