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刺膛，發出“撲哧”的聲響。

東方睿杰低下頭，看著已經埋自己膛的匕首，然后抬起頭，不信似的看向眼前的人。

“我恨你！我不得你死！”莫筱妍眼里散發著寒意的芒，咬牙切齒的說道。

這句話，如此的悉，似曾相識。

所有的記憶，就像是一張張破碎的信紙，在東方睿杰的腦海中漸漸拼湊起畫面。

第一次初見的，扭傷了腳還倔強的佯裝著的，微笑著的，驚訝的，淡然的……

他故意找來小狗只為哄開心，抱著小狗微笑，他便覺得那是世間最麗的風景。

可是，為什麼后來要發生那麼多事？

孩子，的父母，都為了他們的阻礙。

想讓他死，這是第一次嗎？不，孩子死后便說過，只要他死，就會開心。

那麼這一次是不是也一樣？只要他死了，就會開心的生活下去？

當記憶在東方睿杰的腦海里拼湊的時候，莫筱妍的腦海中也在發生著同樣的事，一件一件不斷的襲來，讓痛徹心扉。

“啊！不要想，不要想！”頭疼裂，莫筱妍捂著腦袋不停的尖。“不要！不要！我不要想！我不要想！”

太痛苦了，過去的一切都太痛苦了，不要記起，愿忘記！

然后，才慢慢抬頭，淚水早已布滿了雙頰。

侍衛聽到聲響正闖，卻被東方睿杰手制止。

“過了這麼久，你還是想要我死？”東方睿杰的聲音帶著些虛弱，口的跡越來越濃。

莫筱妍驚恐了，不停的搖著頭，“不，不是這樣的，我不想你死，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就算是辯解也無法抑制東方睿杰源源不斷流出的跡。

“沒有關系，真的沒有關系。”東方睿杰出手，拭去人臉頰上的淚水，“若是我死了，你能開心，我死而無憾。”

“不，不……”莫筱妍再也說不出話來，能記得東方睿杰口的匕首是刺的，可是為何？為何要刺？一點都不恨他啊！怎麼舍得刺啊！

“妍兒，我有沒有對你說過，此生有你，我東方睿杰死而無憾。”東方睿杰角揚起笑意，可是那鮮卻順著角流出。

莫筱妍急忙出手去拭，可是怎麼也差不干凈，怎麼也……不干凈……

“妍兒，乖，不哭，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能死在你手里，未嘗不是一種幸福。”東方睿杰還在繼續說著，莫筱妍卻依舊泣不聲。

“不，不要說了，求求你不要說了！來人啊！快去傳許醫，快去！”莫筱妍急的不知所措，整個人都陷慌。

東方睿杰卻是搖頭，雙手捧著莫筱妍的臉，示意安靜下來。

“沒用的，妍兒，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有殺手的天賦，一下子就正中紅心。”東方睿杰開著并不好笑的玩笑，而莫筱妍卻哭的更加厲害了。

忍不住低頭去看那個匕首的位置，是啊，正中紅心。

東方睿杰的聲音開始有些急促，那把匕首還在他的膛里，莫筱妍不敢將它拔下來，怕拔下來之后，他連跟說話的時間都沒有了。

“妍兒，我好累，扶我坐一會兒。”東方睿杰輕聲嘆息著，莫筱妍著東方睿杰做到床上，讓他靠在自己的膛上，就像那天在室里，莫筱妍靠著東方睿杰一樣。

莫筱妍的的，靠著十分的舒服，“妍兒，我好累，我想先睡一會兒。”

“不行！不許睡！”莫筱妍輕搖著東方睿杰的，怕他這一睡就起不來了。

就在這時，許醫趕到，看到東方睿杰的傷勢，立刻給他拔出了匕首，迅速的止了，上了藥，還給東方睿杰服下了一顆吊命的丸子。

只是，把完脈，許醫還是搖了搖頭。

本來看到許醫進來，莫筱妍心底揚起了一希，可是隨著許醫的眉頭越皺越深，那希漸漸的減弱，然后，許醫搖頭，徹底碎了莫筱妍的希。

“不，許醫你再看看，你再看看，看仔細點兒！”莫筱妍無法相信這個事實，不停的求著許醫，卻被東方睿杰輕聲的喚住，“好了妍兒，不要為難許醫了。”

然后有些吃力的對著許醫說道，“你先下去吧，記得把門關上。”

許醫退下，屋子里就剩下了莫筱妍與東方睿杰二人。

東方睿杰的頭靠在莫筱妍的肩膀上，枕著的頸間，聞著人特有的香，他要好好地聞，下一世他還要找到。

手握住人的小手，東方睿杰微笑著開口，“妍兒，這一世有你，我真的很幸福，恨只恨我錯生與帝王家，有太多的無可奈何，傷了你，也傷了自己。”

莫筱妍搖著頭，眼淚一滴滴的落到東方睿杰的額頭上，他們相互忘記了十年，卻沒有想到，記起對方會是在這樣一個場景。

“妍兒，你說，若我不是君王，如今的我們會不會男耕織，過著神仙眷般的生活？”東方睿杰的眼神放空，仿佛看向遠，那里有他，有莫筱妍，有他們的自由自在。

“會，會！”莫筱妍只是應著聲，是哽咽著斷斷續續。

東方睿杰手上人的臉頰，“乖，不哭，你這樣令人心疼的樣子，我如何舍得離開？”

“我不準你離開！誰讓你離開了！”莫筱妍吼著，抱著東方睿杰，“你若離開了，我去找誰兌現著一生一世不離不棄的承諾？誰陪我笑，誰陪我怒？誰在我傷心的時候安我？誰在我需要的時候給我一個全世界最溫暖的擁抱？”

東方睿杰還是笑，角上揚，眼淚卻再也忍不住。

“睿杰，你不要離開，你答應我不要離開好不好？”莫筱妍的語氣近乎于祈求，可是現在，東方睿杰連回應的力氣也沒有。

“只要你不走，我們就一起離開這皇宮，你不是有幾個兒子嗎？你把皇位給他們，或者給睿淵跟方楊，我們再也不管這紛擾的世事，逃離這些喧囂，找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居一世。我們要造一間小屋，屋前種滿我最喜歡的梅花，屋后弄一畝田地，我們可以種菜，養些鴨。到時候，我們可以一起看日出，看日落，我們一起去湖邊釣魚，我們可以過你想要的男耕織。”

東方睿杰靜靜的聽著，只覺得那是這世間最好的生活了，不由得充滿了憧憬，微笑的表寫滿了幸福。

然后，扶著莫筱妍臉頰的手，慢慢的垂落。

莫筱妍話音一頓，心臟仿佛被東方睿杰的這個舉掏空了一般。

低頭看去，懷中的男人閉著雙眼，仿佛正在睡。

莫筱妍的眼淚更加洶涌，卻是沒有哭出聲音，“我們還要生一大堆的娃娃，我教孩書畫，你教男孩習武，到時候，你耕田回來，就會有好幾個小人兒圍著你，喊著‘爹爹回來咯’‘我要爹爹抱抱。’，然后，我就會去廚房端出我剛煮好的飯菜，而你，一邊吃還一邊夸我，廚藝越來越湛了。”

說著說著，莫筱妍的角竟然含著笑意，只是一會兒，便已經說不下去了。

“睿杰，你醒醒可好？你不要睡，我還沒有說完啊，你說孩子們要取什麼名字好呢？你可是們的爹爹，這名字一定得你取啊！”

“睿杰，你聽到我說話了沒有？真是的，怎麼就睡的這麼呢？”

“睿杰，你快些醒來啊，你醒醒，醒醒啊……”

“睿杰，睿杰……”

只是，不論子再如何的呼喚，也再也喚不醒懷中的那個人兒。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再一次被打開，進來的是東方睿淵跟方楊。

他們二人是還未到府，便已經被重新喚了回來，可是，進了宮，看到的卻是這樣一幅場景。

莫筱妍抱著東方睿杰，上的服都已經被鮮染紅，方楊有些心疼，輕聲喚了句，“妍兒。”卻是無人應他。

東方睿淵只覺得不妙，慢慢的出手探到東方睿杰的鼻下，卻未覺到毫的鼻息。

“皇兄他……歸天了！”東方睿淵似乎有些不信，但這事實就擺在他的眼前。

方楊一愣，立刻上前去東方睿杰的頸部，卻沒有到一點點生命的跳。

緩緩轉過頭，對著東方睿淵吃驚的說不出話來。

然后，小鄧子跪倒了地上，大聲哭喊，“皇上歸天啦！皇上走好……”

再然后，所有的侍衛紛紛下跪，所有的太監紛紛下跪，所有的宮紛紛下跪，齊聲高喊著，“皇上走好！”

“讓他們閉。”忽然，莫筱妍輕聲的開口，方楊跟東方睿淵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啊？”

莫筱妍又重復了一遍，“讓他們閉，他們太吵了！”

于是，方楊一揮手，眾人都停止了哭喊。

“真是的，睿杰，你醒來之后一定要好好懲治懲治這幫奴才，竟然如此大膽，敢吵你睡覺！”莫筱妍輕聲的說著，手整理東方睿杰額前的碎發。

方楊與東方睿淵皆是心中一驚，“妍兒，你沒事吧？”方楊關心的問道，卻被莫筱妍白了一眼，“你才有事呢！”

“筱妍，皇兄已經歸西了，你還是讓他土為安吧！”東方睿淵聲音有些哽咽，只是一直強忍著淚而已。

“胡說！”莫筱妍大聲的呵斥著，“誰說睿杰是歸西了？他只是睡著了！”

“妍兒，皇兄他真的是歸西了……”方楊也著，卻不料莫筱妍忽然暴跳如雷，“沒有沒有沒有！我的睿杰沒有死，他只是睡著了！睡著了你們懂不懂！”

話雖如此，但是好不容易干涸的臉頰再一次泛濫災。

莫筱妍抱著懷中的人兒，下慢慢的在東方睿杰的額頭來回的磨蹭，“睿杰，你看你的兩個弟弟，怎麼都那麼壞，你醒了一定要幫我教訓他們。”

“可是，你已經睡了那麼久了，天都還沒黑你怎麼就睡了？你先醒過來，咱們用過晚膳再睡好不好？”

“睿杰，你起來告訴他們，你只是睡著了，你看他們都不信我說的，你起來告訴他們然后再睡，行不行？”

“睿杰，你只是睡著了，你會醒來的，你會醒來的，一定會的！”

屋，再也沒有一個人能抑制的住。

東方睿淵哭了，方楊也哭了。

“睿杰，你怎麼可以就這樣走了？你為何不帶著我？你是不是在報復我從前對你的不告而別？睿杰，睿杰！”

終于，人無聲的哭泣轉為嚎啕大哭，也終于，承認了懷中漸漸失去溫度的那個人是真的永遠的離開了。

然后，眾人開始變的忙碌，為了這東方王朝的君主，舉行國喪。

莫筱妍的緒經過一陣發泄之后終于漸漸的變的穩定，會回答方楊與東方睿淵的話，只是緒比較低迷而已。

但盡管如此，方楊與東方睿淵還是放心了很多，東方睿杰死的突然，他們還有一大堆的事要理，所以，安靜的莫筱妍便漸漸被人忘在角落。

只有小小翠，一直守著。

“娘娘，您要不要吃些東西，您已經一整天沒有吃了！”小翠紅著眼睛，擔憂的問道。

莫筱妍本想搖頭，但是眼睛看到了某樣東西邊有點了點頭，“也好，你去給我弄些吃的吧，記得清淡些。”

小翠領命退下，莫筱妍便起關了房門。

走到床邊，蹲下子，撿起剛才被許醫隨手丟在一邊的匕首。

就是這把匕首，刺進了東方睿杰的膛，正中紅心。

是哪個位置呢？是這里嗎？

莫筱妍回憶著東方睿杰的傷口，然后在自己的上比劃著。

“應該就是這里吧。”沒有多慮，莫筱妍便拿著匕首一把刺下。

痛，很痛，卻遠比上將要同東方睿杰相聚的喜悅。

看著滿的鮮，莫筱妍只是笑，“東方睿杰，你想要拋下我？休想！上天地我也要追著你，就算是落地獄，我也陪著你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