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麩是糧，黑面和面都是細糧。

老太太用手了面，發現品質很好，臉上的笑容，掩飾都掩飾不住。

將三樣糧食過了秤，麥麩已經由趙香云之前出門的四斤，變了現在的八斤。

黑面和面也是。

“蛋您隨便看著給吧！”趙香云說了一句。

煮的蛋，也放不了幾天，沒必要坑人。

話雖然是這麼說，但老太太還是按照細糧四塊五一斤的價格給的趙香云，二十二個蛋，兩斤七兩，十二塊一五。

糧一共是三十六塊，細糧是七十二塊，所有的加在一起，是一百二十塊一五。

老太太付錢的時候，拿出一個布包，一層又一層的將布包揭開，數了一百二十塊一五出來。

這筆錢，相當于普通人好幾個月工資了。

可也沒有法子，人總要吃的，總不能著肚子吧？

特別是眼下，就是農村的人，也搞不到糧食。

有的吃，又有有細，還有啥好挑挑揀揀的呢。

“丫頭，謝謝你！要是……要是你還有糧食，下回還可以來找我。”

老太太說了一句。

“您還需要糧食？”趙香云多問了一句。

“是啊，我還有幾個孩子，都不在跟前，雖然有工資，也有票，可眼下啥都是供應的，就是有錢，有票，也得起早去，不然……”老太太嘆了口氣，意識到自己和趙香云說的太多了，趕噤聲。

可又舍不得趙香云這個能做長期生意的。

總覺得，能夠養出這麼胖孩子的人家，應該不缺糧食的。

特別是眼前的娃兒，還是個娃。

誰家不都是著兒子，讓兒子先吃飽，這娃都能吃得這麼胖乎乎的，肯定是有多余糧食。

趙香云還不知道老太太的想法，只覺得，眼下缺糧的況，還真有些嚴重。

可一想到，陳五月柜子里，鎖起來只給吃得那些細糧，就覺得難。

“老太太，你說個地兒，我……兩天后再找你一趟！”

兩天時間，足夠聚寶盆長出更多糧食了。

“好，好！”老太太連說了兩個好，又說了個還算蔽的地兒，拿著自己買的糧食，快速走了。

趙香云等了一會兒，才出來的。

兜里踹著一百多塊錢，趙香云不知不覺有了底氣。

先前想買鎖鎖住自己柜子的，這會兒，也理直氣壯地開始找地兒。

找了大半天，才找到縣城的供銷社。

背著背簍，進了供銷社。

供銷社里人不多，除了趙香云，沒有第二個進來買東西的。

按理，一般這種地方，進來一個顧客，售貨員會很熱的介紹東西。

但并不是，趙香云一進去，發現好幾個柜臺的售貨員打從趙香云進來之后，理都不理。

其中一個賣瓜子的更囂張。

一把瓜子，嘎嘣，嘎嘣的磕著，腳底下是一地的瓜子殼，好像一點也不擔心顧客不上門。

趙香云找了半天，找到了日化用品的地方，又找了半天，找到兩把鎖。

興高采烈的拿到柜臺，“多錢？”

售貨員看都不看趙香云，手一，“票！”

“什麼票？”趙香云有些詫異。

“工業卷，你拿的鎖，兩錢，還要一張工業卷！”售貨員不耐煩的說了一句。

“工業卷？”趙香云想起陳五月給的糧票本。

可是里頭，好像沒有工業卷。

糧票、布票、票，其余的就沒了。

“沒工業卷你也敢拿這些東西？你鄉下泥子吧？”售貨員尖銳無比的聲音響起。

趙香云聽了這話，氣不打一來。

鄉下的咋啦，鄉下又沒吃你家大米。

“我這不是不知道嗎？再說了，你好好說話能咋的？”趙香云氣呼呼的說了一句。

那售貨員態度更差了，“不買趕滾蛋，這里是你這鄉下人來的地方嗎？”

一邊罵，一邊指著門口，讓趙香云滾蛋。

周圍的其他售貨員，大約是聽到售貨員的話了，一個個看向趙香云的目，輕蔑極了。

似乎都在嘲笑趙香云。

從縣城供銷社出來，趙香云臉都是紅的，被氣的。

可偏偏又沒有法子。

這個年代，票證遠遠比想象的還要重要。

就連一把鎖，都要工業卷。

估著，其他東西，也要票證。

偏偏這些東西，又不好弄。

正準備離開，趙香云被人住了。

是個男人，約莫四十歲上下，穿著一藍的舊裳，服上，滿是補丁。

“丫頭，你這是買啥，沒買到，被趕出來了？”

“我……”

“你別害怕，我不是壞人！”男人說了一句。

趙香云知道，這個年月，犯罪的很。

主要是罰力度大，要是敢犯事兒，關進去那是分分鐘的事兒。

搞不好，還會被拉去做典型，自己丟了臉不說，家里人也跟著沒面子。

“大叔，我想買把鎖，可是我沒有工業卷！”趙香云如實說。

“工業卷？這可得職工才有，聽說每二十塊錢工資，才發一張工業卷，金貴程度，可想而知了。不過鎖這種東西，你不一定非要買供銷社的，去舊貨市場淘唄，那兒又不要票。”

“舊貨市場？大叔，你知道哪兒有舊貨市場嗎？”

大約是覺得趙香云可憐，男人還真的將位置告訴了趙香云。

趙香云激的沖男人道了謝，想了想，手放進背簍里，了。

出來的時候，兩個玉米餅子，吃掉了一個。

蛋只剩下一個，和老太太做完生意之后，將玉米餅子和蛋都扔進破碗里了，這會兒玉米餅子和蛋的數目，或許已經增加了。

一模，果然，玉米餅子變了兩個，蛋變了三個。

了個玉米餅子出來，遞給那個男人。

不等男人反應過來，快速走了。

玉米和面混在一起做的餅，散發著人的香味，男人口水差點流出來。

顧不得四看，趕將玉米餅往口袋里一放，急急忙忙的往家里趕。

這可是細糧，就是在外頭買，也不見得買的到。

他拿回去，家里一大家子人，就能飽餐一頓了。

趙香云轉看著男人離開了，也背著背簍，去找所謂的舊貨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