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得對。”李妍深有同。

一個旁觀者，看了兩個小時都覺得累，更別提夏清這個當事人了。

然而短短十分鐘休息之后，王攝影就宣布繼續開工。

在這段休息時間里，王攝影檢查了剛才拍過的所有照片，覺得有幾個作沒有達到他心里的預期，于是打算這會兒重拍。

“剛才表現得還可以。你以前有過拍攝平面的經驗？”開拍前，王攝影難得地鼓勵夸獎了一句，引得其他工作人員紛紛側目。

“有學過一些相關知識，但拍攝經驗……”夏清搖搖頭。

“作為新手，這樣已經算不錯了。”

王攝影又夸了一句，這下沒人覺得剛才是幻聽了。

天啊，王攝影居然夸獎模特的表現了，奇觀！

更奇觀的是，眼前這個小模特，居然語不驚人死不休地，說出了至今為止沒人敢和王攝影說的話：“王哥，其實關于這幾個作的設計，我有一點別的想法。”

全場一片寂靜，所有視線都集中在反板下的夏清上。

何等膽大包天的發言。難道覺得，王攝影夸了兩句，就可以隨便說話了嗎。要知道，王攝影是最討厭外行在他的專業領域指手畫腳的，連老板都不會在拍攝技法上跟王攝影論短長，這個小演員居然？！

果然，王攝影聽了夏清的話，表一肅，眼神頓時凌厲起來。

“你說我設計的作有問題？”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王哥設計的作無論是張力還是鏡頭表現力，都非常棒，無可指摘。”

夏清誠摯地看著王攝影的眼睛，王攝影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放在以前，哪個小模特敢跟他提這種要求，別說心平氣和了，他恨不得讓他們去醫院拍個片子，看看他們的腦袋里面除了水還有沒有別的東西。

但眼前這個小姑娘說話，仿佛自帶一種平人心的力量，讓人收斂起所有戾氣，還想聽接著說下去的。

王攝影沒有多想。覺得大概是這走后門的小丫頭，真實水平還不錯，而且從始至終都沒有抱怨和喊累，態度也不錯，所以才讓他愿意給一個機會吧。

“只給你兩分鐘時間。”

“好的。”

夏清小吸一口氣——

不是為了出風頭，實在是不想再保持著一個姿勢一不半個小時了。哪有他這麼拍平面的嘛，別的攝影師都會讓模特隨意一些，放松地擺姿勢。可他王攝影的控制屬實太強了些。

這種人在接時，萬萬不能跟他對抗著來，一定要先順著他的思路說。在認可的基礎上，再在他的思路里添磚加瓦，進行修正。

夏清小跑兩步，從道師手里接過剛才拍攝時用到的玫瑰花，輕聲說了句謝謝，然后回到王攝影面前。

“我看了《林》之前每一期的雜志。從讀者角度，我覺得每張照片都非常有故事，讓人能品出很多層故事，特別有趣。比如上一期，是舊上海歌的浪頹靡。其中用腳勾住窗幔那張，乍一看非常妖嬈人，但仔細看的話，床頭桌上的相框是扣過來的，旁邊還放著一枚戒指，這就非常引人遐想了。還有上上期的港風，有一張圖是模特在與畫面外的人喝酒，可明明杯里的酒一點也沒有，杯子上也本沒有口紅印，但的臉頰緋紅，像是醉酒微醺的樣子，笑的很開心。在此基礎上，稍微一想就能猜到，人實際上是因為心悅于旁邊的男人，這才紅了臉頰。”

夏清捧著花，一個磕絆也沒打地把整段話說下來，全場都屏息聽著。

好家伙，這就是顯微鏡孩嗎。他們這些負責服化道的都沒想過那麼多，全是聽王攝影的指示，設置和擺放道的。

夏清頓了頓，見王攝影一直很認真地聽著，不由一笑：“所以我大膽推斷，王攝影很喜歡用這種明暗線的詭計手法，賦予一張照片很多層意思。然后關于我在故事中扮演的這個角。我想，王哥是打算突出的哀傷和倔強，還有一點點神。”

說著，夏清別過去。將那玫瑰花用一只手托著，擺在背后腰際的位置，臉頰微微偏側：“所以我大膽設計了幾個作……”

話音未落，夏清指尖稍松，只見玫瑰花失去平衡，眼瞧著就要從手心掉落——

而的另一只手卻在更低的位置接了一下，沒有讓花落地。

“就是這樣一個態的瞬間……”夏清轉回，話還沒說完，就聽王攝影忽然厲聲喝止：“別！”

夏清一個激靈，定在原地。

“轉回去，把剛才那個作再做一遍。”

夏清依言照做，做完轉回，發現王攝影正沖招手：“過來看看，你要的是不是這個效果。”

夏清走過去一瞧，王攝影抓拍的是玫瑰花剛剛手的瞬間。

花上還有晶瑩的珠，就好像子滴落的眼淚，任誰看到這一幕都會想，為什麼要丟掉這朵玫瑰，是不是很傷心，為什麼而傷心？鮮紅的玫瑰花與霧白的旗袍形鮮明對比，有強烈的震撼。但更讓人震撼的是，子分明已經背對過去，將花殘忍丟棄了，另一只手卻又忍不住出，意圖接住這朵搖搖墜的玫瑰——的哀傷、狠絕、不忍、落敗，全都在這一張照片里現得淋漓盡致。

“對，就是這個意思。”夏清也眼前一亮，沒想到拍出來效果這麼好，看來王攝影不止是會擺弄模特，拍出好看的靜態照片，抓拍能力這不也很強嘛！

不過，最終還是要王攝影覺得好才算好，夏清不有些忐忑：“怎麼樣，能行嗎。”

“想法沒問題，但是……”

但是？夏清心頭一。不會還要重拍吧。

王攝影停頓一下：“但是不一定就能錄最終稿里，最后還得看老板的意思。說說你還有什麼別的想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