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琳派了邊的小丫鬟來跑，說是大太太答應了讓徐靈蕓旁聽教養嬤嬤的訓導，讓徐靈蕓大吃一驚。

派了賞錢，倒是開始愁眉苦臉。

沒想到大太太居然同意了金琳的提議，只怕心里也不知道怎麼想自己的。

總覺得事往著自己預料之外的方向前進，徐靈蕓心底有些不安。

不過能旁聽一點，都夠自己益良多了。盡管要惹得大太太不快，徐靈蕓也會厚著臉皮去的。

小丫鬟領了上前，喜不勝收，又說道：“徐姑娘，后天一早金小姐親自辦花宴，說是務必請姑娘去。”

“我知道了，”徐靈蕓聽了，臉上沒一點喜。從來不喜見外人，因為自己寄人籬下，在蕭府的地位好不尷尬，見著外人也不知該如何說的份，幾乎從不參加蕭府的各種家宴。

如今金琳特意來請，剛給了自己一個大大的人，倒是不好拒絕了。

春英見徐靈蕓興致不高，便指著木匣子道：“姑娘不來數一數？”

聞言，徐靈蕓不由好笑，只是怔怔地盯著木匣子里滿滿的銅錢，卷起袖子道：“也是，數一數銅錢，聽著那‘叮當’的聲音，心也要變得極好的。”

說到就做，坐在床上，把木匣子里的銅錢一腦地倒了出來，又春英拿來平日做紅用的線，一個個把銅板串起來。

春英在旁邊看著，有些驚訝自家姑娘難得孩子氣的一面，也興致地跟著數數。“叮叮當當”的聲音傳來，確實讓人心大好。

徐靈蕓笑瞇瞇地點著床上串號的銅板，一個個數來：“一千多八十個銅板，春英你呢？”

春英也點了一遍，搖頭道：“姑娘，我數的是一千多一百個。”

“既然如此，我們重新數一遍吧。”今兒徐靈蕓看不下書，也沒心寫大字，數銅板反而能令停下胡思想，專注在上面，也就淡忘掉蕭晗對說的話。

春英愣了，見徐靈蕓真的把銅板都拆掉重新串起，不由哀嚎：“姑娘，這樣數下去，得數到什麼時候去？”

徐靈蕓頭也不抬，串著銅板道：“反正左右無事，我們數著銅板來打發半日。”

認真地一個個數著銅板，春英看得奇怪，總覺得自家姑娘有些心事，一連數錯了兩回重來，心不在焉的，完全不像平日的徐靈蕓。

春英皺著眉頭，小聲問道：“姑娘是怎麼了？”

徐靈蕓把一串銅板扔回小匣子里，叮咚的響聲傳來，一如糟糟的心：“沒什麼，看來做賬房先生也不容易，是銅板就得數到人眼花繚。”

春英看了眼床上滿滿的銅板，好笑道：“哪里要賬房先生來數銅板，兩個學徒幫忙就是了。”

看徐靈蕓神蔫蔫的，不想繼續數銅板了，春英便麻利地收拾好，又問：“姑娘后天要穿什麼？這件桃紅的夠鮮艷，不如就這一件？”

徐靈蕓擺擺手，金琳一手辦起的花宴，哪里能喧賓奪主，指著角落一件鵝黃的領：“這件就好。”

春英不贊同了，嘟嚷道：“這是去年的舊，讓人瞧見了，豈不是要被笑話？”

“沒穿幾回，怎麼就是舊了？干干凈凈，穿戴整齊了就好。”徐靈蕓從來不太在意這些，畢竟在別人家里，穿得鮮不過是惹人心煩罷了。

“姑娘太不講究了，讓外人見了，若是說蕭家苛待姑娘可怎麼辦？”春英嘀嘀咕咕的，磨泡，終究是挑了新做的一件寶藍高領束腰，又開始嘰嘰喳喳地搭配首飾：“金小姐的珍珠釵子好看得，怕是大太太送的。姑娘也不能太寒酸，戴上蕭老爺送的釵子如何？”

徐靈蕓拿這個丫鬟沒辦法，春英總是喜歡把打扮的鮮漂亮，偏偏在蕭家，最怕的就是自己太惹眼。隨手挑了一支大方簡單的白玉釵，沒理會春英氣得鼓鼓的臉，翻就躺下了。

“我睡一會，沒什麼事別來吵我。”

春英知道自家姑娘有些惱了，便訕訕地住了，放下帳子，輕手輕腳地出去了。

徐靈蕓自然明白春英全是向著自己的，不過有時候，很該清楚們的份。

剛睡醒，便聽說華月喜要見，徐靈蕓趕起穿戴，匆忙去了月夕院。

進屋后小心翼翼地一瞥，蕭老爺沒在，這才松了口氣，挨著華月喜坐下。

看見徐靈蕓的小作，華月喜好笑道：“老爺去沐浴換，沒這麼快回來的。”

蕭老爺這陣子連自己的院子和書房都沒去，把賬本和平日用的都讓小廝搬了過來，直接在月夕院里住下了。

見蕭老爺如此重視華月喜，徐靈蕓心里還是替娘親高興的：“老爺對娘親真好。”

“究竟好不好，也只有自己心里明白了。”華月喜幽幽說完，沒等徐靈蕓回過神來，又問道：“聽聞那位金小姐要辦花宴，還請了你去？”

徐靈蕓點了點頭，答道：“金小姐替我向大太太求，等教養嬤嬤來了，能讓我一起旁聽。”

“幫了你一回，你便不好意思拒絕邀請了？”華月喜明白了的想法，輕輕嘆氣：“真是是實心眼的姑娘，不過這才是我的兒。去花宴也沒什麼，只是你該明白，有些僥幸的想法要不得。”

“娘親，我知道的。”徐靈蕓趴在的膝頭上，很明白這次花宴，對來說可能并沒有想象中那麼好。

“你知道就好，我不能出去，能護著你的地方還是。正好這回花宴也有男客，即使蕭老爺不去，蕭大總是會接待一番。有他在，我也能放心一些。”華月喜了徐靈蕓的發髻，聲問道：“最近我只在院子里養胎，倒是忽略了你，蕓兒會不會覺得難過了？”

“哪有的事，娘親別多想了，能有一個弟弟或者妹妹，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徐靈蕓急急仰起臉，生怕華月喜想左了，累得心不好，壞了子。

華月喜輕輕笑出聲來，點著的鼻尖道：“我就知道，我的好兒哪里會計較這些。娘親怕只怕，有人在你跟前嚼舌，鬧得你不清凈了。”

徐靈蕓搖搖頭，從來沒把那些糟心事放在心上。長在別人上，耳朵卻是自己的，什麼該聽，什麼不該聽，什麼沒必要聽，還是明白的。

“你啊，總是懂事得讓我一點兒都不心，反而讓娘親有些難過了，仿佛沒了用武之地。”華月喜不是不想徐靈蕓像別的兒家一樣，在的懷里撒，偶爾任跋扈，偶爾使點小脾氣。只是們寄人籬下的日子不好過，徐靈蕓小小年紀就越發乖巧伶俐，從來不惹事，從來不發脾氣，也從來不哭，什麼事都憋在心里頭。

華月喜低低嘆著氣，苦笑道：“看著別的姑娘家活潑可的，就覺得我家蕓兒沉穩謹慎得像小老婆子一樣，著實讓人心疼。”

“娘親胡說什麼呢？蕓兒有你這麼好的娘親，是天大的福分呢！”徐靈蕓的臉頰在華月喜膝頭上蹭了蹭，直蹭得發髻也了，才停了下來。

華月喜心里的低落才好一些，兩人又膩歪了一陣，趁著蕭老爺回來前，徐靈蕓匆匆走了。

還以為自己表現得夠堅強，沒想到反而讓華月喜更擔心。

徐靈蕓也明白，說是遠離是非，更多的卻是在逃避麻煩，不摻合不高調，藏自己的影，本不是解決之道。

就像一點點地存著己，最后連想給生父的畫軸買一個稍微結實名貴的紫檀木匣子都拿不出來。要不是蕭晗開口，讓自己把花茶放在鋪子里賣，有了干，或許日子依舊是的，不管想買什麼，連打賞都要從己里勉強出來。

回到院子，徐靈蕓瞧見滿臉擔憂的春英，笑笑道：“還是把蕭老爺送的那支釵子拿出來，那天花宴便戴上。”

春英歡歡喜喜地從匣子里小心取出那支別致的釵子，戴在徐靈蕓的發髻上，笑瞇瞇地贊道：“姑娘戴上這個，果然是最好看的。那天花宴，就算在小姐們邊，也毫不遜！”

“就你甜，最會哄人。”徐靈蕓笑笑，看著銅鏡里的人，驟然發現這些日子因為忙碌花茶，略略消瘦了一些，臉頰鼓鼓的褪了一點，下居然變得有些尖了。

著下，自己如今約能瞧出與華月喜有幾分相似了。

雖說比不上華月喜的嫵優雅，也有著幾分可人。

春英湊過來，看著鏡中人，贊嘆道：“姑娘越發漂亮了，下個月，姑娘便有十四了吧。”

“是啊，轉眼就要大一歲了。”徐靈蕓看著長開了一點的自己，不知不覺，在蕭府，也有盡六年的時日了。

花宴當天一清早，春英就匆忙把迷迷糊糊得徐靈蕓醒。

徐靈蕓閉著眼被伺候著洗漱完，瞧見窗外還灰蒙蒙的，不由納悶：“春英，這天才剛亮，花宴得兩個時辰之后了吧？”

“要打扮漂亮，自然要早早起來了。”春英服侍穿戴好，拿起梳子認認真真地理順那頭烏黑的長發：“姑娘今兒要的，別讓人小看了去！”

“好，”徐靈蕓笑笑，任由春英忙碌地搗鼓了。

只是春英拿出妝匣時，不由一愣，沉默了下來。

春英知道徐靈蕓一向不喜脂，平日素面朝的，只是花宴不認真打扮，不免有些失禮，便勸道：“姑娘，只一點點，好歹把口脂抹上。”

“不用，我自己來。”徐靈蕓打開妝匣，有些笨拙地畫眉，幸好春英早早起了，有足夠的時間慢慢嘗試。

終于畫好眉，給自己點了胭脂，抹上淡淡的口脂。屬于脂的清淡香氣在上縈繞，這一刻，徐靈蕓覺得自己變得不一樣了。

銅鏡里的人悉又陌生，徐靈蕓仔細端詳，滿意地笑道：“春英，我們該走了。”

折騰了許久，天已經大亮，春英看著鏡子前變得彩人的自家姑娘，一時之間找不到言語來贊嘆。

或許徐靈蕓還不如二太太那般艷人，只是靈的雙眸，一襲寶藍的襯得如雪，帶束起的纖腰盈盈一握，淡妝下致的眉眼，都讓人眼前一亮。

迎風而走時，上還帶著淡淡的馨香，舉手投足一派從容。

春英看著自家姑娘，都說有初長，徐靈蕓打扮后霎時間迸發出的芒是那麼的耀目。

忽然覺得，徐靈蕓上似乎了些抑沉悶，仿佛掙了枷鎖，渾變得輕快起來一樣。

春英搖搖頭，對自己想的這個比喻，不由好笑。

金琳籌辦的花宴就設在后花園，園中原本被徐靈蕓采摘后禿禿的花兒，都讓花匠重新換過了。鮮艷斑斕的彩，濃厚的花香撲面而來，讓夏日的暑氣似是減輕了不。

徐靈蕓略略一掃，孔雀草、一串紅、夏堇、長春花、千日紅，還有朱蜃。看來金琳為了這場花宴，頗費心思。好幾種見的花兒，不過幾天就讓人送來了。

“徐姐姐來了？”金琳眼尖，遠遠見一藍的徐靈蕓站在姹紫嫣紅的花海里，發髻上那支銀釵，一只展翅飛的小巧蝴蝶更是玲瓏惹眼，瞧得一怔。

只是等徐靈蕓轉過頭來，金琳更詫異了。

今兒的徐靈蕓居然心打扮了，不像是往日低調沉穩的子。

金琳的思緒不過在一剎那，很快便笑著迎了上來，牽住徐靈蕓的手笑瞇瞇地道：“其他姑娘已經到了，只差徐姐姐了。”

徐靈蕓略略挑眉，明明小丫鬟來報的是巳時末，已經提早了小半個時辰來了，那些故的小姐們卻是都到了？

果真如同華月喜所說，自己所想的那般，這一場哪里是花宴，本是鴻門宴。

瞇了瞇眼，也沒去深究是誰說錯了時辰。即便如今自己辯解，金琳只把責任推到小丫鬟的上，倒是撇清了關系，反而是遲到不說，越是辯解，旁人只道自己是狡辯罷了。

徐靈蕓笑笑，踏進花園的涼亭里，石桌上擺滿了致的點心和新鮮瓜果，亭子已有三位年輕的姑娘，便盈盈行禮后，歉意地笑道：“是我來遲了，很該罰一罰，就罰我把留下的那麼一點海棠花茶讓出來給各位嘗一嘗如何？”

三位年輕的姑娘，左邊約莫十一、二歲，圓圓的小臉，雙眼霎時瞪得圓滾滾的，熱切地問道：“可是蕭家花茶鋪子里極見的海棠花茶？娘親派人去問了幾回，都說被貴人訂下了，我早就想嘗一嘗了。”

見如此迫不及待，中間那位穿著碧綠的端莊姑娘不悅地皺了皺眉，瞪了姑娘一眼：“嫣兒。”

姑娘耷拉著腦袋，頗為郁悶。

綠姑娘扭過頭，才對徐靈蕓矜持地笑笑：“我是韓若蓮，這是我嫡親妹妹韓若嫣。家妹無狀，徐姑娘不必理會的戲言而破費了。”

“哪里算是破費，明明是我來遲了，當做是一點賠罪的小心意罷了。”徐靈蕓笑地讓春英會院子里去取海棠花茶，又不忘給花茶鋪子解釋道：“不是鋪子里估計不賣，而是這海棠極難種活，又是十分見的花兒，工序繁瑣，最后一月下來只得半斤，便只能先到先得了。我那里也只余下二兩左右，還請韓小姐不要介意才是。”

“徐姑娘客氣了，”韓若蓮心里也是想嘗一嘗那海棠花茶，據說如今只有宇王妃買了去，贊不絕口，說是極品花茶也不為過。可惜產量，鋪子賣的，一介商戶哪里搶得過哪些皇親國戚，也只能心里想想罷了。

沒想到徐靈蕓如此大方，把手上剩余的花茶都拿出來招待們，對這位蕭家妾帶來的外姓兒，印象好了不，臉便和緩下來。

見韓若蓮沒有再反對，韓若嫣高興地就要跳起來，一雙眼洋溢著歡喜，甜甜地道：“多謝徐姐姐了。”

“哼，是哪門子的姐姐？”涼亭角落里一個低頭賞花的紅姑娘轉過頭來，出一張艷的容貌，只是眉梢里帶著譏諷，神滿是冷傲，生生把一張艷的相貌變得冷若冰霜，生人勿進：“韓家什麼時候窮酸這樣，不過是一點花茶，就能夠收買到你們兩姐妹了？”

金琳訕訕地笑著上前來打圓場，對徐靈蕓介紹道：“徐姐姐，這是歐家的盈兒姐姐。”

徐靈蕓點了點頭，算是對歐盈簡單打了招呼。像這樣的姑娘，實在不好打道，反倒多說多錯。

韓若蓮被說得臉一陣青白，十分難看。韓若嫣索跳起來，反相譏道：“我們韓家如何，還不到歐家來評點。盈姐姐這般口吻，莫不是自家茶鋪的生意被蕭家的花茶鋪子制住了，心有不忿，隨找人撒氣了？”

“你——胡說八道！”歐盈冷冷掃了徐靈蕓一眼，邊帶著涼涼的笑意：“歐家的茶鋪有百來年的歷史，哪里是一個嘩眾取寵的東西，大家一時貪著新鮮，過陣子新鮮味過了，只怕就要無人問津了。這樣的東西，歐家哪里會放在眼里？”

徐靈蕓挑了挑眉，這歐盈說得傲氣，卻還不懂得掩飾眼底的憤恨和不甘。看來蕭晗隨意辦下的花茶鋪子，確實大大地影響了歐家的生意，這人哪里是來參加花宴，本就是來找茬的，還是來找算賬的！

無所謂地笑笑，恰好春英送來了海棠花茶，吩咐丫鬟送來致的白瓷茶，自己安安靜靜地指尖紛飛，把花茶一點點泡溫水中，濃郁的海棠花香漸漸飄出，韓若嫣眼地瞅著，生怕錯過了一丁點。

等泡完茶，徐靈蕓斟滿了五杯，恰好一人一杯，再沒剩余，這才慢悠悠地開口道：“既然歐小姐如此篤定，花茶這樣嘩眾取寵的小東西不過讓人貪新鮮喜歡幾天，毫不影響歐家的生意，又何必放在心上？”

說罷，對韓家兩姊妹做出“請”的作，韓若嫣迫不及待地端起其中的一杯，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出迷離的表來，忍不住附和道：“就是，既然是上不了臺面的小玩意兒，盈姐姐何必生氣？今兒琳姐姐特意辦的花宴，又請我們來蕭府做客，可不是來吵架的。在花香滿溢的圓子里，喝著稍有的海棠花茶，再聊聊天，打打骨牌，可是極好的事呢！”

說著，不留神喝了一大口，杯子里的花茶了一半，頓時心疼得不行，于是瞄了眼歐盈，嬉皮笑臉地道：“既然盈姐姐不歡喜，要不把這一杯茶讓給我吧。”

歐盈磨磨蹭蹭的，原本想要嘗嘗這傳說中極好的海棠花茶，卻又下不了臉來，如今被韓若嫣一說，更是尷尬。

金琳上前笑地替解圍，嗔地瞥了韓若嫣一眼：“嫣兒妹妹怎能一個人獨貪了這好東西，不讓我們都嘗一嘗？”

又端著茶杯，塞到歐盈的手里，笑道：“盈姐姐快嘗一嘗，難得徐姐姐肯把院子里余下的花茶都送來賠罪，我們哪能辜負了的好意？”

徐靈蕓心下好笑，金琳這番話既維護了歐盈的臉面，又捧了徐靈蕓的花茶，果真是個伶俐的姑娘家。

歐盈臉這才緩了緩，仿佛是給金琳面子，勉為其難地接過茶杯，輕輕抿了一口。齒濃郁的香氣幾乎要融舌尖里，吞下后，滿腹馨香，只覺得渾一松，似是整個人都輕省起來。

不得不說，這不上臺面的玩意兒，果真有些來頭。比起一般的茶葉，這濃郁的香氣就讓人流連忘返，難怪那些貴人不惜重金也要買上一點，不管是自品還是招待貴客，都是極為妥當的。

蕭晗果真是奇才，不過是一個小姑娘隨手做的花茶，也能讓其在京城里賣得風生水起的。歐盈皺眉看向徐靈蕓，打量，這個比自己還小的姑娘家，到底是怎麼想到做這些花茶的，莫不是無意中得到了什麼笈？

越想越是如此，要不然一個大門不邁小門不出的姑娘家，哪里會知道這麼多的花茶究竟是怎麼做的？

歐家不是沒悄悄買下先前花茶鋪子里的茉莉花茶和蘭花茶，聞著茶香，府上的師傅日夜鉆研，雖說味道差不多，總是缺了那麼點東西。不是花香淡了點，便是口有些詫異，若是平常人可能嘗不出來，只是歐家是茶葉世家，一喝便知不同。

要不是看著父親愁眉苦臉的，歐盈也不會答應金琳的邀約來參加這什麼花宴。如今一看，更是覺得徐靈蕓手上藏著花茶的笈，才會把花茶做得如此得心應手。

韓若嫣喝完自己杯子里的花茶，意猶未盡地了下，不忘問歐盈：“盈姐姐品嘗后，覺得這花茶如何？”

“還好，”歐盈依舊，怎麼也不肯承認這點嘩眾取寵的小東西能比自家的茶葉更好。

韓若嫣撇撇，對口是心非的話頗為不屑。明明喜歡，把整杯花茶都喝完了，里卻還不肯承認。

倒是對徐靈蕓的大方頗有好，挨著徐靈蕓坐下，著那雙芊芊玉手好奇道：“徐姐姐剛才泡茶的姿態極為好看，能不能教教我？”

徐靈蕓對韓若嫣的親近頗為高興，笑道：“我也是自己琢磨的，算不上好，只是有些花架子罷了。”

“確實是花架子，看著好看，泡得手法卻不怎麼樣。”歐盈放下茶杯，似笑非笑道。

的話一出，不止韓若嫣，連韓若蓮也忍不住蹙眉，這也太失禮了。

徐靈蕓依舊噙著笑，不在意地道：“花茶原本就是用來消遣的玩意兒，隨意一些便好。”

韓若嫣一聽，忍不住點頭道：“就是，又不是茶藝比試，我們幾個小姑娘打發時間罷了，哪里來得這般講究？”

歐盈心里越發不舒服了，見韓若蓮沒有吭聲，竟似是贊同韓若嫣的話，更是憤憤不平。明明歐家和韓家更為親近，如今卻為著一個外人三番四次地幫忙說話！

深吸了口氣，譏笑道：“韓家兩位嫡出的姑娘倒是讓我大開眼界了，若是我沒記錯，這位徐姑娘不姓蕭，不過是蕭老爺的妾室帶進府里的拖油瓶。琳兒妹妹也是，這樣一個不上臺面的人兒，你也敢到花宴來，莫不是看不起我們？”

金琳一怔，慌忙地擺擺手道：“盈姐姐言重了，什麼看不起的……”

看向徐靈蕓，神頗為苦惱。既不能得罪狠了歐盈，又徐靈蕓頗有歉意，一時間左右為難。

涼亭里一時間沉默下來，韓若蓮蹙眉頭，第一次發現歐家的姑娘如此咄咄人。韓若嫣急得不行，搜腸刮肚卻想不出適合的回答來。

見徐靈蕓緘默，仿佛是被自己說中了心事，歐盈越發得意起來，微微笑道：“果真是一個妾，只懂得籠絡自家老爺的心，卻沒有時間教徐姑娘規矩嗎？看著徐姑娘的樣子，那位蕭府的貴妾也好不到哪里去！”

徐靈蕓心底一痛，無邊的憤怒涌了上來。著拳頭，勉強忍耐住，沒直接撲上去撕爛歐盈的。

果真人善被人欺，一再退讓，小心翼翼地過活，誰知對方卻得寸進尺，步步近。說自己什麼都好，居然敢編排華月喜，這是徐靈蕓決不能忍的！

春英也氣得不行，卻苦于自己是婢不能頂撞蕭府的客人，免得最后反而給徐靈蕓帶來麻煩。眼尖，突然瞥見樹叢中的端硯，以及他后冷著臉的蕭大，心下一喜，連忙扯了一下徐靈蕓的袖，比劃了大爺的位置。

徐靈蕓眼角一掃，自然也是看到了蕭晗，卻在看到他要走出來，似是要替自己解圍。抿著，悄悄對蕭晗搖了一下頭。

若是事事都靠著蕭晗幫忙才能解決，的依賴心只會越來越重，最后變得一無是。

徐靈蕓瞥見蕭晗停住腳，目一凜，直轉向了歐盈，臉上雖是掛著笑，卻含著無盡的冷意，看得歐盈心里發涼。

“歐姑娘剛才說的話，我會一字不落轉告蕭老爺的。”

“即便是一個妾室，那也是蕭家人，哪里是一個外人能夠隨便詆毀的，琳兒妹妹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