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七公道：“既賭勝負，亦決死生，你下手不必容。 ”

“好！”歐鋒喝一聲，他左手本來放在背後，突然甩將出來，手裡握著蛇杖，將杖尾在山石上重重一點，道：“就在這兒呢，還是換個寬敞的所在？”

“也不必費心換地方了，就在這裡比吧。”

“好！”歐鋒臉上冷冰冰的不聲，雙微曲，杖右手，左掌緩緩運起蛤蟆功的勁力。

洪七公拿起打狗棒就要上前手，不料凌牧雲卻忽然出聲道：“七公，一個歐鋒又何須您老親自手？不如就給我吧！”

“這……”

洪七公不一陣遲疑，他與歐鋒鬥了幾十年，一直是難分上下，而近來他得窺九九兩門神功，武功大進，自覺再對上歐鋒勝券大增，只要不出什麼意外，定能戰而勝之，因而他對於這次與歐鋒的手也是很期待的。

只是歐鋒畢竟也是當世絕頂高手，洪七公雖然有把握能夠戰而勝之，但想要輕鬆取勝卻是絕無可能，最後即便能夠僥倖不傷，大耗功力卻是免不了的。明日還要與黃藥師、凌牧雲二人比武論劍，若是與歐鋒拼得筋疲力盡，一日之間很難恢復如初，恐怕就敵不住凌牧雲和黃藥師二人了。

就在洪七公心中遲疑之際，凌牧雲已經邁步走到場中，“嗆啷”“嗆啷”兩聲，雙劍出鞘，向著歐鋒一指：“歐鋒，過來領死！”

如果是在臻先天化境以前，凌牧雲是絕對不會搶洪七公的生意，搶著向歐鋒發起挑戰的，畢竟洪七公與歐鋒都是極爲強勁的對手。洪七公與歐鋒相拼，無論誰勝誰負，對他都只有好。

可在臻先天之後，他的心態卻是發生了改變。真正的強者應該用於迎接挑戰。而不是總想著躲在人後撿便宜，以前實力不濟也就罷了，現在他也已經臻先天，功力已不弱於歐鋒。武功手段更是隻在其上不在其下，又何懼歐鋒？

既然要奪天下第一，那就奪得堂堂正正，將所有的競爭對手盡數擊敗。讓所有人都無話可說。歐鋒竟然一頭撞上來了，正好拿他開刀，歐鋒武功既高。又與他是生死仇敵。下手之際也不必容，正是祭劍立威的不二人選。

“小子，既然你自己要找死，那我就全你！”

歐鋒頓時被凌牧雲輕蔑的態度給激怒了，想他歐鋒縱橫天下數十年，能夠與之抗衡的也不過洪七公、黃藥師等寥寥數人而已，而且即便是這幾人面對他時。也無不客客氣氣的，何曾當面過如此辱？

再想起當日在臨安皇宮中被凌牧雲得狼狽逃竄，甚至匿人牀下才得以逃生的場景，歐鋒更是怒火愈熾，新仇舊恨一起涌上心頭，眼神一厲，徑直向著凌牧雲撲了過來，手中蛇杖一舞，挾凌厲勁風向著凌牧雲迎頭打到。

“誰全誰還不一定呢！”

凌牧雲冷笑一聲，左手一揮，頓時一道凌厲劍破空而出，彷彿夜空中亮起的一道閃電，向著歐鋒打下來的蛇杖迎擊而上。“鏘”的一聲，長劍與蛇杖相撞，聲音震耳，火花迸濺，凌牧雲與歐鋒兩人俱是渾一震，各自退出兩步，竟是拼了個旗鼓相當。

歐鋒不心中大驚，這一手他便已經肯定，凌牧雲也已晉先天化境，否則斷不能與他拼出這等效果來。原本他還以爲凌牧雲雖然武功不錯，但他仗著修爲境界和功力上的優勢，多費些手腳還是能夠戰而勝之的。

可此時方知，原來不知不覺間對方的修爲境界竟然已經趕上他了，想他自忖天縱之姿，也是年近四十方纔邁先天化境，可凌牧雲纔多大？有二十歲麼？

而就在歐鋒還沉浸在心中震驚之際，凌牧雲再次出招，剛剛止住退勢站穩的形再度向前躥出，右手長劍一陣，一道匹練劍暴而出。

與此同時，凌牧雲腦海之中魔種跳，神念力水般涌出，恍若線擴散開來，彷彿一張無影無形的大網，向著四周空間散發開來。頓時將方圓一丈的範圍之盡數納掌控，控著這一範圍的空氣向兩旁讓開，以免其對劍勢形阻礙，令劍速能夠得到最大程度的發揮！ 一旁觀戰的洪七公的眼睛頓時一亮，心中微微吃了一驚，原本他對凌牧雲武功的認知還停留在漠北草原共戰火工頭陀時的水平。

可誰想到這才短短兩三個月過去，凌牧雲的武功竟然再度提升，不僅功力已經不遜於他們這些老傢伙，連劍道水準也是水漲船高，這一劍無論是速度、力道，還是對劍招的妙把握，都已經比原來整整提升了一個層次，便是換做是他來面對這一劍，恐怕也是極爲吃力。這讓洪七公不得不嘆一聲後生可畏！ 就在洪七公慨之際，凌牧雲的快劍已經到了歐鋒的面前，歐鋒只覺面門微涼寒豎起，一心悸在他的心頭升起，只見一道刺目劍瞬間穿越丈許空間，彷彿一道九天劈落的雷霆閃電一般向著他凌厲激而來！ “滾開！” 歐鋒驚喝一聲，隨手將蛇杖在腰間，子微屈蹲地，雙手彎與肩齊，宛似一隻大青蛙般作勢相撲，口中發出老牛嘶鳴般的“咕咕”之聲，雙掌猛然迎面推出，卻是一時著急，直接將看家本領蛤蟆功施展了出來！ 凌牧雲頓覺一排山倒海般的沛然大力迎面涌來，原本高速向前掠進的形不由得一滯，當即形一偏躲閃開去。他現在武功雖然大進，便是也不怕歐鋒了，但他的優勢在於法迅捷靈，劍法妙絕倫，而非功力佔優，他若與歐鋒拼，豈不是棄長取短？ 側讓過歐鋒的雄渾掌力，凌牧雲形一轉。手腕一翻，長劍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的弧，再次從側方斬向歐鋒的脖頸，優雅炫目而又殺氣凜然。 歐鋒形一矮躲過削斬而至的劍。一隻手閃電般探出，向著凌牧雲的手腕扣去，以歐鋒的功力，凌牧雲的手腕一旦被他扣住。那就只有被擰斷碎一個下場。 凌牧雲顯然也知道這一點，右手撤招回，左手劍又如閃電般刺出，向著歐鋒咽要害暴刺而去。如果歐鋒不收招變式。不僅扣不住凌牧雲的手腕，自己的咽就要先被捅出個窟窿來，無奈只得矮撤步。手變招。避其鋒芒。 一劍退歐鋒，凌牧雲得理不饒人，右手劍再次遞出，劍一閃再次向歐鋒的咽疾刺而去。歐鋒到劍所含的凌厲殺機，忙施展移形換位之法，猛地向一旁躲閃開去。

閃躲之餘不忘將順手在地上的蛇杖拔起，雖說武功修練到高深。有沒有武已經差別不大，但畢竟還是有點差別的，與凌牧雲手數招，歐鋒已然察覺出凌牧雲的巨大進步，面對凌牧雲所給他的巨大力，能夠多發揮出一丁點的實力也是好的。

只是凌牧雲長劍卻如跗骨之蛆，兩口長劍都盯著歐鋒的要害不放，此進彼退，此退彼進。儘管歐鋒連續幾次移形換位，卻始終無法徹底擺，想要與之，凌牧雲劍芒吞吐卻如靈蛇一般，始終不給他拼的機會，但劍鋒所指卻偏又不離他的要害之，讓歐鋒難之極。

眼見怎麼也躲閃不開，還幾次險些爲凌牧雲的利劍所傷，歐鋒索不再試圖先再謀反擊，猛地停下形，將手中的蛇杖全力施展開來，試圖將局面扳回。

歐鋒的蛇杖博採衆家之長，一蛇杖中含有劍法、棒法、法、杖法的路子，招數繁複，自不待言，杖頭雕著個咧而笑的人頭，面目猙獰，口中兩排利齒，上喂劇毒，舞時宛如個見人即噬的厲鬼，只要一按杖上機括，人頭中便有歹毒暗激而出。更厲害的是蛇杖之上還纏杖盤旋著一條含劇毒的銀鱗怪蛇，吞吐，令人防不勝防。

原本歐鋒的蛇杖之上是盤纏著兩條銀鱗怪蛇的，其中一條在前番桃花島與黃藥師相鬥時，爲了襲黃藥師，被黃藥師一掌轟殺了，故而如今只剩下了一條。

歐鋒也不是沒想重新培育出一條來，只是銀鱗怪蛇作爲他心培育出的蛇王，培育的難度極大，即便是他已經掌握了方法，想要重新培育出一條的銀鱗蛇王，也得耗費數年時間才行，否則本難堪大用，故而他也只好先拿一條銀鱗怪蛇將就著用了。

凌牧雲雖然有神力場加持，能夠料敵機先，但歐鋒蛇杖杖法妙且要比凌牧雲手中長劍更長，攻擊範圍更大，往往一變招就能得凌牧雲轉圜很大距離才能在躲避蛇杖的基礎上再次對歐鋒構威脅，這就大大的抵消了凌牧雲料敵機先的優勢。

先前曾與歐鋒手不止一次，凌牧雲自然深知他蛇杖的厲害，不僅杖法妙，而且還上纏毒蛇，含劇毒暗，前番在桃花島時他就差點栽在歐鋒的這蛇杖之下。

他雖然喝過寶蛇之，百毒不侵，但寶蛇畢竟是樑子翁培育而出，比起歐鋒這個當世用毒宗師所培育出的劇毒蛇王來，恐怕還是多有不及，因此凌牧雲在激鬥中都是小心躲避，不敢讓這怪蛇傷到分毫。

於此同時，還要防備歐鋒杖頭上的暗，有了上一次差點中招的教訓之後，凌牧雲對於歐鋒蛇杖杖首格外注意，再不敢讓歐鋒蛇杖的杖頭猙獰鬼臉對上，以免再遭對手的暗襲，頭一次落在陷坑之中，那要怪挖陷坑的對手太過險，但要是在同一個坑裡載上兩次跟頭，那就只能怪自己愚蠢了。

正因爲有著這些顧慮，再度與歐鋒的蛇杖對上，凌牧雲加上了十二分的小心，攻勢也隨之稍稍放緩。 歐鋒看出凌牧雲對他杖法和杖上毒蛇的忌憚，更是越發的來勁兒，將靈蛇杖法的妙之盡數施展出來，再配上杖上銀鱗怪蛇不斷的噬咬，當真是讓人防不勝防，一時間倒是穩住了原本危急的局勢。

忽聽黃蓉道：“歐鋒。你當日在在臨安皇宮中不敵我雲哥哥，於是帶上你那不的侄兒一起抱頭鼠竄，爲了活命，甚至都跑到宮中人的牀底下藏起來。躲在人家的屁底下才逃一命，人家救了你，你們叔侄狼心狗肺，反倒把人家給殺了。如此卑鄙無恥，尚不及武林中一個無名小卒，怎麼還有臉來爭武功天下第一的名號？”

卻是黃蓉見原本被凌牧雲著打的歐鋒穩住了局勢，擔心會對凌牧雲不利。想親自下場幫忙，奈何武功比之對戰雙方還差了一大截，本不上手。弄不好還會幫倒忙。要讓洪七公出手吧。以洪七公的子有肯定不會答應，於是就想出了這麼個招，用言語分散歐鋒的注意力，從而爲的雲哥哥幫忙出力。

因爲曾聽凌牧雲說起過當日歐鋒如何金蟬殼無恥逃遁之事，於是便首先將此事說出來打擊歐鋒。

歐鋒一生惡行幹了不計其數，在中原西域兩地橫行數十年，即便曾在王重等人的手中吃虧遇挫。也都得以從容退走。唯有上次在臨安皇宮中被凌牧雲襲之後追殺，靠著藏於宮中男牀下才得以逃生，可謂狼狽之極，也被他引爲平生大恥。此時與凌牧雲鬥得正，忽聽黃蓉提起此事，不耳子發燒，心神大，出杖稍偏，險些被凌牧雲的長劍刺中。

這時就聽黃蓉又道：“歐鋒，你號稱西毒，行事詐原也不在話下，可是要靠著藏在人屁底下逃生，已經丟盡了臉面，事後居然還恩將仇報殺人滅口，真江湖上的英雄好漢們笑歪了。歐鋒啊歐鋒，有一件事，普天下當真無人及得上你老人家，那就是不要臉天下第一！”

歐鋒大怒，恨不得立時跳過去將毒舌的黃蓉一杖打死，但隨即便想到這是黃蓉的詭計，有意要引得他氣惱慚愧，只要力運轉微有不純，立時便敗在凌牧雲手下，於是便給來個聽而不聞。

哪知黃蓉越罵越是刁鑽古怪，武林中許多出名的壞事與他本來全無干系，卻都栽在他的名下。給這麼東拉西扯的一陣胡說，似乎普天下就只他一個歹人，世間千千萬萬樁惡事皆是他一人所作所爲。

倘若單是說他大做毒壞事，歐鋒本來也不在乎，可是黃蓉數說他做的盡是江湖上諸般不流的下三濫勾當，說見他向靈智上人苦苦哀求，又沙通天做“親叔叔”，要拜彭連虎爲“乾爹”，爲的是乞求一張毒藥的方，種種麻無恥，匪夷所思。

又曾聽得他一再向完洪烈自薦，要做他的親兵隊長，得以每晚在趙王府中守夜。至於在臨安皇宮時他們叔侄是如何在凌牧雲的追趕下狼狽逃竄的，又是如何靠著躲在人家子牀下逃生活命，又如何將救了他們叔侄命的子殺死滅口，更是加上了十倍的油鹽醬醋，說得他不堪已極。

初時歐鋒尚能忍耐，到後來聽得有些話實在太過不近理，忍不住反駁幾句。不料黃蓉正是要惹他與自己鬥口，越加的跟他歪纏胡鬧。這麼一來，歐鋒拳腳兵刃是在與凌牧雲惡鬥，與黃蓉卻另有一場口舌之爭。

說到費心勞神，與黃蓉的鬥口竟似不在與凌牧雲力鬥之下，他又沒有凌牧雲那般分心二用的本事，片刻之後，心智便漸不支，結果一不留神被凌牧雲抓住機會，險些一劍將他握蛇杖的手指削斷，急忙強自凝神，小心應付凌牧雲的攻擊，一時間顧不上再與黃蓉鬥口了。

洪七公雖然覺得黃蓉此舉份屬偏幫凌牧雲，對於歐鋒未免有些不公，不過念及歐鋒的卑鄙爲人和雙方敵對的立場，也沒好說什麼。

而凌牧雲雖然自忖便是與歐鋒公平相鬥，也足以戰而勝之，不過黃蓉也是出於好心，他自不可能爲了追求所謂的公平而喝止黃蓉，他可不是什麼正人君子，沒有什麼道德潔癖之類的臭病，若是能夠更加輕鬆的幹掉歐鋒，他還樂不得呢。

不過黃蓉的言語攻擊最多也就是能讓歐鋒分神，想要真正擊敗歐鋒，還得靠凌牧雲。若是凌牧雲本實力不行，就算黃蓉說得天花墜，也一樣鬥不過歐鋒。

好在此時的凌牧雲卻已經不是當日的凌牧雲了，對於如今的他來說，歐鋒的蛇杖杖法雖然還有一定的威力，但已不足以讓他束手無策了。又鬥了幾十招，了歐鋒的杖法套路和杖上毒蛇的活規律之後，凌牧雲開始發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