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染和東方溫煊相視一眼，默契不言而喻。

“瑩姐姐，你這是怎麼了？”

那小侍口中還不住地往外噴著，眼睛卻是一刻也不離地上躺著的人。

“不小心上了鶴頂紅的毒藥，能多撐這一會兒已然是命大了。”

東方溫煊不屑地輕斥一聲，眼底劃過一抹狡黠。

“不，救，嗚嗚……救救……”

“本殿自是能救命，不過本殿只想知道是誰你給劉侍夫下的毒。”

“唔……五公子，是五公子邊的小七給我的藥，我下到九公子的湯碗中……”

那人噎著說道，東方溫煊眼中劃過一抹不屑。

這樣的人也值得人嗎？

這小侍兒為了不出賣寧死也不招一句，而這人也只躲在人群中不曾吭聲。

如今到這個人自己，才不過一針下去，就全招了。

白染和東方溫煊站在院中看著一臉蒼白的蕭言禾，任是如何想，也都想不到自己的兒子要毒死另外一個兒子。

兄弟相殘，他們到底是為了什麼啊？

“剩下的事就給蕭大人您來置吧！”

東方溫煊收回在那人上的針，轉朝外走去。

白染跟在東方溫煊后，低聲道：“我送你。”

“你是如何知道此事一定是那小侍所為的？”

東方溫煊好奇不已，那小侍的表現并未有毫破綻，白染是怎麼篤定此事與他有關呢？

“因為他偽裝的太好，心里定是早已將每一個作想了許多遍，沒有才是最大的。那你又是如何在眾多人中找到那個人的？”

白染也很好奇，東方溫煊一針下去就中了那個人，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

東方溫煊輕笑一聲：“武功或許我不如你，但是看人的本事我還是有幾分的。那人腳下的鞋子要比別的下人好上許多，用的料子與那小侍腰帶上的料子一般無二，怕是那孩子將上好的布料都給人家做了鞋，自己只夠留一條腰帶的份兒了。”

東方溫煊不由得替那小侍不值起來，他怎麼可以喜歡上這樣的人？

是這世上沒有好人了嗎？

“所以尋找另一半的時候一定要亮眼睛啊！”

白染不由得慨出聲，東方溫煊卻攔住了白染繼續往前的腳步。

“行了，都不是外人，就送到這里吧！你的另一半怕是還需要你好好陪著，我先回府了，有需要再命人去尋我就是。”

白染激道：“多謝殿下出手相助。”

“日后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客氣？”

東方溫煊利落地上了馬，朝白染擺了擺手，便駕馬離去。

白染重新回到西院，蕭羽傾還未醒來，西院里卻是已經掛滿了白幡。

劉氏是侍夫，沒有資格在大廳設靈堂，也不得蕭府的祠堂，所以只能擺在西院里。

本就荒涼的西院配上這滿院子的白顯得更加凄慘了。

再看這屋富麗堂皇的擺設，無意不是一種諷刺。

看著床上躺著的人兒，白染心疼不已。

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在這里活下去的，被人欺辱這般，那蕭言禾當真毫不知嗎？

如今白染倒是要看看，蕭言禾要怎麼置那個蕭羽涵。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

若是蕭言禾敢包庇蕭羽涵半分，白染絕不會放過他們。

“爹爹……爹爹……不要……”

“傾兒，醒一醒，傾兒……”

床上的人在昏迷中哭個不停，白染忙出聲喚醒了他。

目的白剛剛清醒過來的蕭羽傾慌了神，在看清面前的人是白染時，才哭著撲進了的懷中。

“白染姐姐，爹爹他……沒了，傾兒沒有爹爹了……”

白染輕輕拍著蕭羽傾的后背，作極其溫。

“傾兒莫怕，以后我會替爹爹守護傾兒的，會一直陪在傾兒邊。”

“嗚嗚……”

先是抑的啜泣，然后便是驚天地泣鬼神的大哭，直哭得白染肩頭的衫都了。

蕭羽傾哭得昏天暗地，白染一直陪在一旁。

蕭府替劉氏買了一個還算不錯的棺材，就算是他最后的歸宿了。

蕭羽傾在劉氏的棺材前跪了三天三夜，白染就在一旁陪著。

在大戶人家里，死一個侍夫與死一個奴才并無不同，除了蕭言禾來看過一眼外，便是蕭家那兩個嫡小姐帶著夫君來給劉氏上過香。

除此之外，再無人踏足西院。

三日期滿，蕭羽傾早已不再哭泣，只是隨著抬棺的人去了蕭言禾特意命人給劉氏買的墓地，在劉氏的墳前上了一炷香。

墳前擺著白染那日給蕭羽傾帶去的小吃，那是蕭羽傾特意給劉氏留的，他還沒舍得吃，就這樣去了。

六月本就瘦削的子在經歷了這場風波之后更是瘦的沒了人形，他不僅要照顧蕭羽傾，還得跟著收拾西院里的東西。

晚上又要給劉氏守靈，若不是他子骨還算朗，這幾日怕是也得要去他半條命。

蕭羽傾抱著劉氏的靈位，白染在一旁扶著他，六月跟在后。

“爹爹土為安，你也不要再繼續沉淪在悲傷之中，若是爹爹在天有靈見你日日如此，怕是走也走得不心安。”

這三日無論蕭羽傾是哭還是發呆，白染都不曾說過一句話，只在一旁陪著。

而現在劉氏已經了土，便再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蕭羽傾沉淪下去。

蕭羽傾抬著那雙紅腫的眼睛看向白染，自此，他真的是沒有家了。

以前在西院，雖說生活艱難了些，可靠著他刺繡換些銀錢，也勉強能夠度日。

但現在爹爹去了，只剩下了他一個人，他再也不想回到那個令他傷心的地方了。

“白染姐姐，你帶傾兒走吧！”

蕭羽傾的語氣里帶著哀求，他明知他們還未婚他不該住到白染府中去，可他就是不想再見蕭府的人。

蕭府中的世態炎涼白染也瞧得清楚，若是將蕭羽傾和六月送回去，這兩個人什麼時候被人折磨死了也不一定。

“好。”

白染毫不猶豫地應下來，便是蕭羽傾不說，也沒打算再讓他回蕭府那個狼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