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琳被一頂轎子送去了華府，金夫人匆匆忙忙置辦了三十抬的嫁妝箱子隨后也送了過去。

金夫人數著手里剩下的銀兩，痛得不行，轉又往賭莊去了。

還沒出門，就被金嬤嬤攔了下來：“金夫人，金小姐已經出嫁，出來京城已久，是不是該回去伺候金老爺了？大太太收到金老爺的信，也催促金夫人回府持宅。”

金夫人聽著，不免心虛。吃住在蕭家，原本要搬出去，可惜金琳突然就嫁人了，也沒必要再去尋一個宅子，索就繼續住在卿蘭軒里。

在蕭家好吃好住，有丫鬟伺候，有婆子使喚，別提多舒服了，金夫人一點都不想回去那個偏遠的小地方，繼續黎姨娘的氣。

說是回去持家，不過是當個擺設罷了。

但是金夫人還真不敢忤逆金老爺，一直呆在蕭家也不是一回事，便笑道：“我知道了，勞煩金嬤嬤，過幾天我打點好行裝便回去的。”

金嬤嬤沒理會顯然是敷衍的話，直接說道：“大太太擔心金夫人回程孤一人，說是要代蕭家的船商親自送夫人，不若先定個時日，好讓大夫人請蕭老爺安排？”

金夫人無法，只好定下了七日后的期限，揣著兜里余下的銀兩趕出了門，生怕金嬤嬤又來攔截。

金嬤嬤嘆著氣，回去稟報大太太的時候不忘說：“看金夫人的樣，估計又是去賭莊耍幾把。”

大太太冷哼：“我這個大嫂，不出門便算了，一出門就惹上了這樣的壞嗜好，也不知道回去，大哥對琳兒突然出嫁的事，會不會多番詢問。到時候，指不定還惱著我和老爺，以為我們是故意讓琳兒做妾的呢！”

金嬤嬤詫異，遲疑道：“金老爺素來明事理，應該不會只聽金夫人的一面之詞。”

“怎的就不聽，反正大哥心里面就是這樣認定的，大嫂也不敢說實話就是了。”大太太也心涼了，對娘家人提不起勁來。再多番辯解，不過是讓兄妹的更糟糕罷了，何必多說多錯，越描越黑？

“說起來，你查出霍嬤嬤的迷藥到底怎麼來的？”大太太總覺得這其中有些蹊蹺，不免多讓人留意一番。這霍嬤嬤不過是一個低品才人院子里的使嬤嬤，當初是犯了事，僥幸大赦天下才出了宮，也不知道怎的被金夫人給找來了，也沒問清楚就往府里帶。

金琳落得這下場，不得霍嬤嬤的推波助瀾！

只是這霍嬤嬤在宮中的時候就沒什麼地位人脈，如何能在出宮后得了這樣的好東西？

“回太太，霍嬤嬤親口說了，這迷藥是宮中認識的一個老太監給的。以前有些，老太監正好最近手頭，被霍嬤嬤磨了好久才肯給了一點藥。”金嬤嬤打探了許久，才從霍嬤嬤口中撬出這點消息。

“那老太監找著了？是哪個宮里的人？”大太太皺眉，這事太巧了點，霍嬤嬤正想要這藥，偏偏宮里就有人要給了。

金嬤嬤低了聲音答道：“太太，那老太監死在冷宮附近，也不知道是誰的手，說是失足摔下，腦袋磕著墻壁沒人發現，躺了一夜人就沒了。”

“真是巧，這才沒幾天，就就去了？”大太太冷笑，心下更是肯定，這其中必定有人攙和進來了。能位高權重，把手進宮里的人沒幾個，約莫能想得出是誰。

沒繼續問下去，有些事不是一個宅婦人能夠打探到的。

蕭晗作為蕭家下一任的繼承人，要是跟其他哪位王爺為親家，宇王爺都要頭疼的。如今不管是金琳還是徐靈蕓，不過是沒有背景出的小姑娘，倒是不礙事。

只要能讓蕭家傾向于其中一位，娶誰又有什麼不同？

這其中阮婉又攙和了多，大太太就不得而知了。

沒等大太太琢磨了，就聽外頭有門房的婆子來稟報，說是金夫人在賭莊出千，人被押在了賭莊，說是給十萬兩來贖回，要不然就剁掉兩只手。

大太太一聽，不由驚住了，咬牙切齒道：“十萬兩，大嫂真是好樣的。金家就算傾家產，也籌不出這麼多錢來！”

“去，跟金家老太爺稟報一聲。”來一個伶俐的婦人去跑，免得說些不該說的。

金嬤嬤為難道：“大太太把事攤開來，老太爺怕是要惱了的。”

大太太邊出涼涼的笑容，搖頭道：“我姓金，卻是出嫁，便是蕭家人。大嫂始終是金家媳婦，還是父親出面為好。而且我算是看明白了，我多管閑事攬下來，到頭來誰也不會激，何必做這些吃力不討好的事？”

讓金老太爺煩著去，免得以后事置得不夠妥當，大太太還得被呵斥一番。

快馬加鞭把金夫人的消息送去給金老太爺，回稟的婆子說是金老太爺聽說金夫人居然混跡賭莊，還敢出千被扣押，甚至要十萬兩銀子去贖回，怒得一口氣險些沒上來。

不出大太太所料，金老太爺連帶對大太太非常不滿。自家大嫂在蕭家做客，沒伺候好就算了，居然沒盯著人，讓金夫人去賭莊，簡直是丟了金家的臉面。

大太太早就預料到，對金老太爺徹底失了。

不管是大哥的事，還是大嫂的，金老太爺都是一副不管不顧的樣子，回頭出了事，只會賴在的頭上來。金老太爺還不知道金琳已經做了妾，要不然呵斥的話怕是要更難聽了。

金嬤嬤絞盡腦想要安道：“太太，老太爺也是一時氣急了，有些口不擇言……”

大太太擺擺手，打斷了的話：“父親是什麼樣的人，我自小養在府，還不清楚嗎？他遇著大事便當頭烏，做錯了只會賴在別人上，自己總是對的。我是看了，金家的事，以后還是管為好。”

“那金夫人……”金嬤嬤也頭疼了，十萬兩銀子，對蕭家來說也不是一個小數目。金夫人就算被贖回來，指不定轉又去賭莊，簡直攔都攔不住。

若是大太太不幫忙，不得被人脊背，說是冷無，連大嫂有難也視而不見。可是一大筆銀子砸下去，蕭老爺知道了只怕也要不高興的。

大太太左右為難，金老太爺只怕就等著出手，本就沒打算籌錢。

大太太冷笑：“父親正等著我把事攬過來呢，你就跟外面那婆子說，最近蕭家的銀錢周轉有些，恰逢晗兒即將要娶媳婦，家里也得修繕一番，著用錢。我有些頭疼，就不去當面見那傳話的婆子了。”

金嬤嬤聞言，板著臉把話轉述，打發掉那個婆子。

婆子見得不到大太太的準信，連面也見不到，顯然是不想管金夫人這樁爛事，不由急著趕回去金家給金老太爺稟報。

老太爺愣是摔了一套喜歡的硯臺，氣得直氣：“當上蕭家的大太太，在外面風風的，如今翅膀了，便連娘家人也不管了？”

老太太瞇著眼裝睡，大太太不樂意拿錢出來，更加不樂意。金夫人不過是個兒媳，又不是親生兒，進了賭莊這樣的地方，傳出去壞了金老爺的名聲，是個沒腦子的，要不是娘家還過的去，自己早就讓金老爺休了金夫人。

見老太太不開口，金老太爺更是氣得不行：“你養出的好兒，如今怎生是好？”

“能如何，寫信兒子休了這媳婦便是。”老太太可不樂意讓金家倒錢，把這個蠢婦贖回來。

金老太爺猶豫了，好歹是自家媳婦，遇著事就休了，總有些不面，壞了他讀書人的清高：“這不好吧，總歸是兒媳，還生下琳兒……琳兒不是參加小選，若是被人知道娘親被休，以后哪里會有出頭之日？”

老太太嗤笑，瞥了他一眼道：“你還不知道，琳兒早就過門嫁了人？”

老太爺懵了，自家孫嫁人，居然連過問他一聲都沒有，不由大怒：“琳兒出嫁，我怎的不知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許的又是什麼人家？”

前前后后沒幾個月，書香門第一大串的禮程下來，說都大半年，怎麼金琳轉眼就過門了？

簡直跟趕集似的，他金家的孫，什麼時候跟那些仆婦一樣，沒個像樣的面就打發出門？

老太太打發掉屋的丫鬟，冷笑道：“琳兒出了丑事，哪里還能小選。原本還能嫁做平妻，維持些面，誰知不知廉恥爬到男子的床榻上，不過勉強做個貴妾罷了。”

老太爺聽了，面漲紅，他原本指著這個孫在宮里就算不能飛上枝頭變凰，也能混出頭，幫襯兒子一二。

沒想到是個蠢的，愣是一頭栽了進去，把自己都搭上了。

他自然不會歸咎于兒子，只怪在金夫人頭上：“琳兒會如此，必定是那個蠢婦帶壞的。你說得對，這樣的兒媳休了便是，沒得壞了金家的名聲！”

老太太聽了，心里止不住冷笑。老太爺不過是心疼銀子，又不愿意承認自家孫不，便都怪在金夫人的頭上。如今這樣，也是順著臺階下來，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凈。

可憐金夫人在賭莊里原本擔憂害怕，聽說莊主派人去蕭家，又去了金家，心里大定。

只是過了一夜，本沒有人送銀錢過來，只有金家送來的休書。

金夫人拿著休書，整個人都傻眼了，沒料到金家人居然如此狠毒，一看們母沒有用了，便一腳踹開，本不留一點面。

兩個壯的大漢架住金夫人，冷笑道：“不出銀錢，那就按照約定斬下雙臂！”

“等等，刀下留人！”金夫人冷汗連連，不得不抬出一個人來：“你們去找蕭家的大夫人，肯定會出銀錢來贖我的。”

其中一個大漢嗤笑，看著金夫人像是死：“果真是個蠢婦，當初欠下那麼多的銀錢，阮姑娘會幫你收拾爛攤子，就以為事事都會出手了？如今你沒了用，誰會理你？”

他用刀面拍了拍金夫人的臉頰，瞅見面灰敗，更是得意道：“反正你也沒命走出賭莊，不妨告訴你。欠下巨債，是賭莊的老手故意的，就是要金夫人給阮姑娘欠下人。我們可收到不的好費，多得金夫人來賭莊走了一轉，讓兄弟們手頭都闊綽了不！”

金夫人雙眼通紅，沒想到自己最后竟然了阮婉的棋子！

難怪阮婉會熱心幫忙，還恩戴德，推波助瀾了一把，到頭來竟然是阮婉手中的一顆棄子？

“我不信，你們都是騙我的！”金夫人怎麼也不肯相信，那個笑又親切的阮婉，竟然會這麼對！

“信不信由你！”大漢笑著，揪著金夫人的長發便往外拖：“反正你也活到頭了，等去了曹地府，再找判好好問上一問吧！”

金夫人嚇得面無，拼命掙扎，那點小力氣跟大漢本不值一提，三兩下就著氣趴在地上，眼睜睜看著大漢的鋼刀劈向的脖頸，只能閉上眼尖起來……

預料中的疼痛沒有覺到，反倒是傳來兩聲悶哼，以及重倒下的聲音。金夫人驚得閉上眼，好一會才慢慢睜開，看見來人，不由雙眼發亮，撲了過去：“蕭大，幸好你來了，要不然我死定了……”

蕭晗沒讓近，避開后，看也沒再看金夫人一眼。端硯上前扶起金夫人，笑瞇瞇地道：“夫人，這邊請。”

金夫人剛才被嚇破膽，雙還是的，好不容易才站起來，顧不上上的狼狽，跟蕭晗討好地笑道：“大，好人做到底，金家回不了，能不能找地方安置了我？我保證乖乖的，絕不惹事！”

端硯聽了，不由好笑，這金夫人倒是厲害，剛了險就有心跟大爺討價還價：“夫人放心，大這就讓我安置好夫人，一定安置得妥妥當當的。”

金夫人聽得心里發，見蕭晗不屑看一眼，只能陪著笑道：“我一個婦道人家，無可去，有勞蕭大善心，別讓賭莊再來尋我的不是。”

端硯拽著往外走，懶得跟金夫人多說。這婦人分明是得寸進尺，不過大爺如今還用得著，不至于把事做得太絕，便安道：“夫人把心只管放進肚子里，大爺哪會見死不救，必定會妥善安置夫人。只是，也要夫人幫一個小忙了。”

金夫人心里咯噔一下，張就想要拒絕，只是端硯雖然角在笑著，雙眼里卻沒有一丁點的笑意，便改口道：“蕭大的吩咐，我一定照做。”

“那就好，要不然大爺不得已，只好把夫人送回賭莊去了。”端硯依舊笑瞇瞇的，和和氣氣的，卻讓金夫人大熱天的嚇得一冷汗。

不管以后要做什麼，就算是要掉腦袋的事，都不能拒絕蕭晗就是了。

金夫人哭無淚，覺自己剛出了狼窩，又進了虎！偏偏除了認命，還真沒別的法子。

誰讓金家休掉了，大太太對自己失之極，想來也是不愿意理會的。至于蕭晗，眼里從來就對淡淡的，原本就沒多。

如今救了自己一命，雖說是有些用，金夫人心里總算松了口氣，好歹不用客死異鄉，還是死得不明不白，首異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