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騰了一晚上，蕭晗確實沒有做到最后破了的，卻也從頭到腳把吻了一遍。于是第二天一早徐靈蕓依舊雙腳發，下榻的時候險些摔下去，幸好被蕭晗眼明手快地扶住了。

徐靈蕓忍不住背著秋棠秋，狠狠瞪了蕭晗一眼。

蕭晗不在意地笑笑，看著徐靈蕓在秋棠秋的伺候下凈面梳妝后，便牽著出門道：“該去跟父親母親請安了。”

徐靈蕓著脖子，可是沒瞧見秋棠揶揄的和秋的眼神落在自己的頸側，不用想蕭晗昨晚肯定留下痕跡了。特意挑了高領的，就是怕被蕭老爺和大太太看見。

大太太早就在前廳等著兩人了，也沒拿出婆婆的架勢為難徐靈蕓，笑瞇瞇地招手徐靈蕓過來坐下，握住的手仔細瞧了，這丫頭長開了，容貌越發秀，只有一雙眸子漆黑沉靜。

大太太心里有種說不出的微妙滋味，在頭上好幾年，奪去了笑老爺所有寵的華月喜就那麼去了。干凈利索的，就消失在的眼前。

對華月喜，在生前，大太太實在喜歡不起來。只是在后，大太太倒有幾分惺惺相惜的覺。面對徐靈蕓，倒是自在又憐惜了許多。

終究是個十四歲，匆匆嫁蕭家，只怕心里忐忑不安著。大太太也不想刁難這麼一個乖巧懂事的丫頭，揮揮手就讓金嬤嬤端出茶盞，跟徐靈蕓解釋道：“老爺就不過來了，這媳婦茶我就替他喝了。”

蕭老爺為何不出來，徐靈蕓自然是知道的，蕭老爺這幾天一直窩在月夕院里，誰也不見，只在和蕭晗親那一天出來過，強歡笑招待外客。

如今只有自家人，就更不愿意出來了。

“是，太太。”徐靈蕓低聲應著，蕭家自從之后只有大太太，再沒有二太太了。

跪下后，恭謹地把茶盞舉高過頭頂，大太太笑地端起茶盞喝了，又道：“等你及笄后，就得靠你替蕭家開枝散葉了。”

徐靈蕓聞言，不由紅了臉，答應了一聲。

大太太看著徐靈蕓的小板，比以往圓潤了一些，顯然韓夫人是用了心給調理過的，不由暗自滿意地點頭。

蕭晗的妻子，不管能力手腕如何，最重要的是子好，能給蕭家多生幾個大胖小子，也好安心做，兒孫滿堂。

說罷，大太太讓金嬤嬤取出木匣，給徐靈蕓做回禮。

是一對翡翠鐲子，水頭足，不錯，顯然是有些年歲了。

“這是我最喜歡的一對鐲子，跟著我頗有些年份了，這就送給你，畢竟玉養人，姑娘家戴著最好不過了。”

徐靈蕓推辭了一番，這才笑著收下了。

大太太面疲倦，揮揮手便讓兩人下去了。

只是等兩人走到門口時，又叮囑道：“十天后便是適宜出殯的好日子，你們也多勸一勸老爺吧。”

徐靈蕓想到回門三天后，就會對外宣稱華月喜病去的事，不免心里沉重。華月喜突然的離去，不是沒怨恨那個香的丫鬟。

可是等見了失魂落魄的香，看見香瘋瘋癲癲的樣，口中念念有詞，徐靈蕓就明白，這一切或許是華月喜親手推波助瀾的。

借助香的手，拼死留下了蕭曦，何曾不是給蕭老爺一個念想，讓嫁到蕭家后，也不至于在一個尷尬的位置上？

要是華月喜還在，徐靈蕓嫁進來，份上便還是一個妾生，如今華月喜去了，就只是韓夫人的義……

徐靈蕓低下頭，掩飾住眼底的淚意。華月喜總是為想得多想得長遠，卻從來沒為自己打算過。

不等見最后一面就撒手人寰，徐靈蕓心里沉甸甸的。

最后的那一刻，是不舍得自己，所以不愿意見面嗎？

蕭晗握住的手，聲勸道：“我們去月夕院見一見父親和華姨吧。”

“好，”徐靈蕓回握住他的手，暖意從兩人握的手心傳來，才從低落中回過神來，對上蕭晗擔憂的眼神，搖頭道：“晗哥，我沒事的。”

華月喜為了，犧牲了那麼多，甚至丟掉了命，徐靈蕓就更該好好地生活，代替華月喜過得更好更幸福！

月夕院安安靜靜的，以前伺候的丫鬟仆婦都被調開了，只剩下一個打掃的老婆子，看見兩人呆怔地行禮后，繼續拿著掃帚打掃地上的落葉。

徐靈蕓想到以前每逢初一十五，就會在這里跟華月喜用飯，聊聊幾句，偶爾撒，只是如今，華月喜已經不在了，再不能像小孩一樣扭撒，因為得堅強起來，好好照顧著曦兒，便不由紅了眼圈。

等走近屋，便一陣冷意撲面而來，徐靈蕓不由哆嗦了一下，詫異地看見屋如一人高的冰塊，幾乎填滿了四個角落。

正中央居然是一個打磨平整的冰棺，白霧裊裊，蕭老爺滿面胡渣，怔怔地坐在冰棺旁邊，看著里面的人，眸里是沉痛和懷念。

徐靈蕓沒想到，為了保全華月喜的尸，蕭老爺居然弄來這麼多的冰塊。

上前一步，看見華月喜平躺在冰棺里，雙眼閉，臉上還帶著釋然的笑意，穿著最喜歡的那一件，頭發梳得整整齊齊，顯然是蕭老爺親自打理的。

若是遠遠瞧著，華月喜就像是沉睡過去了，仿佛有一天就能從冰棺里睜開眼，再次清醒起來。

可惜，這只是徐靈蕓不可能實現的祈愿罷了。

一步步邁著沉重的步子走近，冰棺里的華月喜冷冰冰的，再沒平日對自己出溫暖慈祥的笑容，不由眼眶一，按耐著給蕭老爺行禮。

蕭老爺這才發現兩人，抬起頭來，頹然道：“蕓兒來了……大太太給你說了日子，過幾天就會下葬。”

他真想一直這樣看著華月喜，可惜以前那個有有，會撒會鬧脾氣還強歡笑的人，已經不在了。是看著，又有何用？

既然華月喜留下了徐靈蕓，蕭老爺就不想這孩子會在蕭家什麼委屈，他也是時候慢慢振作起來了。

“地方我已經選好了，就在敬和山的山腳，那里有一小片桃花林，雖不像山上那般四季常開，卻也是艷可人，會喜歡那里的。”蕭老爺角微彎，又道：“平常用慣的東西，我都讓人收拾好了，會一并讓帶走……”

蕭晗一聽，皺著眉頭言又止，最終什麼都沒開口。

徐靈蕓帶著沉重的心離開月夕院，就聽蕭晗忽然開口告訴道：“敬和山腳下那片地，是父親給自己定下的墓位置。”

聞言，徐靈蕓震驚地看向他，張開，卻始終不知道該說什麼話來。

要是華月喜葬進了那片墓，以后要跟蕭老爺同而眠，那麼大太太呢？

難不是要兩人同葬，把華月喜的份抬高，與大太太平起平坐？

這麼荒謬的事，也就蕭老爺毫無顧忌地做出來，置大太太于何地？

徐靈蕓抿著，想了想便要回去，被蕭晗拉住了，搖頭道：“父親誰的話都聽不進去，連母親都默許了，蕓兒不必放在心上。”

大太太還不至于沒那個氣度，跟一個死人較勁。蕭老爺喜歡，那就讓華月喜葬在那里，還有幾十年，誰又知道以后如何？

徐靈蕓輕輕嘆氣，真沒想到蕭老爺會對華月喜鐘如此。

三日回門，蕭晗帶著徐靈蕓直奔韓家。

韓夫人早就等在前廳，把徐靈蕓到跟前細細端詳后，心疼道：“蕓兒又瘦了，可是睡不好吃不好？”

徐靈蕓連忙答道：“沒有的事，只是二太太的后事就是這幾天了，有些累了而已。”

韓夫人拍著的手背道：“可憐的孩子，你也寬心點，二太太在天之靈看著你過得好，才能安心地走。”

徐靈蕓紅著眼點頭，被韓夫人用帕子拭了淚，笑道：“好了，難得回來，多吃點。陳嬤嬤早就做好一桌好菜，就等著你了。”

說罷，韓夫人又轉向蕭晗道：“以后，蕓兒就給你了，你可要好好待。要不然，我們韓家還不至于養不起一個人，不過是多雙碗筷的事罷了。”

“我會待蕓兒很好的，絕不會讓委屈。”蕭晗繃著臉，承諾道。

“那就好，”韓夫人瞧著徐靈蕓看向蕭晗的眼神中帶，便知道兩人不錯，蕭晗確實待徐靈蕓很好，這才放心了。

用完早飯，韓夫人以要跟徐靈蕓說心話，把蕭晗打發到花園，和陳嬤嬤帶著徐靈蕓進了屋，取出一個木匣到徐靈蕓手上：“這東西早該送給蕓兒的，只是前陣子你匆忙進門子，這幾天又要忙后事，想了想，還是提早給你為好。”

徐靈蕓看著悉的匣子，隨手打開，果然是那本男各種打架的小本子，不由紅了臉：“韓夫人，這……”

取出來后，才發現底下還有一本，韓夫人神兮兮地笑道：“這底下的，可是我的不傳之，有了它，蕓兒就不愁以后不能給蕭家開枝散葉，給我好幾個可乖巧的外孫。”

徐靈蕓被說得整張臉都紅了，像是燙著手一樣，要把書冊都塞回匣子，誰知手忙腳的，冊子掉在地上，翻開了幾頁，還是男打架的畫頁，只是更清晰更，讓漲紅著脖子扭到一邊，別扭地撿起來不敢多看。

“瞧這孩子害的，這可是好東西，別人想求都求不著。”韓夫人嘆著，回想當年道：“孩子他爹子骨弱，我卻能剩下錦兒這般壯實的孩子，全靠這本冊子。蕭家大子骨看著就是極好的，等你到了歲數，按照這書冊上做，不出一年必然能懷上的。”

徐靈蕓頓時說不出話來，把冊子往木匣里一放，還沒等收拾好，就聽外面的小丫鬟向蕭晗請安的聲音，更加手忙腳，險些把木匣給摔地上了。

“怎麼了？”蕭晗進來，見徐靈蕓繃著臉，脖子卻是紅的，眼神也到飄，就是不敢看自己，不由奇怪。

韓夫人笑得東倒西歪，全然沒有平日貴婦人的舉止氣派，被陳嬤嬤順了氣，這才收斂了一些：“給蕓兒送了些好東西，說起來，當初錦兒也給蕭大送了一份大禮，如今蕓兒年歲大了，不妨讓也瞧瞧。”

蕭晗應下了，便牽著臉紅紅的徐靈蕓去西苑歇息了。

韓夫人看著兩人走遠的影，對陳嬤嬤嘆道：“這才一刻鐘的功夫，蕭大就尋來了，難不我還能吃了蕓兒？”

陳嬤嬤掩著好笑：“夫人，蕭大和徐姑娘新婚燕爾，黏糊些是常理。”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是吧？”韓夫人搖搖頭，有些哭笑不得。外頭說得蕭大就像大冰塊，極出笑容，看著就是不好相的，倒是對徐靈蕓溫，不是親眼見著，只怕韓夫人也不會放心把徐靈蕓給蕭晗。

或許，這就是天注定的緣分吧……

徐靈蕓一回西苑，就迫不及待地問起：“韓先生當初的畫卷，還在晗哥那里？”

“嗯，等著你長大些，才能給你看。”蕭晗吩咐了端硯，讓人把畫卷送來。

徐靈蕓早就好奇這畫卷，為何蕭晗能看，蕭昭能看，偏偏當初的自己就不給看。

只是緩緩打開后，不由懵了。

真不愧是母子，這幅畫卷居然又是男打架圖，不同到底是韓夫人的要簡明一些，韓錦的畫風更鮮明華麗。

尤其這畫中的子，眉眼有幾分像自己。反觀旁邊的男子，也是和蕭晗有兩份相似，徐靈蕓更是哭笑不得。

畫中郎穿大紅，風萬種，是徐靈蕓學不來的。

倒是那男子衫半，長發散落在側，眼神微微從下至上地瞟來，像足了那夜的蕭晗，也是在床榻上一手支著下看向榻前穿戴的自己，讓邊伺候的秋棠秋登時看直了眼，險些把托盤和帕子都給摔了。

門外打簾子的九歲小丫鬟，更是張大口，兩眼發亮，讓徐靈蕓心里很不是滋味。

這人平日看著冷冷淡淡，私底下居然如此魅力不凡，連九歲的稚都迷住了，著實令人發愁。

徐靈蕓把畫卷收好，視線落在蕭晗上，半晌忍不住問：“晗哥究竟喜歡我什麼？”

這個疑問一直藏在的心底，早就想問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