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別哭，你別哭啊，娘，我錯了，我寧愿你拿著膽子揍我。你也別哭啊，娘，我真的錯了，今天已經做好準備。”

“可是事總會有萬一。到時候出事怎麼辦？你給人家償命？”

“娘，我知道您是為了我好。我保證以后不來了，娘，再有幾天我就走了，您就饒了我吧。您這麼傷心，我怎麼舍得放心您留在家里。”

“你知道還這麼讓娘心？”

“娘，要不然干脆您跟我一塊兒下鄉隊吧。你守著我這個兒一輩子在你面前當乖寶寶。”

15歲的，蹲在母親的跟前，把頭乖順地擱在母親的膝蓋上。

輕輕地用頭發蹭著母親求饒。

劉翠花本來眼淚吧嗒吧嗒地落下來，一聽這孩子的話，不由得被逗得撲哧一聲笑出聲。

“娘，您笑了，就不生氣。咱們可不實行再生氣，找后賬可不行。”

小丫頭仰起笑臉，烏溜溜的大眼睛著母親，臉上帶著笑容，討好地說著好聽話。

看那副樣子，要是安上個尾，就了一個搖著尾的小哈狗。

劉翠花心一下子就了一攤泥。

一臉埋怨地用手著孩子干枯的頭發。

家里日子不好過，吃都吃不飽，孩子營養跟不上，所以養得一直都不好。

從小就是這樣，又瘦又小。

“傻丫頭，娘是為了你好，娘不能跟著你一輩子！做事的時候不能總是這麼沖，這麼逞能。

我知道你是為了家里好，知道你是想臨走之前盡力的給家里改善一下生活，可是你不能拿你的小命去拼呀。

在娘的心里，你的命可比那些鴨蛋，比那些魚更重要。你要希你能好好地活著，平平安安，快快樂樂地活著。

那也是你爹的愿。”

馮慧珍笑著點點頭，“娘，您放心，我一定會平平安安，快快樂樂地活著。為了您和我爹，我也會好好地活著。

我發誓，娘，我做事以前已經想到后果，真的不是沖的去做的。”

舉著的手發誓的那樣子，讓劉翠華又是心酸，又是心疼。

孩子終究還是為了家里人。

“娘不想讓你去白鶴湖，也是怕隊長他們發現你又不是不知道，剛有人送去勞改造。”

前兩天村里有人掰了個玉米，結果被抓住損害集財產。

聽說要勞改造十天。

勞改隊的活兒那可都不輕省，十天勞下來可是夠的。

現在人人一說起來談虎變。

這個風頭上兒又帶著孩子們在白鶴湖撈出來魚，萬一有人用這個事當做由頭說不準自家閨就得遭殃。

“娘，我已經和他們幾個說好了，明天我們再地去撈一次。晚上您就去生產隊長家，告訴生產隊長這個信兒。”

馮慧珍把自己的打算跟母親說了，劉翠花這才放下心來。

看起來丫頭真的是長大了，做事的時候會瞻前顧后。

第二天一大早，馮慧珍把母親他們送到地里，跟隊長打了招呼，直接上山去打豬草。

昨天晚上村子里有些人家屋子里傳出的香味兒，讓下地的村民都紛紛議論琢磨著到底誰家又抓了小魚兒。

魚的味道和其他的的味道完全不同。

不過問誰，誰都不承認去河里抓魚。

那邊馮慧珍他們幾個孩子上了山之后，先去把豬草打下來，幾個人商量了之后，決定速戰速決。

事瞞不住了，再瞞下去，估計誰家都得出事兒。

他們最后一次去掃蘆葦。

這一次因為比昨天早得多。

幾乎每個人的笸籮里面都多了七八十個野鴨蛋，背簍里放了兩條大鯉魚。

這回他們回去得早。

大家一致商量過之后，覺得功勞的事，應該讓慧珍去說。

的確是慧珍發現的。

事報告給生產隊長那里，到最后無論是撈了鴨蛋，還是撈了魚，村民們終究得激慧珍。

馮慧珍也沒謙讓，這個事是挑的頭，大家得了利，最終自己的一點兒名聲也不算什麼。

拿著笸籮里的鴨蛋和背簍里的魚，直接去找了正在地頭上監督人們工作的生產隊長劉長發。

“隊長大叔，隊長大叔，你看看我找到什麼了？”

馮慧珍滿臉喜氣，故意抬高了聲音。

飛奔而來！

一路的吆喝聲音，早就驚了地里干活兒的人們。

不人停下手里的活兒，紛紛摘下草帽，一邊扇著風，一邊看著馮慧珍跑到了隊長跟前。

“慧珍啊，找到啥好東西了？打豬草在山上找著蘑菇了，還是找著木耳了？”

“我找著鴨蛋和魚了。”

馮慧珍故意得意揚揚地揚著小臉沖著地里的人們喊。

地里的人一聽，立馬臉上都出喜，現在馬上就夏收，地里的活兒越發的重起來。

家里的糧食早就不多了，誰家現在都是稀湯寡水，壯勞力也頂不住。

要是有這些魚和鴨蛋頂一頂，起碼每個人干起活兒來，也不至于得心慌，眼前發黑。

“啥？慧珍，發現鴨蛋和魚了，在哪兒發現的？”

劉長發一聽這話，急忙低了幾分聲音。

“隊長大叔，我跟您說了，您可不能罵我，批評我。”

小丫頭支支吾吾的樣子，讓劉長發忽然之間腦海里靈一閃。

臉大變道，“你個鬼丫頭，你是不是去白鶴湖了？”

眾人一聽白鶴湖也都變了臉。

“你這孩子怎麼能去白鶴湖呢？那地方人走進去就轉不出來。得說你運氣好，你是發現了鴨蛋和魚。

可是你不想一想那地方，萬一你出不來。到時候你娘怎麼辦？”

大人們都數落開了，因為白鶴湖那個地方是村里人的區。

蘆葦多年沒有清理，基本上進了那個地方的人們都會暈頭轉向。

早前幾年就有人在那里迷了路，后來再沒出來，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尸。

“大叔，您放心，我認得方向。”

“您看湖里有不魚，都是這種五六斤一條的大魚。還有不的野鴨蛋，我還看到了不野鴨子。”

顯擺地把手里的鴨蛋和背簍里的魚卸下來，讓生產隊長看。

眾人也紛紛圍了過來，看到那手里足有拳頭大小的鴨蛋，再加上筐里那一條讓人直流口水的大魚。

不人都了心思。

“隊長要不然咱們讓慧珍帶路，咱們人多不怕迷了路，互相之間也能有照應。”

“隊長，你看看這村里一個個都什麼樣子，如果這些東西弄回來咱們村子這一次還能改善改善生活，大家夏收的日子就沒那麼難熬。”

“對呀，隊長，人家一個丫頭都不怕，咱們這些大老爺們兒怕什麼呀？”

“我反正是不怕。都快死了，還怕個逑。”

劉長發也心了，畢竟大家都得了好。

誰家日子都不好過，現在村民們不就到生產隊去借糧。

可是生產隊的公糧也沒多。

借給這個，不借給那個，現在已經了一個得罪村民的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