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中禽》17

端華太妃是趙鈞生母的手帕,膝下無子無,對時的趙鈞關懷頗多,趙鈞自然不能拂了太妃面子,只得收了再說。

這摞畫像轉頭就被趙鈞扔進了書柜深蒙塵,那些千、顧盼生姿只能對著墻壁暗自垂淚。

至于趙鈞——一夜相斗,金蟬終于安靜了下來,趙鈞面上無病一輕,正在指使郁白干活的道路上樂不思蜀,幾乎要把后者打造李德海新一任接班人。

“阿白,給朕磨墨。”

“阿白,替朕取那只狼毫筆來。”

“阿白,幫朕嘗嘗小廚房新做的酪甜不甜。”

郁白:“……”他嚴重懷疑趙鈞是在用他試毒。

在進行到“阿白站了這麼久肯定了吧,替朕把這碗藥喝了”時一發不可收拾,郁白盯著那碗還在冒熱氣的褐默然片刻,掙扎道:“良藥苦口,陛下當保重,不可任意忘為。”

“良藥苦口?你這話說的像個老學究。”趙鈞笑笑,接過藥碗一飲而盡,“這些日子和那幫死腦筋斗法就夠累了,阿白年紀輕輕,可千萬別學了那儒生的酸腐做派。”

郁白下意識駁道:“古今賢文,也算酸腐?”

“古今賢文固然是百年流傳的箴言,只是天下的道理總要因時制宜,并不是顛撲不破的。”趙鈞笑道,“若是那陳相借著由頭不怕死地說這些,朕可能就會賞他頓板子,若是阿白嘛……”

“朕怕是只能賞你喝了這碗酪了。”趙鈞揚揚下,“加糖嗎?”

酪甘甜,綴著一顆艷紅櫻桃,甜的郁白心里說不清道不明地發慌。

“聽說……陛下要選秀?”

“那群老東西自己家宅不寧,便盼著朕也時時被后宮瑣事煩擾。”趙鈞不在意道,“江氏在的時候都只塞進來一個貴人,何況是他們這群人。聯姻和親都是最下等的法子,況朕何時需要權衡后宮來坐穩皇位了。”

郁白張張。他自人管教,憑著自己的毅力讀了四書五經,對儒生們推崇的治國要義也了解一二。雖是年心未拘泥教條,但這位皇帝陛下如今的所作所為著實離譜了些。不像那些史書里工工整整的帝王,倒更像個……有的人。

趙鈞頓了頓筆:“想什麼呢?怎麼不說話了。”

郁白張口而出:“陛下……納過貴人?”

——還以為你是一直才憋出病來了,既然你娶過媳婦,那你就去找給你研墨鋪紙,放我回去睡覺吧。

這是郁白此刻的心聲。

他不知道,答案自然是肯定的——只是那位紅薄命的琴貴人已經死在了京郊的景華寺里,春日天暖,墳前怕是已經花草葳蕤。

再沒有人比趙鈞更清楚琴貴人一事了。趙鈞,看著這個神無辜的罪魁禍首,忽然起了逗弄的心思:“確是有一位琴貴人……”

“陛下可是想見見?”郁白敏捷道,“我去喊李公公傳話。”

趙鈞:“……”生死相隔,他一時半會兒還真不想見。

他嘆了口氣,招招手把郁白邊:“那位琴貴人已經不在了。”

郁白沒料到這個結果:“不在了?”

“阿白知道是怎麼走的嗎?”趙鈞手捋捋郁白耳畔碎發,想起那時郁白也是這樣坐在自己邊,只不過不似如今溫馴和,不過數月功夫,發生的改變足足比過去兩年還多。

琴貴人是如何離去的?郁白愣了愣,不明白趙鈞為什麼會這麼問自己:“和我……有關系嗎?”

他似乎約約窺見了什麼往事。

“想知道?”趙鈞了然地笑笑,“過來點兒。”

龍椅再寬大也盛不開兩個男子,趙鈞卻把郁白拉到自己前,兩人幾乎要在一起。

書房這樣盛滿天下至理的清貴所在中,兩人像是關系親近的君臣商討政事,卻更像親昵的耳鬢廝磨。他嘆息聲拂過郁白耳廓,帶起一陣些微的:“琴貴人剛剛宮三天,朕還沒見過幾面,便暴病亡,死在景華寺里了。紅薄命,著實可惜。”

郁白默默點頭,總覺心中有些異樣:“可惜了。”

作者有話說:

想要評論想要評論想要評論(碎碎念)

這周肝了一萬五,下周歇幾天再更,謝包容??

第19章 芙蓉不及人妝

說到底,趙鈞仍恐他真的想起什麼往事來,便笑著岔開話題:“去替朕把樂記拿來吧,在角落那間格子里。”

郁白依言走上前去,從一摞書冊中出一本,卻不知怎的,稀里嘩啦帶了一大片。

郁白:“……”

他終于切會到了趙鈞所說的“什麼人配什麼話”——這是一種正宗雙標。自己若是個小宮,怕是得挨頓不輕的責罵,就是李德海也得被斥上一聲。然而趙鈞只是端著茶杯,幸災樂禍地笑出聲來:“腳的,撿起來看看是什麼。”

那是一地人圖。

芙蓉不及人妝,水殿風來珠翠香。縱使困于紙面,佳人依舊不減半分風采。

趙鈞掃了眼滿地的畫,由著郁白去一幅幅卷起來,故意笑道:“阿白覺得如何?”

郁白視線恰好落在一幅紅羅裳、眉眼盈盈若春水的上,心下轉了轉:“甚。”

趙鈞挑眉:“甚?”

郁白抬起頭,看著皇帝的眼神無比真誠:“甚。”

趙鈞拎著那幅卷軸抖了抖,拋回郁白懷里:“朕也覺得甚。”

“那……”

那你可以納個妃子了嗎?郁白覺得滿堂朝臣大概都沒有自己趙鈞納妃封后,最好趕回心轉意生幾個孩子,也來煩他。

事實證明,郁白想的還是太簡單了。

趙鈞步出門去吩咐了李德海幾句——自從資深太監從業者李公公有了郁白這個未來的優秀接班人,工作量驟然減輕,此刻正立在殿門外曬太提前退休生活。

不多時,郁白對著眼前的花花綠綠呆了。趙鈞滿意地:“試試?”

、口脂、胭脂、螺子黛,還有諸多郁白不上名字的東西,整整齊齊碼在梨花木匣里,一打開便異香撲鼻。

“這胭脂是采了深淺各異的玫瑰花瓣,舂漿后用細紗過濾取,再把新繅就的上等蠶胭脂缸口大小,放到玫瑰花中浸泡,等完全浸后取出曬干。如此繁瑣,才制這一小匣。”趙鈞說著剪了一小方紅棉,在溫水中浸了一浸,淡淡的紅氤氳開來。

“……陛下博學。”

原來趙鈞有這種偏好。仔細想來這也難怪,當皇帝總要有個好外表,總不能每天白著一張臉去上朝,那不是明擺著告訴異心人“朕快不行了快來奪朕的皇位”。

但他很快發現這些胭脂水是沖他來的。

郁白竭力抗拒:“微臣是男子,不懂這些,怕糟蹋了這些名貴件。”

“宮里多的是,不怕糟蹋。”說著趙鈞便開了一盒桃花,“閑著也是閑著,試試看。”

郁白僵著脖子,視死如歸地閉上眼,由著趙鈞在自己臉上孩般折騰。

如果趙鈞不是掌生死大權的皇帝,他現在肯定把這些瓶瓶罐罐砸到這家伙臉上——這是郁白此時的心聲。

盈盈,殿穿過和煦微風,輕薄的幔帳揚起一角。趙鈞作慢且專注,仿佛在對待易碎的琉璃和珍珠,一舉一都表出他在給郁白妝扮的過程,與之形鮮明對比的是,郁白木著一張臉,像個被隨意擺弄的木偶娃娃。

“朕手藝還可以,怎麼擺出這種視死如歸的表。”趙鈞端詳了會兒盒里的胭脂,又打量打量郁白,覺得這似乎艷了些。

郁白試探:“陛下……喜歡胭脂水?”帝王之尊偏好這些孩兒家玩意,時下確實不是什麼彩的事。

    人正在閲讀<苑中禽>
      關閉消息
        猜你喜歡
        通過以下任何一個您已經安裝的APP,都可訪問<歡享小說>
        首登送5800,日簽580書幣
        及時更新最火小說!訂閱推送一鍵閱讀!海量書庫精準推薦!
        2 然後輕點【添加到主屏幕】
        1請點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