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早就從原著中知道了事的經過，可聽周伯通親口訴說，凌牧雲還是忍不住暗自嘆息。

說起來，在這件事裡，其實黃藥師和周伯通兩人都是害者。周伯通就不要說了，上了黃藥師夫婦的當，師兄命守護的九真經被騙了半部去不說，上門來責問，結果理沒講，反倒把他自己賠了進去，在這桃花島上一囚就是十五年。

而黃藥師呢，雖然從周伯通的手中騙來了下卷九真經，卻還沒等修習便被叛逃的弟子給走了，恩有加的夫人也爲了給他重寫九真經耗盡心而死，好端端的一個家就這麼毀了，又當爹又當媽的養獨生兒，這個中滋味，恐怕也只有黃藥師自己才清楚。

不過這件事還是黃藥師的責任更大一些，如果不是他對九真經有覬覦之心，放任他妻子爲其行騙，恐怕這後面的悲劇也都不會發生了。只是世間之事，從來都沒有後悔藥可買，如果也只能是如果，不可能真的轉回頭來重演一遍，事發展到今天，也只能說是天意弄人了。

看著老頑說完了事的經過，猶自憤憤不平的樣子，凌牧雲輕嘆一聲，道：“大哥，你不必擔心，黃島主他不就是想要九真經去祭奠蓉兒的母親嗎？給他也就是了。”

“那可不行。”周伯通頓時一蹦三尺高，大聲嚷道：“我師哥臨終前代我要好好守護九真經，不能讓它落在心懷叵測之人的手中。黃老邪從我這裡騙去下卷九真經，我就已經夠對不起我師哥的了，怎麼可能再把上卷給他？師哥的命我老頑是萬萬不能違背的！”

見周伯通反應如此激烈，凌牧雲忙出聲安道：“大哥你誤會了，我並沒有讓你違背王真人的命啊。”

周伯通一愣。問道：“不是你說的要把九真經給黃老邪嗎？”

“我是說要把九真經給黃島主，可我並沒有說要讓大哥你違背師兄的命啊，大哥你不要忘了，我也學過九真經的，而且是全本的九真經。我把我會的九真經抄錄一份給黃島主，這樣一來大哥你不用違背王真人的命，而黃島主也得到了九真經，這件事不就解決了麼？”

“啊？”周伯通聞言不一怔，道：“這怎麼行？”

“有什麼不行的？王真人的命只是讓大哥你守著九真經。不許讓人奪去。可我又不是全真教的門徒，更不是王真人的弟子徒孫，王真人的命應該管不到我頭上吧。”

“可，可這麼一來，我和黃老邪之間的打賭豈不就要取消了？”

凌牧雲微微一笑道：“取消了還不是好事嗎？難不大哥你還想在這裡被關上一輩子不？”

“那。那怎麼！”

老頑頓時急了，在原地轉圈道：“想當年我來找他評理，一言不合起手來，他打得我重傷嘔，我逃到這裡，他追來又打斷了我的兩條，我把九真經的上卷拿出來。說要火化了祭他的夫人。我把經書藏在，自己坐在口守住，只要他一用強搶奪，我就把經書毀了。”

“他沒辦法。這才與我打了賭，我一日打不贏他，除了吃飯和大小便，就不能出山半步。而他若不能讓我主離開這山。就絕不取我藏在裡的九真經。這場比試已經進行了十五年，我還沒有打贏他。怎能說取消就取消？”

凌牧雲這才知道，原來老頑是被囚十五年，心中怨氣難消，這纔會反對將九真經給黃藥師。

因爲一旦黃藥師得了九真經，恐怕就不會再來找周伯通的麻煩，周伯通想要報仇出氣也就沒機會了。且不說周伯通能不能打得過黃藥師，單是這桃花島奇門怪路就不是他能夠走明白的，如果黃藥師不想見他，他甚至連黃藥師的影兒都不著。

不過也難怪周伯通會怨氣難消，先是被狠揍了一頓，而後又被一口氣囚了十幾年，無論是誰怕也難免心生怨恨。若是不能將這口怨氣出了，恐怕周伯通就算是被放了也還會去找黃藥師的麻煩。

想到這裡，凌牧雲一臉鄭重的向著周伯通問道：“大哥，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你的武功忽然大進，超過了黃島主，你會去報復他麼？”

“那是自然的，黃老邪他打斷了我的雙，讓我老頑養了半年多才好利索。又把我囚在這裡整整十五年，只是我老頑的武功不及他，這才一直沒有找他報仇，若是我的武功超過了他，那我立馬就把他找來，非得好好的打他一頓出氣不可。”

“那大哥準備把黃島主打到什麼程度呢？打重傷？打殘？還是……”

“重傷？打殘？”周伯通眼睛頓時瞪得溜圓，隨即連連搖頭道：“不，不，不……黃老邪這個人雖然可惡，但好歹昔年和我也算有點，這些年來也沒短了我的吃喝，打他一頓出出氣就好了，重傷打殘的有點太狠了，還是算了吧。”

凌牧雲相信周伯通沒有撒謊，因爲在這種事上他本就不會撒謊，而且在原本的歷史上他在武功強過黃藥師之後也只是捉弄了黃藥師一下，確實並沒與太過爲難黃藥師，這也證實了周伯通所言非虛。

而在想通了這點之後，凌牧雲也不暗歎周伯通的心豁達，要是換了是他被人如此對待，一朝得志之後還不得狠勁兒的報復？就算不以十倍報之，起碼也得原樣奉還，讓對方也嘗一嘗這重傷囚之苦。

比起周伯通的心境來，他卻是遠遠不如了。這或許也就是周伯通最後的武學就能夠高出五絕等人的原因吧！

不過周伯通給出的答案卻也正是凌牧雲所想要聽到的，因爲他很清楚，此時周伯通雖然在功力修爲上還略遜黃藥師一籌，但已經創出雙手互搏之的他論及實際戰鬥力，其實已經高過了黃藥師，只是他自己還沒有意識到而已。

凌牧雲只需提醒一句，周伯通立時便能擁有挑翻黃藥師的能力。因此凌牧雲纔會先出言試探，就是想要看看周伯通對黃藥師的怨恨到底有多深。如果太深的話，凌牧雲就要考慮想辦法瞞過這一節了，畢竟黃藥師是他的未來岳父，他可不希周伯通真的把他怎麼樣了。要是黃藥師有個好歹，他也沒辦法向黃蓉代呀！

不過還好，周伯通的反應正如他所預想的那般，雖然有些怨氣，但還不至於對黃藥師恨之骨。如此倒是可以找個機會向周伯通提點一下雙手互搏之的實戰作用，了不起讓黃藥師稍微吃點虧，能夠化解雙方的這段恩怨就好。

想到這裡，凌牧雲擺了擺手道：“大哥，是否送九真經之事咱們暫且不談，留待以後再說。小弟我倒是想問問，大哥先前使用的那個把小弟摔了跟斗的拳法是套什麼拳法？好像很厲害呀！王真人傳給大哥的武功嗎？我怎麼沒見全真七子他們使過？”

凌牧雲這一句話頓時搔到了周伯通的，只見他得意洋洋的說道：“好兄弟，那可不是我師哥教我的武功，而是我在這島上閒來無事，自己琢磨出來的一套拳法，我給它取了個名字做空明拳，共有七十二手，是不是很厲害？”

雖是問話，卻不等凌牧雲回答，便接著說道：“好兄弟你不知道，我在桃花島上耗了一十五年，時可沒有白費。我在這裡沒事分心，就只好整日練武，所練的功夫若在別練，總得二十五年時才能練出來。只是一人悶練，雖然自知大有進境，苦在沒人拆招，只好左手和右手打架。”

凌牧雲的神驟然爲之一振，忙問道：“左手和右手打架？怎麼打？”

周伯通道：“我假裝右手是黃老邪，左手是老頑。右手一掌打過去，左手拆開之後還了一拳，就這樣打了起來。”說著話當真雙手出招，左攻右守的打得甚是猛烈。

凌牧雲知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雙手互搏之了，連忙全神觀看。

只見周伯通雙手拳法詭奇奧妙，匪夷所思。天下學武之人，雙手不論揮拳使掌、掄刀槍，不是攻敵，就是防，但周伯通雙手卻互相攻防拆解，每一招每一式都是攻擊自己要害，同時又解開自己另一手攻來的招數，因此上左右雙手的招數截然分開，就像是兩個人使出來的一樣，還當真是見所未見。

凌牧雲雖然早就聽說過雙手互搏的奇妙之，可親眼見了還是忍不住心中驚奇。這雙手互搏之施展出來，雙手的拳路招數全然不同，真就像是有兩個人在各自發招一樣。若是在臨敵之際將這套功夫施展出來，雖然在力上不能增加一倍，但在招數上卻是大佔便宜，就彷彿是兩人聯手合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