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應照我》19

末悟道:“我找到阿含了。”

司命仙君“噗”地一聲把口中茶水都噴了出來,末悟不地避開。

“你、你是說那個妖孽阿含?那個,從阿修羅地的惡鬼中聚元,又以蟲蛇之蟄伏化形,三千年前險些鬧出大劫的,那個,還騙了你老婆——”

司命的話聲斷了,因為他發現末悟蹙雙眉,一副極不高興的模樣。

司命往四周。末悟早已在二人周結了障眼的陣,但他還是頗有些好奇地道:“這便是凡間命之君的宮城?”

末悟道:“那個長羅王,他就是阿含。”

司命仙君了他一眼,“你如此肯定?”

末悟沉默了。

“我知道了知道了。”司命仙君翻了個白眼,“你想讓我幫你瞧瞧,是不是?”

“折說,他似乎是短命之相。”

“可是,他若真被阿含奪舍,”司命仙君低了聲音,“那個……折尊者,他覺不到嗎?”

末悟的臉有些僵。

司命仙君以為他沒聽懂,又補充道:“你想啊,阿含上有折尊者的燈芯,他們二人元魂相,那見面的時候總該有點兒……有點兒,火花?”

末悟已經徹底沉了下來,冰冷的目挾著刀子一般往司命仙君上掃去,司命仙君終于后知后覺地打了個寒戰:“哎呀,我當然愿意幫你的!”

末悟不再多說,轉便走。司命仙君又切了一聲,按捺不住八卦的本小步跟了上去,“我說魔君,這一陣子,尊者都在您?”

“嗯。”

“那想必……工作也十分順利?”

“……嗯。算是吧。”末悟的聲音有些低。

“那,還離嗎?”

末悟靜了片刻,語調中終于出現了些微迷惘,“我不知道。”

“……”

司命瞅他許久,又湊近些,好言好語地勸:“那個,魔君啊,折尊者,他是個鐵石做的家伙,什麼都不懂,你要多多容讓他一些……”

“他當真,什麼都不懂嗎?我卻覺得他懂,只是不肯告訴我。”末悟低聲,“最近,他又提到了五百年前的那個靈胎。他那麼痛苦,可那個孩子,畢竟是我……”

司命撓了撓頭。他也不愿手人家的夫妻生活,只是他所知道的實在太多,時漫長磋磨下來,能與末悟說上話的也只剩下他了。

“那都是沒法子的事兒。”司命撓了半天的頭,也只憋出這樣的說辭,“阿修羅業果深重,以他殘缺的功德是養不住孩子的,還會遭到反噬……更何況,更何況佛祖也在嘛!你再自責,便是犯執著了。”

末悟靜了許久。天已涼了,黃葉在磚石地上打著轉,迎面的風含著潤意,仿佛拖著人的心沉滯在秋空里。

他終于下定決心一般道:“哪怕折真要與我和離,我也必須先殺了阿含。”

“這話說的,”司命乜斜著眼瞅他,“若是殺了阿含,尊者也仍舊要和離,你怎麼辦?”

末悟的手握了刀柄又松開,“他要離便離,他與我在一,到底不快活。”

話雖說得氣,眼前卻浮現出這些時日以來的景。自己與折同行同止,見他容輝,聞他素妙香,漸漸地耽溺于他的天真溫,便忍不住又產生一些搖。

司命端詳著他的神,長長地嘆出一口氣。

他說:“依我看,你們的問題,與那妖孽本沒有干系。”

末悟驀地轉過臉來。他縱然神鋒銳,司命卻像并不害怕,只往末悟懷中扔下幾冊書,“三千年,你一直執著于尋找那個妖孽,但你有沒有認真地看過一眼折尊者?你總是對阿含咬牙切齒,也許只是想將你們三千年都過不好日子的罪責,全推給他一個下等的妖孽罷了。”

末悟接住那幾冊書,一翻便皺了眉,“這都是什麼?”

“你認字的吧?”司命睜大眼睛,“這都是人間的話本子,哎呀!你好好學一學。今夜七夕,你說不定就能用上!”

第27章

沈云閣沈將軍竟開始讀書了,一宮中人盡皆震駭。

七月初七這一日,熱火朝天的壇場工地旁,督工的沈將軍一個人捧著幾冊書卷,用手指一個字一個字過去,手邊還放了一部辭書,若遇上不認識的字,還得查上一查。

有宮去溜過一眼,結果都滿面飛紅地回來。原來那些書都不是正經書,而是下流的話本子,什麼李三郎醉太真,什麼漢武帝出海遇神君,甚至還配了圖,啊呀呀,簡直說不出口……

正巧在這時節,宮中眷相聚,白丞相家的庶小姐白蘅也在邀請之列,自北門宮時,遠遠地向那沈將軍瞧上了一眼。

與沈云閣自相識,無比稔,然而看見如今的“沈云閣”,卻遲疑著沒有去打招呼,只是抿了,低頭匆匆走過了。

末悟在檐下學得廢寢忘食,未留神天上漸漸落起了細雨。待要回去時,才發覺雨腳如麻,吃了一驚。

大傍晚的,宮中凡人眾多,他不好使法,今日又不巧未騎馬,只得將書卷往襟里一揣,便徑自闖著風雨往將軍府跑。夜將近,街上已翻出不燈籠旗幡、雜耍吃喝,在閑散游人中早早地開始了賣。風雨相催,一聲更似一聲,讓末悟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哎,哎,沈將軍!”大道上,忽有一名穿著短打的中年男人急匆匆追上來,一手撐著傘,另一手還拿著一把油紙傘,一邊喊著,“沈將軍,我是老吳啊!”

末悟奔至街邊的屋檐底下停了腳步,那老吳氣吁吁地將手中油紙傘往他上一拍,“怎麼不帶傘呢,將軍?快撐上,撐上!”

末悟的目在老吳上轉了一圈,“是白丞相府上的吳管事?”

老吳一愣,立刻笑著擺擺手,“說這麼見外!是我家小姐剛剛從宮中出來,說起您在淋雨的樣子,讓老吳來給您送一把傘。”

“……那多謝了。”末悟彬彬有禮地回答,將油傘抖了抖正要撐開,未留神襟里兜著的書冊卻全都散了出來,嘩啦啦掉落在雨水洼子里。老吳忙道:“我來撿,我來撿!”

老吳蹲下來,然而攤開的書頁正對著傍晚的天,上頭竟正好有一幅畫,畫著兩個赤條條的男相對而坐,前,下相接……

“我來撿吧。”一個溫溫的聲音響起。

老吳瞟了那畫一眼便立刻臉似火燒,聞聲驀地抬頭,卻見一名年輕男人,手中執一把玉骨青紙傘,一襲白勝雪,眉目如畫,正平靜地微笑著,微微屈了下膝,老吳還未看清楚,他已將那幾冊書都拾了起來。

地將書頁合上,但還是剜了一眼末悟。末悟渾無所覺,只是匆促地問:“你來做什麼?”

哼道:“我在門口閑逛,不行?”

末悟這才發現,自家宅邸已然是三步遠外,幾名下人正拿著傘在紅漆大門外恭候著。便將手中油紙傘退給老吳,道:“替我謝過白小姐好意,這傘我不需要了。”

小姐吩咐一定要送到的油紙傘揣在老吳手心,忽然變得像個燙手山芋。老吳只得低下頭,“噯”了一聲,尷尬地目送沈將軍與那白人一同往回走去。

雨聲愈來愈重地打在夏末秋初的芭蕉葉子上,像千萬滯重的針擊打著磚石。折似乎有些不安,手指擰著玉骨的傘柄,幾乎要將那老玉都磨青,眼神卻就是不看末悟。

繞過影壁,來到花廳,花廳之后有兩條道路,分別通向東西兩間院落。原該各回各屋去用飯的,但今日到底不同往日,末悟竟見花廳的桌上已擺了飯肴,中還有不葷腥。

說了句:“你自己吃吧。”言罷便要離開,卻被末悟拉住了手腕。

末悟道:“你也坐。”

青年的話語有幾分笨拙,那熾熱的眼風卻不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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