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發的位置，有煙頭的火在黑暗中忽明忽暗的。

“誰，誰，是誰在哪兒？”

那人沒說話。

沈木膽戰心驚的著墻壁，腳步慢慢挪到客廳頂燈的開關。

“啪”的一聲，燈亮了。

突然之間的明亮刺的沈木眼睛瞇了起來，他探著子瞧了兩眼，整個人瞬間放松下來：“沈焰？你來了怎麼也不出聲？”

臥室里傳來徐媛媛的聲音：“老公，誰啊？”

沈木扭頭答：“沒事，是沈焰。”

徐媛媛“哦”了聲就不說話了。

心想，來得正好，先讓你們敘敘叔侄“”，自家老公說不過了，再親自上場。

沈木看了看門口，面不悅：“你怎麼進來的？”

沈焰咬著煙，抬起眼，語調懶洋洋的：“一扇破門還擋不住我。”

徐媛媛不喜煙味，結婚以后沈木就戒了煙，家里連一個煙灰缸都沒有。

沈木轉去了廚房，給自己倒了杯水。

出來的時候，他擰著眉心，在旁邊的單人沙發坐下。

“下次過來之前先打個電話，大半夜的，我跟你二嬸都睡下了。”

“還有啊，你什麼時候學會煙了？來我家不要煙，你二嬸不喜歡煙味。”

沈木用眼尾瞥著他，語氣里帶著嫌棄。

沈焰手指夾住煙，狠狠的了一口，他偏過臉，對著沈木輕輕的吹著白煙。

“咳咳咳咳咳……”味道很烈，連沈木這樣曾經過煙的都不住，“沈焰！”

這副樣子，跟他那個囂張的爸簡直一模一樣！

“我來是跟你談談我弟的事。”

沈木將眼前繚繞的白煙揮走，聽到這話，作停住。

他捧著水杯，喝了一口：“你能想通最好了，本來嘛，沈棲還那麼小，你讓他住校，孩子怎麼能習慣得了，現在可能不覺得，等時間長了，他會想家里人是不是不要他，嫌棄他，你在外忙沒時間照顧他，那就二叔二嬸來照顧嘛，總得讓孩子到親不是？”

沈焰沒說話。

沈木看了他一眼。

那是一副極其艷的皮囊，妥妥的巔男。

他五致，毫無瑕疵，尤其那一雙瑞眼。

在沈木為數不多的記憶里，沈焰是經常笑的，并且笑得溫和，禮貌。

而此時，他不笑，沒表，一抬眼，一皺眉，眼神里的溫和轉變為強烈的野，讓人不寒而栗。

“那個……沈焰啊，你什麼時候把沈棲送回來？還有那錢，什麼時候轉賬給我？”

沈焰起，走到沈木跟前。

他單腳踩在沙發上，手肘撐著曲起的膝蓋，子前傾，居高臨下的看他。

背的影給他漂亮的臉蒙上了一層暗，像修煉萬年化人形的妖孽。

會吃人，危險無比。

“想要錢啊？紙錢好不好？你要多，我燒多。”

沈木本就膽子小，見他這般，哆哆嗦嗦的：“你，你什麼意思？”

沈焰笑了笑，他抬手，將了一半的煙頭丟進了沈木手中的水杯里：“你家沒煙灰缸，借來丟一下。”

沈木更慫了：“你，你……”

沈焰站直：“從今往后，再被我知道你和你老婆說我弟一句閑話，我就拆了你家。”

這時，徐媛媛裹了件外套出來，聽到那話，炸了：“沈焰，你意思我們夫妻倆待你弟弟？是不是沈棲胡說了？上次他自習課溜出去買零食吃被老師撞見，后來老師找了我，我說了他幾句，他就記恨我，這孩子，真是越大越沒規矩了！”

沈焰扭頭看了一眼，沒理。

他問沈木：“怎麼樣，二叔，二嬸這句，算不算是我弟的閑話？”

沈木已經被嚇懵了。

他視線繞過沈焰，沖著徐媛媛拼命使眼。

閉，別說了！

徐媛媛哪兒能聽話，尖著嗓子，先罵沈木：“你坐在那兒眉弄眼的干什麼？一個男人，窩囊這樣，真是沒用！”

再罵沈焰：“還有你，三更半夜跑到人家家里來，你還有沒有點禮貌了？再怎麼樣，我們也是你的長輩，你這是在干什麼？威脅還是恐嚇？”

他煩了徐媛媛嘰嘰喳喳的聲音。

都是人，怎麼阿漓說話就那麼好聽呢？

沈焰慢悠悠的從沈木手里拿起杯子，往旁邊挪了點，松手。

“哐當”一聲，杯子落地，碎了。

水灑了出來，還有那浸在杯中的煙頭。

徐媛媛驚得住了。

沈焰說：“要我現在就拆了這里是嗎？”

沈木張的咽了口口水。

他對上沈焰的目。

清淡如水，寒涼如冰。

那一刻，他信了。

沈焰做得出來。

“媛媛，給我閉！”他頭一回用那麼重的語氣對老婆說話。

聒噪的人安靜了。

沈焰雙手抄進口袋，滿意的揚起角：“過去給你的那些錢，夠不夠賠一個杯子？”

沈木驚恐的點頭：“夠，夠，夠……”

“很好，”沈焰掏出煙，咬了一，又出打火機，點燃，“想安穩過日子，就記住我的話。”

等人走了，徐媛媛緩過神。

氣急敗壞的走到沈木跟前，一把揪住他耳朵，劈頭蓋臉開始罵。

沈焰下了樓，不知從哪里吹來的一陣涼風，卷得附近的樹枝“沙沙”作響。

寂靜的小區，寂靜的夜，寂靜的心。

突然，沈焰的手機震了下。

是微信。

周致：朱丙作妖了，管不管？

他不回，直接打電話過去：“時間，地點。”

周致很意外他怎麼這個點還沒睡：“天亮后，七點，北港水果市場附近的舊倉庫，目標應該是那只小鳥妖。”

沈焰沒懂：“小鳥妖？”

周致解釋：“江旭那鳥人的閨，江漓。”

阿漓？

沈焰笑了聲：“這事我親自管。”

周致愣了愣：“喂，朱丙可是找了好幾個人等著那小妖上門的。”

沈焰漫不經心的：“那就全都做掉。”

哈？

小淑男要？

掛電話前，沈焰說：“警告你，不許喊小妖，我的阿漓是小仙。”

這個腔調……

周致瞪大了眼。

小淑男開大號了？

我靠，沈二爺！

好刺激，好激，好喜歡！

等等，二爺什麼時候跟小妖……不是，小仙搞上的？

……

天亮后，六點半。

江漓走到村口，一輛銀灰卡宴停在眼前。

“大小姐。”

一位男士，西裝革履，態度很恭敬。

江漓瞥了他一眼，說：“你，開車。”

說完，開了后車門，坐了上去。

西裝男進了駕駛座，發車子后，他的看了眼后視鏡。

后座的人雙眼閉，呼吸平穩。

妖睡著了。

大約兩個小時，到了目的地。

西裝男聲音很輕：“大小姐，到了。”

江漓“嗯”了聲，緩緩睜開眼睛。

妖蘇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