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中禽》13

郁白心中也是懊惱。也怪他傷忘了前塵,竟然一時沒有分辨出趙鈞話中的。他上說什麼知己難尋,試問誰家知己顯得沒事扯人家帶、親人家,還要摟摟抱抱甜言語?這不是知己,這是拐。

他并非不諳事,也聽說過所謂斷袖之癖,假若這皇帝真對自己存了什麼心思,他最好還是趁時機尚未時盡快離開的好。

——他可不想為一只被圈養在后宮的金雀,像這只貓兒、這匹駿馬一樣困守皇城。

只是不知……這皇帝是否會同意。

趙鈞慢慢平靜下來。

如果可以,他希時間就此定格,郁白永遠不會回想起過去的兩年。他會永遠待在自己邊,永遠待在自己為他心打造的金殿玉樓中,他無需生長出羽翼,自己會站在他旁,為他遮擋一切風雨。

太醫已經私下稟告過無數次,郁白的失憶絕不可能永久下去。即使日復一日地生活在幽深宮、生活在他編織的謊言里,有朝一日,或許在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時候,就會回想起所有記憶。

換句話來說,現在的每一天,都是倒計時。

趙鈞愿意在倒計時結束之前,繼續編織郁白的夢境。

他看的出,郁白并沒有真正回想起過去兩年。郁白對他的厭惡勝過偽裝的意愿,如果他回想起了什麼,被他攬在懷里時不會那般僵不敢反抗,看他的眼神也絕不會像現在這樣沒有厭惡敵意。

也許是從蛛馬跡中發現了邏輯,也許是從他的行為舉止中猜出了什麼心思,更甚者或許是單純冒出了思鄉之,才會提出這個要求。

不若以退為進。

因此他道:“也不是不行,畢竟你兩年未歸家,如今也是時候錦還鄉了。”

郁白愣了愣,不敢相信結果來的這麼迅速。

一句“多謝陛下”尚未出口,趙鈞卻悠悠道:“只是朕有個條件。”

“替朕個香囊。”

第15章 月夜下的貓和刺客

自那次之后,趙鈞來見郁白的次數明顯減了許多,李德海來傳了句話,說陛下讓郁公子安心養傷順便繡香囊,待繡之日自有分曉。

郁白默默看著針線房送來的針線籮筐,一時不知趙鈞到底揣的什麼心思。若是想用這種手段將自己拖住,那未免也太稚了。

十一正溜達進來。不用刀口的日子的確舒心,膳房送來的珍奇補品不進了他的肚子,他可想而知的迅速圓潤起來,整天和郁白混在一起科打諢,連帶著神亦不復往日犀利,以前的影衛同行都瞅了好一會兒才認出他來。

有時他對著銅鏡琢磨著,以自己現在這幅安逸模樣,以前執行任務時遇到的那些大喊著“來日你化灰我也必將尋你報仇”的家伙,不知道這時候還認不認得自己。

——果然,仇恨和一樣脆弱。

得出人生真諦的十一嘆息著搖搖頭,謹記皇帝陛下的教誨,進屋給郁白逗趣兒。在始終沒得到多回復之后,終于忍不住問道:“阿白你怎麼不說話?”

和你沒什麼好說的。郁白心里翻了個白眼,心說他還不知道這十一所說是真是假,保不齊被趙鈞塞了什麼任務,看著這人心里就犯堵。

不過話說回來,倒是有個問題。

十一愣了愣,再次確認:“阿白你說什麼?”

郁白:“……我說的不是人話嗎?”

眼見郁公子的眼刀噌噌飛過來,十一一個激靈,立刻肅容,開始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刺繡是我們影衛的基本功,極其鍛煉眼力、手速和準頭。我記得以前你一炷香的功夫能繡十個香囊。”

夭壽啊那狗皇帝到底吩咐了郁白什麼啊,郁白能不能問他幾個正常的問題——十一趁郁白不注意了把額頭上不存在的汗,只覺這每天提著腦袋過日子的生活實在是過不下去了,卻不知他那異樣舉都被郁白看了個遍。

郁白:“……”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被了不下幾百下的手指,以及扭曲的紉線,覺得十一一定是趙鈞派來的臥底。

他把針線扔進十一懷里:“既然你這麼通,那就幫個忙吧,給我打個樣兒。”

十一:“……”

十一飽含淚地痛陳自己的無能并深刻反省自己的不思進取后,郁白總算放過了他。他朝手中詭異的半品荷包翻了個白眼,踏出門散心去了。

春夜已深,燕南閣這本就僻靜之地顯得愈發寂靜。郁白瞧著四下無人,便也不顧及皇宮大不得飛檐走壁的規矩,足尖一點,借力躍上了房頂。

視野開闊,明月似乎手可及。郁白輕輕嘆了口氣,也正在此時,一個黑影在他眼前一閃而過。

什麼人?郁白驟然起。屋頂上視野開闊,月皎潔,能將地下之人的一舉一看的分外清楚。郁白確認自己沒看錯,著那黑影游走的方向,神一凜。

那方向是趙鈞的乾安殿。

就在此時,一聲貓忽然響起。

在黑夜中顯得格外雪白的小獅子貓立在屋檐另一頭,瑩瑩的圓眼睛天真無邪地瞅著他,一人一貓對視,貓在寂靜的夜里分外清晰。

春月盈盈。

郁白心下一驚,卻已經來不及藏,猝不及防地與那地上的黑影打了個照面。倉促之間他只記得那人黑巾覆面,只出一雙鷹隼一樣的細長黑眸。

伴著簌簌破風聲,三枚銀針自那人袖中飛出,直直朝郁白咽掠來。郁白迅速后仰,銀針堪堪過面龐,他借勢落下屋檐,毫不遲疑地跟了上去。

那人行的極快,看模樣約是江湖步法。郁白跟了段路,忽覺這分明是去往皇帝寢宮的路。

燕南閣位于皇宮角落,素日最不為人主注意,是潛的最好選擇。此時郁白只恨追蹤匆忙未戴佩劍,他如今手無寸鐵,若真要與此人近搏斗,不見得能制服。

——不知趙鈞今夜歇在何。這一想法在他腦中極其短暫地停留了一瞬,那黑影忽然停了步伐,對著郁白拔出刀,揮手就是一擊。

郁白沒有趁手的兵,后退之際撿了地上掉落的桃枝,充當刀劍迎了上去:“來人!有刺客!”

脆弱的桃枝抵不住長刀的攻勢,很快斷數截,黑夜中桃花伴著鮮紛飛,月映出一片凄迷哀婉。郁白踉蹌著后退一步,深知此人功力深厚,自己絕非他的對手。

呼喊爭斗聲在黑夜中傳的很遠,郁白被凌厲的掌風擊退數丈,忽然撞進一個懷抱:“阿白!”

蟄伏已久的皇宮守衛圍上來,如同鬼魅般將那黑影層層圍困。趙鈞把郁白攬在懷里,轉之際留下一句冷冰冰的吩咐:“留活口。”

作者有話說:

阿白看著引來刺客的小獅子貓沉思:這貓不能要了。

第16章 萬里江山本無常主

此地離趙鈞寢宮僅有一步之遙。趙鈞站在門前,看著躊躇不前的郁白好氣又好笑:“磨蹭什麼,朕能吃了你不。”

郁白做了下心理建設,所幸寢宮中寂靜的很,并沒有他想象中侍寢侍到一半、衫半解滿面春容的妃嬪。趙鈞將燭火剪的亮些,仔細端詳他:“可有不適?”

借著燭,趙鈞看見掌心的,嘆了一聲:“怎麼這麼沖。你年紀小,又重傷未愈,豈能就這般沖出去與人搏斗。你可知那刺客是什麼來頭?”

燭火搖曳,將郁白的狼狽和趙鈞的從容都映的清楚。

分明是半夜,聽到刺殺消息、驚醒趕來的趙鈞卻仍然冠整齊,玉佩冠帶未有一。與之相反的是,郁白形容凌,春日衫本就薄,在那刺客的凌厲攻勢下破開了數道裂隙,在外的脖頸、手腕上更是有不正涓涓流的細小傷口,雖不致命,與蒼白的皮映著,也足夠令人心驚。

年眉眼本是清俊,卻因染上而多了幾分秾艷。趙鈞方才冷的駭人的神溫和下來,執了絹帛,細細拭郁白溢出跡的角:“別,我看看你的傷口是不是裂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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