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平樂》第8章 國子監風波(一)
霍家人大多相貌出眾,驚才絕艷,卻幾乎個個患有先天之疾,和父親、太皇太后都有心疾,兄長患有疾,無法行走,霍延之則是遲遲不會說話。
當時幾乎所有人都眾口一詞,斷定他是隨了霍家人,患有啞疾,也是那麼認為的,甚至專門請了先生進宮,學會了手語和語,又慢慢教給了霍延之。
不想離宮嫁人時,霍延之卻突然開口了,牽著的袖子,“阿魚”。
原本以為他會說話,只是開口遲,現在瞧著,莫不是他還是有啞疾,只不過聽多了的名字,誤打誤撞地會說阿魚兩字?
華平樂一顆心又提了起來,只再擔心也只能回去再做打算,現下霍延之八風不,再留下去破綻只會更多,正想離開,輕而快的腳步聲遠遠傳了過來。
華平樂小心往上爬了幾步,讓香樟茂盛的枝葉完全遮住自己,也擋住霍延之的目。
很快,那人就走得近了,竟是華大姑的夫君,昌平侯世子宋學莊。
宋學莊快步走到窗戶邊往上拋了顆石子,馬蓮娘就驚喜站了起來,解下雙臂挽著的紗帶,一端系在窗欞上,另一端垂下樓。
二樓本就不算高,還有花墻、窗戶可供墊腳,宋學莊沒費什麼力氣就爬了上去,猴急一手摟住馬蓮娘,另一只手去扯的腰帶。
馬蓮娘嗔著捉住他的手,“這次你那個厲害的世子夫人可也是來了,你也敢?”
宋學莊狠狠在上嗦了一口,手上用力,馬蓮娘就松開了手,由著他解開了自己的腰帶。
“世子,我可是連子都給了你,你可不許對不住我,要三六聘娶我進門的”。
宋學莊猴急去扯的裳,笑嘻嘻道,“心肝兒放心,華二姑娘和福廣王的親事鐵定不了,寧河長公主也沒兩年可活了,那老虔婆一死,我就休了那惡婆娘,娶你進門”。
“那你可要快些!”
馬蓮娘被他拱得聲笑了起來,“我為了你連閨譽都舍了,你可不能負我!要說到做到休你那個黃臉婆,八抬大轎娶我進門!”
“那是自然,我負了天下人也不會負了你!快些,自己,最近忙瘋了,我都好久沒見你了”。
宋學莊一把扯下馬蓮娘的子,在案幾上坐了下來,將臉埋在口,聲音有些含糊,“這樣的話你每次都要說上一遍,早也說厭了,這漂亮的小兒還是做些別的事,來,跪下來——”
樓的景越發地不堪目,華平樂又驚又怒,半晌才想起來轉過。
不想這一轉竟又與霍延之的目對了個正著,他竟還苦大仇深地死死盯著!
樓那般景竟然都沒能讓他的眼風一下!
華平樂簡直想沖他喊,我有什麼好看的,看里面啊!
華平樂憤憤瞪了霍延之一眼,努力不去聽樓的浪聲浪語,不去看霍延之幽黑的雙眼,重重吐了好幾口氣才總算冷靜了下來。
反正今天霍延之已經看得差不多了,再多看一點也無所謂。
這時候如果不做點什麼,還怎麼對得起一直教導照顧的華大姑?
華平樂迅速默算了一晌,攀著飛爪輕飄飄落到了地面,從一樓窗戶翻進藏書樓里,從袖中取出一個掌大的小瓶。
還好今天做的準備夠充分!
取出小瓶后,上下看了看,到底沒人忍心去燒那一排排放得整齊又干凈的書籍,悄無聲息走到靠樓梯的窗戶邊,小心翼翼將瓶里黑漆漆的涂到窗紗上,打亮火折子點了上去。
眼看火頭如靈蛇般四游走開來,華平樂迅速估量了一下,確保以自己控制好的量絕不至于引起火災,甚至都燒不到藏書樓中的書籍,頂多就燒掉那幾片窗紗。
這才收好火折子和小瓶,又原路從后面窗戶翻了出去,攀著飛爪上了樹。
剛上了樹,二樓的宋學莊就發覺到了不對勁,推開馬蓮娘,一邊慌張穿著服一邊往窗邊跑,“起火了,我先走,你穿好服從大門出去”。
馬蓮娘也覺到了樓下的火勢,見他要走,又驚又怕,哭喊道,“世子別走”。
宋學莊卻已經攀著紗帶往下爬了,低聲音沉聲喝道,“別怕,快穿好衫,你閂了門,外面人沒那麼快進來的”。
“世子你別走,我怕,別走!”
馬蓮娘沖到窗邊又哀哀喊了聲世子別走,宋學莊本就驚慌失措,偏偏馬蓮娘還就這般大刺刺地著子沖到窗邊,又驚又怒,腳下就失了分寸,一腳踩空,掉了下去!
他下意識驚了一聲,又趕忙捂住,低聲音吼道,“你是想害死我們倆嗎?哭什麼哭,穿好了服,沒人能拿你怎麼樣!”
說著顧不上看馬蓮娘怎麼樣,一邊整理著,一瘸一拐地跑了起來。
馬蓮娘見自己害得他摔下了樓,不敢再喊他,一邊哭一邊驚惶穿著服,被宋學莊從頭到腳剝了個,只留下了腳上的繡花鞋和綾。
剛剛做事的時候,宋學莊扯著的頭用力搡,的發髻早散得不樣子,釵環掉了一地,一時間哪里能穿戴整齊。
華平樂看著宋學莊跑遠了,瞥了眼兀自死死盯著的霍延之,利落下了樹,收好飛爪,悄無聲息綴了上去。
片刻后,院外嗑瓜子的阿戟頓住作,吸了吸鼻子,“哪里在燒東西?”
守門小廝被耳提面命,最要提防的就是藏書樓失火,立即回頭去看,這一看就看到了窗紗上飛卷的火舌。
他驚得咔噠一聲磕破了門牙中間咬著的瓜子,連帶著瓜子皮咽了下去,嗆得連連咳嗽,指著藏書樓說不出話來。
阿戟氣沉丹田,揚聲喊了出來,“來人啊!藏書樓走水啦!快來救火啊!”
這一嗓子震得守門小廝卡在嗓子眼的瓜子無比地食道,他騰地跳了起來,拔就往里面跑。
阿弩忙拉著阿戟跟上,“快去救火!”
馬蓮娘的兩個丫鬟如夢初醒,相互攙扶著站了起來跟著跑,“姑娘還在里面!”
藏書樓中,馬蓮娘被阿戟那一嗓子震得渾一抖,手中正在系的肚兜帶子頓時被扯斷了,本就慌張的作更了。
樓下幾人已經跑到了藏書樓大門前,阿弩作溜,沖在最前面,推了推門沒推開。
小廝大急,“我們翻窗——”
他話音未落,阿弩已往旁邊讓了幾步,喊了聲阿戟。
落后幾步的阿戟猛地加速,悍勇無比地側撞了上去。
“嘩啦——”
大門還閉著,一側卻多了個人形的大窟窿,那個胖丫頭則不見了蹤影。
守門小廝和馬蓮娘的兩個丫鬟張大了,眼睛眨了又眨,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生生撞進去的阿戟回打開了大門,避到門邊的阿弩已一手一個抄起了門口儲存清水的大桶,沖了進去。
“阿戟,快!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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