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子老實點，走，跟我們回警察局去。”

一個警察給了何一刀背，另外有人奪過他手裏的箱子，推著他就走。

何長這麽大，頭一在省城做好事就被抓進了警察局關進了牢房，他見鎖了門的警察要走，趕撲到門口大聲喊：“警察，那人是搶劫的匪徒，嗯是我殺的，是他那些同夥殺的，用匕首殺的。本來是要殺我，我轉了個讓他擋前麵了，結果就殺到他了。我真莫有殺人。”

警察聽了不耐的哼一聲：“你港麽子莫是你殺的，人都倒在你麵前，還想抵賴?老實點，等明看上頭怎麽置。”

完不再聽何冤，拋著鑰匙就走了。

何看著門關上，最後隻好無奈的走到一邊坐在地上。另一邊的牢欄裏關著個胡子拉碴的幹瘦漢子，他嘿嘿笑著湊近來問：“兄弟，膽子不啊，人都敢殺，厲害。”

何氣得閉上眼，本來就煩心，沒想到做個好事還被潑髒水，他這會哪有話的?隻有打人的，可打人也不能隨便打，打壞了怎麽辦?還是眼不見為淨，就當旁邊這個人不存在算了。

他這麽想著，幹脆還把臉都別到另外沒人的那側，卻不知此時外頭來了幾個人，剛才對自己吼罵的警察正一臉的陪笑端茶倒水：“關大先生來了，您請坐，這是聶姐的箱子吧?您放心，我們替您追回來了。”

這位關老板五十來歲年紀，雖然穿著黑暗紋綢緞長衫，但氣質斯文帶著一份從容不迫，笑起來更是和藹可親，留著八字胡，聽了這話笑著拍了拍依在自己邊的年輕孩的手臂道：“阿璿，我就你不要張嘛，有警察在，一定不會讓你辛苦帶回來的東西被搶的。”

“舅舅，哪是他們幫我搶回來的，我明明看到是個年輕的，個子高高大大，穿著一件藍長衫的人幫我搶到的。那個人真厲害，手一就把人抓住了，搶回箱子不，還扭住了搶箱子的人，要不是其他的搶匪圍上去行兇，他也不會失手讓抓到的匪徒被殺，可惜了，要是那人沒死，我們就能把人給警察們問出幕後主使來。”

年輕的孩撅跟關大先生撒的道，順手接過箱子遞給後跟著的夥計。

“我你們別不是把好人當壞人抓起來了吧?我剛才可是看到了，你們欺負人家，還拿刀背砍了那個人一下。”

得直白，麵前的兩個警察頓時臉一陣紅一陣白，領頭的眼見不對，打著哈哈道：“聶姐放心，我們不會抓好人，隻是請那個人回來問個話。誰搶箱子的人死在他麵前，離他最近，隻要問清楚，我們是一定不會冤枉好人，錯抓好人的，您放心。”

聶璿笑著轉了下眼珠：“那就好，那有什麽話你們快問，問完了我還想當麵謝謝他。”

言下之意就是要等著警察們放人。幾個警察應著是，一個去放人，另外一個則看向關大先生。

關大先生笑咪咪的道：“盧警長，家裏夫人寵寵慣了，不懂禮數，別見怪。”

“哪裏哪裏，”主事的盧警長笑著擺手。“聶姐也是心有仁義罷了，您二位放心，這人既然有聶姐作證，我們也不用問話了，阿義已經去請他過來，二位再等等就能接他走了。”

“給盧警長及其他各位添麻煩了，這件事幕後主使還要拜托你們查個清楚。此事費力，在下也知道給你們找為難，這點意思還請盧警長收下，可不是行賄，隻是請幾位喝個辛苦茶。”

關大先生笑著，後頭的夥計知機的上前，拿了個木盒推到盧警長麵前。

盧警長推，卻見關大先生站起來，旁邊聶璿挽著關大先生的手，一同起往外走。

“也不多打擾諸位，我們就在外頭等恩人。”

留下這句話，關大先生與那聶姐便走了，盧警長送了一路，送到門口看著剛抓進來的子被阿義送出門，被關大先生的夥計接著站在原地了幾句話後便跟著夥計走到了等在汽車邊的關大先生麵前，這才返回了自己的辦公間，打開桌上的盒一看，好家夥，四大排的大洋，盧警長趕抱起來點了數，不多不，六十個大洋。

喜得盧警長麵上生花，笑了一會兒，他從裏頭取了十五個大洋出來，喊阿義進來。

“關大先生請吃茶，你拿去跟弟兄們分了，至於敢搶關大先生和聶姐這個事，下力給我查，一定要把人給找出來。”

阿義得了錢，喜顛顛的應了是敬了禮，下去找其他兄弟了。

何不知這一出，站在汽車前抱拳：“多謝先生出手相救。”

話一落音，車裏便響起孩特有的甜的噗哧笑聲，關大先生都忍不住好笑：“是我們該謝你才對，若不是你出手相助搶回東西，阿璿怕是此刻要哭得我府上不得安寧。倒是害你白來警局一趟，是我們的不是。你先上車，家住何，我送你回去。”

聽到車裏有年輕孩的聲音，從未和子打過什麽道的何莫名的心裏就升出一張，聽到要開車送他回萬寶齋，這張升了級，幾乎讓他頭臉都熱起來。

何趕擺手：“不用不用，舉手之勞不足掛齒，我自己回去就行。”

他著，就看到車窗突然探出一個頭來，一個可的年輕子對著自己甜甜一笑：“這麽晚了，人力車都沒幾個了，你一個大男子還怕我和舅舅吃了你不?快上來吧。”

著從裏推開門，“難道要我下車請你啊，好，那我下來。”

話到這份上，何哪還好拒絕，生怕人家姑娘真的為自己下了車，趕的就往夥計打開的前頭車門裏鑽。

見他上了車，關大先生才坐上去，車發起來，按著何的地址往藩城堤那邊的萬寶齋駛去。

碼頭經過那麽一鬧，人也散得差不多，經過時隻有幾個工人還在扛運貨上船，一路上何局促得不行，關大先生話，都是那個聶璿的年輕孩一個勁問何話。

個開朗又大方，自我介紹了名字後便追著何問他什麽，又誇何手好，又要不是他，千辛萬苦收購回來的古玩就要被人搶了去。又告訴何下船時的驚險，要不是崴了一下腳，那一槍打偏了，打到了水裏頭，隻怕就不能在這裏謝恩人了。

有著聶璿問東問西，車一下子就到了萬寶齋附近，臨何下了車，關大先生探出頭來溫聲道：“何先生，今日之事關某激不盡，改日再請先生吃飯，還先生不會推卻，已晚，關某就先行告辭了。”

關大先生完，聶璿也探臉到一角對著何一笑揮手：“GD NIGH。”

何被這句顧德耐特弄得傻眼，眼見著車開走了老遠，才想起來揮了揮手。

這一夜對何來既不可思議，又覺像做夢，倒是讓他暫時忘記了煩惱，翻來覆去的，腦子裏出現的多是那個聶璿的年輕漂亮的子的笑容與那句奇怪的顧德耐特，直到下半夜何才頂不住沉沉睡意睡了過去。

次日何領了活，夥計送了件破損得厲害的暗八仙鑲寶櫃過來，是讓他修複。

何應了，拿了放大鏡兒仔細一寸寸檢查這個櫃子。

這櫃子不大不，鑲的有瑪瑙、金、翡翠、珍珠、珠貝片等件，看著像是值錢且是富貴人家所有，隻是木料極為陳舊，灰撲撲的，一扇門爛了一大塊，歪倒一邊合不上。

何拿手刮了刮爛掉的地方，木刺兒紮手，隨著他輕輕的作，尖端像是腐了似的，一刮就斷掉了一層。

這櫃子的木料……

著掉下來的木屑，何心裏微微起了思量，又把眼放在那些看著富麗堂皇，隻是因為沒有好好保養而顯得暗淡無的瑪瑙玉石上。

他也不急，圍著櫃子仔細打量了一上午，中午回房吃了飯，想著櫃子的事，吃飯就比平時要快上一分，吃了飯便往倉庫那頭趕。

他這頭怕吵了老前輩做事，故意腳步放得輕，幾乎沒有聲音，卻不防走到門口就聽到裏頭有話的聲音，兩人雖然低了點聲音，但何學過武，耳目比一般人好，聽到談話，落在門環上的手就停下了作。

“一個頭子，真以為有點本事就能得主家重，呸！什麽師傅，不就是爬山師傅麽，還能和我們修複師比?”

“話也不是這樣，老陳哪，能做爬山師傅，那也還是手裏有點兒真本事的嘛。”

“什麽本事?蒙人的本事?年紀輕輕不學好，學爬山頭，眼高手低，古玩這行哪，就是敗在他們手裏不得正名。”

“要我，他看那櫃子看了一上午，怕是還沒明白裏頭的名堂，得好聽，肚子裏有沒有斤兩，一看就看得出，回頭就這麽和大老板講，這人，怕是爬山師傅也做不好。”

……

後來二人再什麽何沒有聽下去，他氣得臉鐵青，甩著手轉就回了自己住的地方。

什麽爬山師傅?師門從來行正坐端，自己給萬老板修補幾年，也從來不做坑蒙拐的活計，還道這個大老板心善，原來竟然安排自己做爬山師傅！

何氣得不行，把清出來的又拿出來打包。

不管什麽行當，都有那行自己的行話，古玩這個行當自然也有，爬山師傅是一種不客氣的喊法兒。

山，也稱散，在古玩界是修複的一個用語。原來是指對殘損殘缺的老字畫家進行整修，又或是為了遮人眼目的修補，因為是指把散了的東西起來，故稱之散頭，諧音就了爬山頭。而做這個行當的，則稱之爬山師傅。

“散頭”在古玩行業中很貶義，它與傳統的“修複”不同，修複是公開的，人前人後都得人客氣的稱一聲修複師傅，而“散頭”則常常是蔽的，為的是蒙人，手段下作。

這萬大老板雖然麵上客氣，可做出來的這事特不地道，拿個西貝拚做舊的鑲寶櫃來試探自己，簡直人心肺，竟然還坑自己做爬山師傅，簡直像是無形的掌甩在何臉上。

這是欺負自己年輕，還是山裏出來的，以為自己什麽都不懂?

還是這個人對萬老板本沒看在眼裏，所以也本不想用他推薦的人才故意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