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聽到沒有？”

王大壯看到底下知青不服氣的神，臉板了起來。

“王隊長，我們就是有點兒不明白，憑什麼讓馮慧珍當隊長？”

“我們知青點兒這麼多知青，為什麼要讓一個孩子當？”

“年齡那麼小，怎麼能領導我們？我不服。”

知青們可不是生產隊里的那些社員，就算是社員也得有幾個刺兒頭。

更不要說這些，知青們自詡有點兒文化。

蹦跶的最歡的自然就是孟憲斌，孟憲斌一直覺得他也算是個人。

在學校的時候有領導才能，在大院里他也是大家的頭，憑什麼到了知青點要被一個人領導。

“你們不服，你們不服有什麼用？到了這里就得我們生產隊管理，你們要是不服管教那你們可以滾蛋，帶著你們的鋪蓋卷兒趕滾蛋。

你們現在的糧食關系都在生產隊。沒有我這個生產隊長發話，你們回去以后一粒糧食都吃不到，有本事你們回去啊。”

王大壯這話就有點兒耍無賴。

可是這話理直氣壯，到眼前的知青一下子都蔫兒了。

沒有糧食關系，他們就是黑戶，黑戶到了哪里都沒有糧食。

誰家父母也絕對不會允許他們就這麼地回去。

“怎麼都不說話了？”

王大壯從腰后面把旱煙槍出來，點上他的旱煙，吸了兩口噴出了兩個煙圈兒，那一子嗆鼻子的煙草味道把眼前的一堆知青嗆得往后倒退兩步。

孟憲斌咳嗽了兩聲，上前一步和悅道。

“王隊長，我們不是不服，我們只是覺得應該講究民主，講究盡其用。

馮慧珍是我們知青點兒年紀最小的知青，再說一個知青能不能干了地里的活兒都不確定。

現在讓管理我們萬一再出點什麼岔子，耽誤了生產隊的勞進度那就不好。”

他倒是懂得用委婉的方式把這些話說出來。

“不懂，你懂嗎？這地里的活兒你懂啥？你知道咋除草嗎？你分得清秧苗和草嗎？”

王大壯的這幾句話，一下子把孟憲斌給噎了回去。

他當然不懂，他一個廠長家兒子要懂這些干什麼？

他們家又不種地。

孟憲斌臉上青一陣，紫一陣兒。

“你們服不服我管不著，不過我告訴你們，無論你們是誰？在家里你們爹媽是誰？來到我這個地頭，是龍得給我盤著，是虎的給我臥著。

生產隊長說什麼你們就得照辦，你們要是不老老實實按照我的意思干活兒，我告訴你們別怪到了年底肚子。

民主，自由，咱這里的民主就是生產隊長說了算，你們要是不樂意，盡管可以找農場場長去告狀。

我王大壯要是認慫，我就不王大壯。

生產隊長沒啥權利，可是告訴你們，你們要想請假回城介紹信得我這個大隊長出。你們要想每年分糧食記功分兒也得我這個大隊長說了算。

你們哪怕是買個車票沒我這個大隊長，讓人去縣里面給你們拿。

你們就什麼都不可能有。

所以想清楚該怎麼干。

我這個生產隊長也不是那種不講理的人，只要你們老老實實的干活，好好的勞在我這里都能過得去。

可是要是想耍懶，在我這里那沒門兒。”

一頓數落徹底地把知青們敲打了一頓，所有的男知青都低下了頭。

他們雖然不服氣，可是聽完這些話也明白，他們被生產隊長死死地攥在手心里。

王大壯說得完全沒錯，哪怕他們就是想離開這個地方，也得生產隊長說了算。

沒有介紹信，連個票都不可能買到。

王大壯扭頭看了看馮慧珍。

“馮慧珍，希你當好隊長的帶頭作用，給大家起個表率作用，帶領大家把剩下的勞做好。要是他們有什麼不配合你的，直接來找我，我來收拾他們。”

立刻無數雙嫉恨的眼睛瞪著馮慧珍。

馮慧珍這回徹底笑不出來，王大壯這是故意的。

就說這出頭鳥是當定了，王大壯這是把推到了風口浪尖，看看這些人恨不得把吃了。

這才第一天他們知青點兒的人，估計沒有一個不恨的。

馮慧珍咬咬牙，到了這會兒說不干也不行啊。

“好的，王隊長，我們一定好好勞。爭取不給咱們生產隊拖后。”

王大壯志得意滿，拿著他的旱煙槍走遠了。

原地的這些人一個個瞪著馮慧珍。

李敏首先發難。

“馮慧珍，誰去誰去，我不去挑。”

馮慧珍冷眼打量李敏，這是正面跟自己杠。

“這是生產隊長給你安排的工作，如果你不去，隨便！反正這個工作給你安排了，你去不去。”

馮慧珍一扭頭看著其他人，“還有誰不想干？直接趕回去，反正沒工分的不是我，年底分不到糧食的，也不是我。

你們大家昨天分到糧食都清楚，每個人就30斤糧食。吃到秋收，就算是會過日子的。

我們這三個月要是不掙一筆工分出來，年底分糧食的時候，沒有一個社員會分給我們知青。

每個人想清楚這里的日子是自己過的，你們愿意吃糠咽菜，還是吃飽喝足，那都看你們自己。

我能說的只有這些，要想干的，那麼大家就站在一塊兒，我簡單的說兩句，給大家做一下分配。”

除了李敏和何曉慧站在一邊，就連孟憲斌和趙杰兩個人都乖乖地拿著扁擔去挑糞。

其他人哪怕肚子里一肚子火，也只能等著馮慧珍給他們安排了工作。

馮慧珍平均分配了一下兩畝地，每個人差不多都分到了幾隴地。

幾個人拿著鋤頭進了地里，得意洋洋地瞅了一眼馮慧珍。

他們倒要看看馮慧珍的笑話，昨天他們被隊長勒令來除草。

起碼還請教過旁邊的社員。

有了經驗，也分得清那些草和秧苗。

可是他們剛開始的時候，連哪些是秧苗，哪些是草都分不清。

馮慧珍他們昨天可沒除草，看看今天他們怎麼辦？

幾個人抱著看笑話的意思，扛著鋤頭進了地里，卻站在原地沒彈地方。

都瞅著馮慧珍和劉雪梅們四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