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盜人祖師牌位的事是大的事，就連見多識廣混跡老江湖的範十九爺都嚇得深吸了一口氣保不住臉微變。

他快速在心裏估算了一下找這樣的人要用的人手與難度，點著紙上陌生的臉問何：“兄弟，找人可有期限?可論死活?”

“越快越好，暫訂一月時間，最好是能找到活的。”

何這樣一，範十九爺心裏有了底，他舉起左手，握拳又張開。

“這個數，先付三分之一定金，找到人再付另一半，如何?”

“兄弟也別覺得價高，聽你這樣一，隻怕這是老江湖，會藏，不溜丟的不好找。省城到又是眼子，他要跑去底下頭，想撈還真要花力氣人手。”

何點點頭，心裏抹了一把虛汗。

還好錢袋子裏有萬大老板剛給的幾十個大洋，撐得住場麵不會垮。

“那就拜托十九爺和扈哥了。我初來省城，落腳之這幾怕是要換，等定下了再來通知您二位。”

爽快的數了十五個大洋丟在畫像上，何又把剩下的連著錢袋一塊遞給扈老十。

扈老十苦笑著接過，一邊寫文書一邊道：“兄弟放心，那對招子會識貨，八真是我們門人。你也別因為這事就對我盜門心生怨氣，我們盜中有道，有自己的規矩和義氣，像這樣的敗類缺德玩意兒，一向發現便會嚴懲。要是找回到了兄弟你先問，問完了給我帶回去，門規置。”

這話得何心裏舒服不，他也耍了心眼子，本來可以當著他們麵兒把這事先出來，卻非等到了丐幫頭目麵前才，也是帶著怒氣下一下盜門麵子。再怎麽，有那眼法的人，肯定是和土夫子盜墓搞文的有關係，那不就是和他外八門的盜門有關?

辦妥了這個事，畫像也人拿去印刷了，何起告辭回萬寶齋。

報信的報正在附近踢石子，臉上一陣黑氣，見到何趕喊：“哎，大哥大哥，我去了回了，好的跑費呢?”

何一袋才想起來錢都散出去了，便讓他等等，自己進去拿了自己的錢，看著報歡喜地跑進了人流。

何一笑，返進了鋪子，他得阿翠看著些，看廢舊倉庫那頭，是不是真有人來悄悄買櫃。

可不能隻讓人試探他，也得讓他試試人。

這夜何睡了個好覺，夢裏，他找回了祖師爺的牌位和師門《帛經》回了山，師父正在院子一角的灶屋炒菜，傻大個兒師弟珌琫則在院子那邊的藥圃裏鋤草。

……

他這頭夢得香，遠在幾百裏外的雲山，帛派那個的山門破屋終於回來了人。

“師父，出事了。”

高高大大，穿著補丁裳的年輕人從房裏出來，把何留下的信遞給了坐在井邊拿木勺子喝水的個兒師父。

山裏頭風大，樹被吹得嘩啦啦作響，本來有星子，但也茂的樹林遮去了不，按這樣的氣不點個燈本看不清信上的字，可坐在井邊的師父卻接了信神態自然的看了，隨後信步往屋裏走。

一推門，風吹得桌上的蠟燭火東倒西歪，等到關上門才慢慢恢複正常。

被燭火照出真容的師父非常清秀麵，看樣子隻有十七八歲，然而垂眼之間，眼睛裏卻藏著深沉的滄桑。他不張話還好，一話，一口年輕好聽的像山溪的聲音卻吐出和年齡並不相符的老氣橫秋的口氣。

“這子，他蠢不上進還不服氣，平時要他多看點書學好卜算看相，隻會知道了知道了，結果識人不清了吧，怎麽就沒把他打死算了?為師連都不用收，丟到外頭去喂狼。”

“門裏東西那麽多，卻隻衝著那個牌位和經書重寶……”

他上罵著，臉上的表沉沉的能滴出墨，像個老學究搖頭晃腦又皺一把眉，完了看向規矩站在麵前的徒弟。

“珌琫，清理行李，明跟為師下山去找你師兄去。就他那個蠢德，怕是找到猴年馬月都找不回祖師牌位和經書重寶。”

“是，師父。”

徒弟看起來二十六七歲，明明比師父年紀要大，然而態度恭恭敬敬，聽話的開了櫃子去打包裹，這一夜，山裏師徒兩個沒睡什麽覺，忙著把新鮮的藥材炮製的炮製，栽種的栽種，該鎖櫃的鎖櫃，該給祖師爺們上香禱告的禱告，直到漸微熹，才煮了青菜粥水喝了，一大一背起包裹往山下的雲山縣走。

萬大老板一早就接到個不好的消息，心差得不得了，昨包好送到碼頭要上船的櫃子居然出散了。

他沉著臉，讓人把何請了過去。

這回見到何，開門見山的道：“何師傅，有個事你知不知道?”

何一臉疑：“什麽事我該知道?”

他那樣子不像裝出來的，萬大老板卻是不信，好好一個櫃子，一上船就散，不是過手腳還是什麽?他這個做出來這件散俏貨的嫌疑最大，隻怕心裏對自己安排他的事懷著不滿，趁這機會坑自己。

他又問了一遍：“何師傅真不知道?你做的那櫃兒，一上船就散了，你，活計出在你手裏，旁的人到打包送到碼頭都心翼翼沒出差錯，怎麽就會一就散?”

聞言何也沉下了臉。

“大老板，話可不是這麽，昨可是當場驗過貨，陳師傅還拿刻刀撬過上麵的雜寶來著，您想必也看得清清楚楚，要做手腳，那出貨前驗貨的陳師傅可比我更有機會做。”

“您要不信，陳師傅來問問，我敢以爬山師傅名義保證，此事和我絕無幹係。”

何越越激，還舉起手來要發誓，但他話裏提到了爬山師傅這四個字兒，聽在萬大老板耳裏就有了一番思量。

還敢不是故意報複，堂弟推薦他來做修複師，自己看不順眼這些年堂弟會納好東西，故意安排他去做的爬山師傅，可當麵可沒和他明這事兒，他從哪裏曉得原來是來當爬山師傅的?怕是一接那個櫃子就明白了，然而揣著明白裝糊塗，就等著擺自己一道出這口氣。

更何況，他居然還瞞過所有人和長盛關大先生的外甥認得。

省城三分地，關大先生就占了一份，自己萬寶齋是生意做得大，那都是靠和關大先生不對付的孫老板罩著。他私底下和關大先生那頭有聯係，莫不是關大先生派過來的哨子?來自己這裏寶搞下作手段搶生意的?

這個年輕人，留不得，心機太深沉了。

想到這個，萬大老板臉更加難看，他一拍桌子，聲音裏帶上了怒氣。

“還要賴到陳師傅上?陳師傅在我萬寶齋做了三十年的活，忠心耿耿，修複的古董從沒有過失手，你一個後生崽，不懂尊重前輩就算了，還要冤枉他?你要得，你這麽能，把櫃子照價賠了走吧，我這廟，留不住你這樣的大爺。”

何聽了這話火了，猛的站起來手撐在桌上：“大老板這話就奇怪了，明明是他最後一個到櫃子的，我怎麽就冤枉他了?到是大老板偏心得很，走就走，隻是這櫃子可是當場好些人看著驗了貨的，沒得我賠的這個理！”

完何就走，萬大老板氣得也站起來，喊管事：“把人扣住，沒賠錢送警察局去！”

管事的喊人來抓何，何等著這遭呢，假意反抗幾下就讓人把自己給扭了。等人下去了，管事看著萬大老板氣得捂的樣子，心的上前道：“大老板，依我看哪，這子怕是和關大先生那頭有關係，關大先生和警察局的那幾位關係可好著勒，怕是送進去也沒啥子用，再這事兒也確實是陳師傅最後的貨，他要是在警局鬧，咱們站不住理，不如把他教訓一頓丟出去算了。”

萬大老板接過他端上的茶水，閉著眼喝了一口，口氣道：“這事兒我心裏有數，關一吧，再教訓一頓丟到大街上去，就和人家他坑蒙拐騙沒那斤兩。就算不能送警局，搞臭他名聲，卸卸姓關的麵子也算出口惡氣。”順便也讓分店的堂弟也跟著出回醜。

後一句他就沒出來了，可管事的心裏有數，點點頭下去吩咐去了。

萬家並不算是大家族，萬大老板作為主支的子弟，搶得這個家主的位置不容易，沒想到被發配到雲山縣開鋪子的沒什麽能耐的堂弟自從那年遇了匪被人救下，就順風順水的，收上來的貨也好，修補的也漂亮，要不是萬大老板死死著，又拿堂弟那個分支的份做文章，不然這省城的主鋪的老板位置，隻怕都得騰讓給堂弟了。

隻是他會做表麵，逢年過節聚上了，總是親切的和堂弟問好，幾句漂亮話就換來那傻子得，做事送貨更勤快。

萬老板可哪想著這個堂兄表裏不一，對他萬分討厭，連帶的，把他看重的這個何師傅也輕賤待遇了。

要是知道，他怕不得跑到省城來罵萬大老板一句眼瞎心瞎心狹窄，人家是正經的世高門徒弟，哪能是他想的那些坑蒙肖能相提並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