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林雲來的比我想象中要快一些。

我坐在土堆上要睡不睡的撐著眼皮，遠燈便把我晃醒了。

托車前燈的線伴隨著轟鳴近了。我站起來，瞇著眼，錯覺這個畫面有些眼。

大概是出現過許多次，我黑暗的時候，鐘林雲帶著過來。

這忽然的思緒讓我在原地慨了一小會兒，直到鐘林雲一個急剎停在我面前，揚起的塵土撲我一臉……

意境才被破壞的淋灕盡致。

我皺起臉，把里進的沙吐掉，苦悶的質問。

“你就不能停遠點嗎？”

“抱歉。”鐘林雲毫無靈魂的說，“這地比較難剎。”

我覺得他是故意的，為了報復我一通電話把他翹班，跑到這荒郊野外來。

但是我又不能很有骨氣的扭頭就走，畢竟人家是好心來接我的。

而且除了面前這個破破爛爛的本田托，可能是方圓十里能夠選擇的唯一通工。

我沒有其他選擇

于是我沒再說什麼，溜達到車邊上，坐到他後。

鐘林雲默契的遞過來一個頭盔。

“謝謝。”我接過來帶上，同時有些好奇，“你還特地帶多了個頭盔？”

“這車別人的。”鐘林雲說，“他用這車來接送他朋友。”

“哦。”我環上他的腰，“那位‘別人’，今晚不用接朋友下班了嗎？”

“本來是要的。”鐘林雲冷冷道，“現在不用了。”

他一本正經的語氣把我逗樂了，我悶悶笑幾聲，心下知曉他這估計是截胡了某個小弟的托。

為了來接我。

托開出一段距離，我忽地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你有駕照嗎？”我拽拽他的角，張的問。

“有。”風把鐘林雲的聲音刮過來。

我算算他的年齡，又簡單思考了下托車駕照考證的難易程度，最後手臂用力，把他的腰抱的更了一些。

萬一發生意外，鐘林雲就是我的完人緩沖墊。

雖然大概率是沒什麼用的，但聊勝于無。

鐘林雲的駕車技比我想象中要高超很多，那麼坑坑窪窪的路，我坐在車上，也沒有覺到很顛簸。

我逐漸放下心來，手松開些許，頭靠在鐘林雲背上，閉上眼。

我太困也太累了，眼皮耷拉著，囂要立刻陷睡眠。

“別睡。“鐘林雲大概知到了我的狀態，短暫的松開把手，拍拍我的手臂，”不安全。”

我被他拍醒了，迷迷瞪瞪的坐直，打個哈欠。

“太困了。”

“那也不能。”鐘林雲態度很堅決，他冷靜地警告我，“之前有人睡著掉下去，半張臉的皮都磨掉了。”

鐘林雲難得說這麼多話，也功嚇到了我。

為了不掉下去摔個模糊，我勉強打起神。

可是睡覺這種東西，很偽科學的，哪是你說不想，就能不睡的呢。

我的眼皮一直往下耷拉，思維也不斷在混沌邊緣試探。

睡意實在來的洶涌，為了抵抗它，我只能做些別的小作，轉移注意力。

于是我向鐘林雲出了魔爪。

我環著他腰的手臂稍稍松開，手指挪過來，在他的腰腹上小心的敲敲。

我有一個好奇了很久的問題。

腹的手是怎樣的。

我著自己肚子上薄薄一層，或說那就是一層皮，疑的向姐妹詢問這個問題。

告訴我手很好。

是哪個好法？

我更好奇了。

然而當我追問的時候，卻不耐煩了。

“自己練嘛，練了自。”不客氣的說，“或者找個有腹的男朋友。”

我個人比較懶，不願意累死累活去為了個手搞勞什子腹。

而我又沒有男朋友。

所以這個問題困擾我至今。

而如今，一個大好的機會擺在我的面前。

糾結已久的千古難題馬上就要被破解，我大喜過、蠢蠢。

鐘林雲沒讓我失，他是肯定有腹的。

一般有運習慣的男生都會有腹。

鐘林雲不是一般男生，他習慣的運也比一般男生日常的運方式要激烈太多。

……

是打架斗毆。

但我只看結果，不在意過程。

所以他的腹怎麼來的也不重要了。

我在鐘林雲的腹上東西按按，本意是想更好的驗一下手，卻很快被其他的東西吸引了注意力。

各類凹凸不平的，疤痕。

許多疤痕我是悉的，側面有一小道，在腰腹接的地方。

那是他爸小時候喝醉了，打出來的。

“怎麼能打這樣啊。”小時候的我膽子小，看著那剛結痂的傷口，心驚跳地問。

“啤酒瓶。”鐘林雲說，“打碎劃到了。”

大概是我當時的表實在太嚇人，眼楮瞪得圓圓的，還有幾分要哭的覺。

鐘林雲反過來安我，說也不是很疼。

我著那道傷痕，思緒又開始飛。

小時候的我膽小且好騙，鐘林雲說不疼，我就信了他真的不疼。

那天的放學路，我沒心沒肺的完全忘記了這茬，一個人走得飛快，回頭埋怨鐘林雲今天拖拉，走個路這麼慢。

鐘林雲也不說，只面蒼白的笑笑，快步走上來。

跟在我後半步的位置。

還有許多疤痕是我不知道的，大概是新傷。

有一道格外的目驚心，幾乎橫穿整個腹部，我從中間往邊上找起源，越越心驚。

在我沉醉于探尋鐘林雲的疤痕的時候，一直不吭氣的鐘林雲終于忍不住了。

“別踫了。”他說，“。”

“哈？”我思緒一朝被打斷，半天腦子接不上弦，口而出一句，“你怎麼會。”

我原意是，你連疼都不怕，怎麼會怕。

說得著急，沒有表達清楚。

鐘林雲聲音很無奈。

“我是人，當然會。”

“哦。”我口上這麼回答，手卻還不老實的在他腹上來去。

我不聽話，鐘林雲只能松開一邊握把，抓住我的手。

“別了。”他低頭，呵斥道。

我稍稍掙扎一下，兩只手都掰不過他一只，只能放棄。

“好啦。”我說，“我不了，你好好駕車，別開出事了。”

鐘林雲很警惕，握著我的手好一會兒，確定我沒有再要的意思，這才松手，搭回車把手上。

睡不讓睡，不讓。

我無聊死了，只能找些別的事干。

“。”我決定拉著鐘林雲聊天。

這並不是一個好主意，但我也別無選擇。

“你腰上那個疤痕怎麼回事啊，那麼長一條……都和人剖腹產的差不多。”

鐘林雲大概沒想到我一開口就挑人傷口說話，還拿它和開腹的傷口對比。

他一腳油門，車一下加速，飛出去好幾米。

嚇得我趕把他腰摟一些。

鐘林雲也知道自己激了，把車速降下來。

“剖腹產是豎著開刀的。”他說。

“沒有橫著的嗎？”我不懂就問，十分好學。

他沉默片刻，誠實的回答。

“不知道。”

他的誠實又莫名取悅了我，我在他背上，又笑了出來。

我的笑聲和機械轟鳴混在一起，分不大清楚了。

我笑夠了，抹兩把不知道是笑出來還是困出來的眼淚，問。

“你為什麼要找這麼一份工作啊？天天這麼忙，錢又拿的不多，還老是傷。”

這也是我糾結許久的問題了。

然而鐘林雲沒有回答，他沉默片刻，反問。

“你為什麼要離家出走。”

這個問題沒什麼好瞞的，不是丟臉的事。

“因為我爸改了我志願。”我爽快的說，“我本來藝考高考績都不錯，能選到比較喜歡的學校，結果我爸嫌那學校不好……也不是學校不好，他是覺得出來當舞蹈演員不好、不面、給他丟臉，就把我志願改到別的學校去了，說是那學校金融不錯，讓我先湊合學著舞蹈，到時候找關系轉到金融……”

我說著說著，把自己都說來氣了。

“你說他這個人奇不奇怪，小時候我媽要把我送去學芭蕾，我哭著喊著不樂意，他押著我過去，現在我樂意了，覺得當個舞蹈演員甚至老師不錯，他又嫌我丟分了……”

鐘林雲依舊沒有說話，我不滿的他。

“話說，你在聽嗎？”

“嗯。”他嗯一聲，問，“所以你復讀還是要考原來那個學校嗎？”

“你怎麼確定我要復讀。”我說，“或許我就不想上大學了呢。”

“你想。”鐘林雲說。

他這回答，態度似乎比我本人還要肯定，但確實也說中了我的心。

“你說想就想吧。”我說。

“是想考原來報的那個學校？”鐘林雲問。

“想，但未必考得上。”我說，“那學校在北京，還難考的，我去年集訓累得要死要活，好不容易才通過。今年……集訓已經開了……”

“北京。”鐘林雲頓一下，“你以前好像就說過想去北京。”

這是他第二次提起小時候的事，但這件事我卻沒什麼印象了。

“是嗎？”我說，“不太記得了，可能是以前隨口說的吧。”

鐘林雲又沉默一會兒，開口。

“北京不能騎機車。“他好似自言自語。

我又笑了，今晚的鐘林雲很特別，迷糊的話很多，似乎有點可。

“那就不騎機車。“我說，“考駕照，開汽車去。”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鐘林雲好像笑了。

特別輕一聲，裹在風里，沒一會兒就消失了。

鐘林雲沒有對我話語做出回應。

在我快要忘掉這個話題時，我聽到鐘林雲腔震。

輕微的發出一聲“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