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天下都等著朕廢后》11

明飛卿連參加的資格都沒有,他確實是個家世低微,毫無功名的“魚目”,是靠著淮瑾才混進這群“明珠”里。

他正妄自菲薄之時,張閣老又出了個題眼:“以‘濟世’為題,做一首五言詩。”

這樣的題眼,又寬又泛,且前人已經寫過許多佳句,再想突破十分困難。

果然,應詩的才子都沒得到閣老的欣賞,連林霽獻上的詩,張閣老也搖搖頭:“平平無奇,毫無新意。”

林霽面難堪地坐回位置上。

眼見最出挑的林霽都沒辦法給出最優解,眾才子正想放棄,亭子里忽然傳出一道清潤的聲音。

“閣老,我...”明飛卿雖舉了手,話說到一半卻生生要熄了,這時,淮瑾包住了他搭在桌上的左手,遞了個“卿卿最棒”的眼神。

“我來試試吧。”明飛卿這才鼓足勇氣,聲音也多了幾分中氣。

張閣老雙目一亮——多年前,他與明飛卿有過短暫的師生誼,雖然只有半年的相時間,卻足以讓閣老認定此子非同凡響。

“那就由你來。”張世濟含了笑意,看著明飛卿。

明飛卿便將他所想的五言詩誦出來。

之后,園安靜了半晌,唯有天邊掠過幾只飛鳥,又聞梅花落到地上的細微聲響。

淮瑾并不表態,事實上,只要他開口夸一句,園所有人都會順著他的意思夸贊明飛卿。

但是這樣諂多于真誠的虛偽之言,明飛卿是不屑要的,淮子玉也不會這樣變相辱他的飛卿。

張世濟閉目半刻,像是飲了一杯絕世好茶,需得合上雙目,隔離一切世俗困擾,細細品味才能給出評價。

“飛卿這首詩,有杜公‘大庇天下寒士俱歡’的襟。”閣老一錘定音,向亭子里的明飛卿,不無惋惜,“若無當年那些變故,你定是我門下最出的學生。”

明飛卿眉眼一展,枯木逢春,忙朝閣老作揖道:“得到老師這般認可,飛卿死亦足矣。”

不得不承認,明飛卿這首詩做得絕妙,在場眾人忍不住夸起來:“紫微星不愧是紫微星啊!”

“我看不止是紫微星,還是文曲星降世!”

“原來閣老當年最看好的學生是明飛卿啊......”

這些話傳進林霽耳中,簡直比風雪還要刺人。

詩會結束后,張閣老特意拉著明飛卿說了會兒話,又贈了他一只自己珍筆,才放他走。

坐進回王府的馬車后,明飛卿仔細端詳著手上的筆,得恩師贈筆,這是莫大的認可與榮幸。

他抬眸,下定決心:“我要參加今年的春闈!”

淮瑾早就看出他的這番心思,只提醒他:“如今離春闈開考,只有三個月,旁人為了這場考試,寒窗苦讀十年,飛卿,你可只有三個月。”

“三個月,很夠了。”明飛卿道。

淮子玉展一笑,并不阻撓,反倒是抱過明飛卿:“方才你說,得到閣老一句贊賞,死也足矣,這話不吉利,以后不許掛在邊說。”

明飛卿沒想到他這麼忌諱“死”字,反問道:“殿下難道沒聽過‘朝聞道夕死可矣’嗎?我同老師說的話和這句是一個意思。”

“我自然明白這其中的共通之意,可我就是不樂意聽你說這個字。”淮子玉固執地道,“什麼死也足矣,卿卿好狠的心啊,說這話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

明飛卿終于從靖王殿下上看到一點他悉的影子了,他無奈又慶幸,收了筆投淮瑾的懷里:

“如果真有那樣一天,只要想著阿瑾,我就舍不得死了。”

后來他從高臺躍下,確實是想著淮瑾的。

只是他沒有舍不得,反而死得更決絕。

第10章 讓給他吧(前世)(雙更)

皇城的冬天裹著風雪到來。

天不亮,明飛卿就從熱乎的被窩里艱難爬起,下床后隨手披了件狐貍冬裳,而后點了燈,坐在桌前看起了書。

外頭正簌簌落雪,王府門口銀裝素裹。

管家抱著鶴氅候在府邸門口,遠遠見到王府的馬車駛來,立刻帶人上前去迎。

淮瑾昨夜宮,直到今早才回府。

他一下馬車,管家立刻拿了鶴氅給他披上:“廚司備了姜片燉,殿下喝些湯暖暖子?”

“不必了。”淮子玉箭步邁府邸,“我去院看看他,你們不用跟著了。”

王府離皇宮近,淮瑾經常深夜宮,清晨回來,回來第一件事,便是去看明飛卿。

他走到臥房門口,毫不意外地看到屋里亮著一盞暖黃的燈,他推開房門,帶著一寒氣闖,伏案看書的明飛卿竟一無所覺。

往常這個時辰,明飛卿還在被窩里呼呼大睡,淮瑾時常在這個時候親吻他,明飛卿醒來時不明所以,還以為是做了不可言說的夢。

最近幾日,淮子玉親不到睡著的明飛卿了——自從決定參加春闈,明飛卿起得比還早。

他走到桌前,影子擋住燈的亮,明飛卿才發現他來了。

淮瑾抬起微涼的手,放在明飛卿兩頰,仿佛是個的暖手寶,夠了才問:“早上又又冷,你上不難?”

對于一個余生都離不開湯藥的病人來說,在冬日里晚睡早起地苦讀,無異于凌遲般的折磨。

明飛卿卻樂在其中:“有一點點,不過我很開心。”

他終于找到一件自己可以做并且能做好的事,他當然開心,哪怕這份開心建立在的病痛之上。

淮瑾去他的手心,和臉頰一樣微涼,屋里的地龍烘烤得暖如春日,但明飛卿手心還是發涼,歸究底是虛弱的緣故。

淮瑾知道他在強撐著,問也不會說實話,便人去取熱水,又讓管家去把姜片燉拿進院來。

一盞茶的功夫后,明飛卿雙腳浸在熱氣蒸騰的熱水里,膝蓋舊傷上覆著兩片溫熱的巾,雙手湯的碗沿取暖,臉頰漸漸暈起紅潤的氣。

淮子玉替他把上的拆下來,一塊一塊喂進飛卿里,末了又盯著他把湯喝了,還夾起湯底的姜片送到他邊:“姜片驅寒。”

明飛卿苦著臉把兩塊姜含進口中,雖然味道不好,但確實回暖過來,一暖他就想睡,眼皮上下打架,卻強撐著要把書里的字看進去。

淮瑾走他手里的書:“不許看書,去睡覺。”

這個人兩個月前才撿回一條命,現在為了一場春闈考試,怕要把這條殘命耗進去。

明飛卿手去搶書,稍一作就覺得頭暈腦脹,眼前黑了片刻,再清醒時,人已經躺在床上,秦太醫正抓著他的右手把脈,淮瑾一臉擔憂地站在床邊。

秦冉把完脈,耳提面命要多休息,又給開了新藥。

明飛卿一臉沮喪,苦藥端到邊,他把頭轉了過去,悶聲道:“娘親一直希我能考上功名,我連這點心愿都不能滿足。”

淮瑾嘆氣:“只要你顧好自己的,我就不阻撓你進考場。”

明飛卿這才提起一點神,拿過苦藥咕嚕咕嚕喝了。

他撐著病軀在寒冬臘月苦熬了三個月,終于在開春順利地完了春闈考試。

一個月后,春闈前三甲的卷子送到皇帝面前。

卷子是匿名卷,老皇帝審閱了前兩份文章,面上無波無瀾,等閱完第三份試卷,忽然拍手好,迭聲稱贊。

殿的林丞相立即探頭去看試卷的容,期這份讓皇帝龍大悅的卷子出自自己兒子林霽之手。

皇帝當場將第三份試卷定為一甲,其余兩份分別位列二三名。

名次定下后,張閣老才將朱卷的名字書寫上。

林丞相眼睜睜看著那份一甲文章寫上了“明飛卿”三個字。

不只林相,連皇帝的笑臉都暗了暗。

“這就是那位讓太后轉危為安的紫微星?朕聽說子玉很偏他。”

張閣老原想說些什麼,林丞相先跪地道:“請圣上恕微臣大不敬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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