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的權利給了，到底是什麼結果已經不在容瑾笙關心的范圍。

他此刻歸心似箭，待風愁點齊人手后，風馳電掣般直接離開了鄴城，留下容溟等人主持大局，顧義找去的時候人已經不在了。

“看來陛下是真忍不住了！”

顧義輕笑著搖了搖頭，“也罷，早點料理完鄴城的事，早點回京，京城相聚也是一樣的。”

“顧大哥！”

遠有人小跑過來，正是錢小六，“顧大哥你愣在這兒干嘛，快，庫房的門被打開了，好些稀奇玩意，老魏你過去看看，不得不說那責廢帝斂財倒真是一把好手，金銀玉晃得我眼睛差點瞎了……”

“你們清點不就好了？”

顧義任由他拉著往前走。

“哎呀，難得結束了戰事，總要放松一番嘛，雖說這些東西最終都要充國庫，但長長見識總是好的！陛下臨行前說了，我們各自可以在其中選擇兩樣作為獎勵，這玩意要拿去當鋪，說不定還能置辦個宅子呢！”

“還能再娶個媳婦！”

顧義笑著補充。

錢小六面微紅，啐道：“顧大哥你也和他們一樣笑話我，我肯定是要娶媳婦的，老錢家一脈單傳，還指著我傳宗接代呢！只是我笨，不必老魏機靈，那日圍城之后咱們軍醫對他的態度都變了，我瞧著回京之后怕是好事將近了。”

“他也老大不小了，該家了。”

顧義笑得開懷，“等日子太平了，的確該張羅下你們的終大事。”

“這個事兒以后再說，反正也急不得，倒是你，冬兒該念學堂了，等回去后讓老魏牽線，看看那個書院合適，別耽擱了孩子。”

“你才多大年紀，說話就這樣老氣橫秋的！”

“這不是跟著主上耳濡目染嘛！眼下戰事結束，大家都能過上太平日子，也不用再提心吊膽的過日子了，該持的也得持起來。”

錢小六攬著顧義的肩膀，話中無限向往。

顧義含笑道：“是啊，都會好起來的。”

“那當然，我是做夢都沒想到有朝一日居然也能過上這般彩的人生，這多虧了主上……”

提起曲蓁，錢小六笑得更是燦爛，“陛下這次趕去，差不多主上也該臨盆了，就是不知道是皇子還是公主，真想趕回京啊……”

“最好是皇子。”

顧義頓了下又道：“公主也不錯，陛下是真的護主上，不論男那都是放在心尖上的明珠寶玉，委屈不了！”

“正好那庫房里還有不好東西，我得趕去給小主子挑個見面禮，不然到時候太寒酸就難看了。”

想到這兒錢小六不由自主的加快了步伐，“快些，別被他們搶先了。”

“好好好！”

顧義無奈的應著，苦笑搖頭跟了上去。

整個鄴城都在清理，進行著大戰后的重建，百姓們齊齊走上街頭，沉寂許久的街巷逐漸熱鬧起來，拉開了新生活的篇章。

容瑾笙在晝夜兼程，趕去花島的路上。

他卻不知變化永遠在計劃之外。

惡狼臨死前的反撲才最為致命和兇殘。

轉眼間在小院已經住了十來日，自那夜司琰詢問過臨盆的日子之后，便一直早出晚歸，曲蓁幾乎很能見到他人，只是每日的餐食都備的很是妥當，熱在蒸籠之中。

難得午時見他從外面回來。

“你……”

曲蓁剛想問下他要不要用飯，司琰就徑直說道：“消息已經找人送去醫盟了，晚些時候估計就會有人趕來。”

這話說完，兩人不約而同的沉默。

氣氛有些尷尬。

“多謝！”

曲蓁輕聲說道，扶著腰站起來，艱難的走了兩步，司琰原本沉著臉沒有說話，見到這般，忙道：“你要做什麼說就是了，別。”

曲蓁淺笑著搖搖頭。

“不礙事。”

走到他側，著天際云卷云舒，好半響問道：“等離開了此地，你有沒有其他打算？”

“打算？”

司琰眉峰微蹙，被這麼一問，他突然才發現這麼久了，居然沒想過這個問題！

離開這兒，他要去哪兒呢？

能回的好像只有那個小院兒，可他心底深居然覺得這兒也好的，沒有他喜歡的那只又蠢又笨還貪的貍奴，也沒有親手拾掇的花圃和搖椅。

荒涼，簡陋。

他卻更喜歡這兒！

甚至不愿意去想未來的日子在哪兒……

“去哪兒都沒差別，隨意吧！”

他有些自暴自棄，賭氣的撂下這麼句話，轉進了屋反手就關上了門。

生氣了？

怎麼又生氣了？

這幾日這位祭司的脾氣著實不算太好，云布，活像是賭錢輸了老本，曲蓁盯著那扇門板看了許久，輕嘆口氣，也沒再糾纏，收拾碗筷照例去了樹蔭下躺著小憩。

溫暖而和的自樹葉的隙中下，在上形一個又一個斑。

曲蓁出手擋在眼前，勾看著綠蔭和晴空，覺心無比的平靜，腹中的孩兒似乎察覺到心還不錯，費力的在里面玩鬧，將滾圓的肚皮撐起道道痕跡。

忍不住輕笑著了下，自言自語道：“你是不是想爹爹了？”

“等他辦完事，很快就會回來。”

“你的名字娘親還沒想好，到時候就讓爹爹取吧……”

他們一家很快就能團聚了。

屋司琰脊背頂著門板，聽著外面細微的靜，那輕的字眼飄他耳中，輕的沒有任何份量，卻無端的他心底一沉。

他雙手環抱著自己，緩緩蹲下子。

嫵狹長的眼中浮現抹冷峭之，似是嘲弄，又像是苦笑，“有什麼好怨的呢，反正不是早就知道結果嗎？”

被舍棄的從來都是他！

又或者說，他從一開始就失去了被選擇的機會！

“小奴才，我其實后悔了……”

低喃聲從齒傳出，司琰想起過往種種，地里冷靜狠毒的，重逢時鮮活滿是刺的，譏笑，冷笑，嗤笑，治病、斷案、言語相機……

一幕幕畫面在腦海總閃過，最終都崩裂在眼前。

化為烏有！

“我說做過的事從不后悔，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