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中禽》29

趙鈞看著那熒熒泛的白骨,毫不掩飾滿臉鄙夷:“寄骨花就封在這里?”

“按藍橋的說法是這樣的。”

同蠱有關的,郁白最初能想到的只有藍橋,趙鈞亦是如此。

他心脈有疾,遍尋良醫無果,直到苗疆圣煉化金蟬蠱為他治病,方才漸愈。他曾從苗疆圣那里聽聞寄骨花一蠱,知此是苗疆特有,極外傳。

眾所周知藍橋對趙鈞有心思,奈何落花有意流水無,由生恨對郁白這個外來者下殺手——聽起來像是出可能極大的狗三角

藍橋被傳召、知曉前因后果時差點當場砸了茶碗,隨即不顧阻攔,氣勢洶洶地闖進了乾安殿,和剛出門的郁白撞了個趔趄。

看清來人,藍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他手腕,指尖重重地按上脈搏:“寄骨花……沒了……趙鈞給你解的蠱?!”

最后那句質問堪稱撕心裂肺。郁白默然片刻,回了手:“趙鈞在等你,進去吧。”

“你不許走!”

藍橋生來就是一等一的膽大包天任妄為,死死拽住郁白不讓他彈,張口就是一句毒誓:“如果我給你下寄骨花,我現在就中你心頭煉出來的花蠱!”

郁白:“……”

這倒也不必。

藍橋氣急敗壞:“我有病?我是喜歡他,我想和他睡覺!我不瞞你!既然這樣,我是吃飽了撐的給你下蠱?寄骨花催人,于人取人命,可我又不是不知道金蟬能殺死一切有攻擊的子蠱,讓你在陛下面前對我有什麼好?戴綠帽子的好嗎?”

不待郁白反駁,藍橋已經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好,你懷疑我也不是沒有道理,既然這樣——你怎麼不懷疑陛下?誰知道是不是陛下從我這里拿走了寄骨花下到你上,一邊假裝救你一邊找我來背鍋?”

氣急敗壞的聲音驚得天邊鳥群都丟了方向,唧唧喳喳地四散驚飛。趙鈞被聒噪聲響吵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

西下,一個義正辭嚴三指朝天發誓,一個默然無語心道大可不必,卻出一詭異的和諧。

……

“你怎麼不懷疑陛下”,這聲質問有理有據擲地有聲,駭的李德海滿頭大汗,也讓趙鈞實打實地恍惚了兩秒——畢竟他的確以這樣的方式騙過郁白多次。

如是想著,趙鈞順手郁白的臉:“藍橋說的不無道理,你覺得呢?”

“……陛下莫怪。”郁白說完即刻敏捷地后退了兩步,在安全距離外誠懇道,“畢竟我說沒有,陛下也不會信是不是?”

趙鈞罵了一句小沒良心的,卻忽而鬼使神差道:“如果朕真的騙了你呢?”

——如果我真的騙了你呢?

天知道他今天有多憂心,憂心烏樓羅會暗中對郁白使什麼手段,更憂心他故意告知過去兩年的真相,毀了如今來之不易的平和。

從心而論,有了鷹骨手釧的典型反例,他是絕不肯讓郁白再去見烏樓羅、冒任何一點知曉真相的風險的,然而在郁白主要求的況下,他的阻攔便顯得蓋彌彰——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愈發患得患失。

郁白走的每一步都踩在他的邊界上,每一個作都朝外界更近一些,然而他卻越來越找不到理由和借口阻攔。

這個問題并不容易回答,郁白卻很快給出了答案:“如果陛下騙我,我會難過。”

“但除此之外……”郁白支著下頜想了想,嘆道,“我也只能這樣了,畢竟我一介草民,哪里敢同大梁的陛下慪氣呢。”

最后那句話尾音戲謔上挑,著明顯的玩笑意味,然而字字都是實。自古以來天子為尊,皇權至上,連“死”都是天賜的恩典,即使趙鈞欺他瞞他,他又能如何?

空氣寂靜了許久。

他聽見趙鈞道:“阿白,你記住,即使我騙你,我也永遠不會用你的命開玩笑。”

那承諾太過鄭重其事,郁白愣了片刻,彎著眼睛笑道:“好,我記住了。”

作者有話說:

藍橋:憤怒的小鳥真人版,對任何人員無差別攻擊甚至連自己都不放過。

第33章 第二個兇手

朦朧,藍橋失魂落魄地繞過花園,回到蘭殿,早有人等了他許久。

那人手里打著一盞燈籠,匆匆迎上前來:“小殿下怎麼去了這麼久?”

藍橋抱著膝蓋,悶悶地:“云娘。”

被他稱作云娘的是個年紀三十歲左右的子,五并不顯山水,平平淡淡地分布在鵝蛋臉上,是張很容易讓人忘卻的面孔。只有細細去看時,才能從斂的眼角眉梢尋得一極淡的

云娘在他旁坐下:“小殿下這是怎麼了?”

藍橋吸了吸鼻子,沒有答話。他現在滿心滿眼都是趙鈞同郁白親的模樣,稍一聯想,腦中便是兩人在寄骨花的催作用下翻云覆雨、共赴巫山的場景。

“云娘,你知道寄骨花嗎?”

“怎麼突然問這個。”

云娘素來把藍橋當作自己的孩子看待,藍橋低垂的頭,遞上泡好的茶:“于極樂取人命的寄骨花,白骨堆山孕育出來的角蟲煉七七四十九天方能型,我當然知道。只不過白骨堆山在苗疆山林深,野毒蟲極多,哪怕是咱們也得費許多心,更別提外地人,如今已不太常見了。”

“云娘。”藍橋沒有抬頭,“你知道嗎,郁白中了寄骨花。”

云娘早已聽藍橋念叨過不下十次“郁白”這個名字,聞言一詫:“那他如今……”

“陛下替他除了蠱,如今已無事了。”藍橋悶聲道,“只是不知是何人所為。”

陛下替他除了蠱……

云娘心念飛轉,難怪小殿下自回來之后便悶悶不樂,原來是心上人同別人有了緣。

雖了然,又看不過去地勸道:“大梁皇帝雖好,卻是要在后宮三千中輾轉之人,子又晴不定,終非良配。如此也好,待此事一了,咱們便回苗疆去,給小殿下說個漂漂亮亮的姑娘好不好?”

藍橋悶不做聲。云娘心下一陣嘆息,正要再勸,卻忽聽藍橋道:“云娘,你還記得你有一串鷹骨手釧嗎?”

云娘微詫,不由笑道:“的確有,只是那時候你還小,怎麼記得這般清楚。”

“我今日在乾安殿又見了那只手釧。”藍橋咬字有些困難,“它是……寄骨花的寄宿地。”

寄骨花……寄骨花的蟲生在累累骨堆之中,煉就的蠱也要寄宿在雪白無暇的白骨中,故名寄骨花。今日藍橋看到的鷹骨手釧,正是寄骨花的巢

而這并非是他第一次看到。

在苗疆時,他在云娘的妝奩里看到過,今日再看,鷹骨的棱角、珀的澤毫無分別,連那雪白鷹骨中微不可察的小都如出一轍,他甚至還在珀角落中看到了一枚蔽的云紋——至此這只手釧的主人是誰,已經毫無疑問。

那時云娘還拿起手釧笑著對他說,這是要送給心之人的禮

云娘至今未嫁,他也從不知云娘心之人為誰,只約聽母親嘆息著提起過,云娘曾有個遠道而來的未婚夫,至于后來為什麼不了了之,卻無從得知。

一只手釧說明不了什麼,但他無端害怕這一只越南北的手釧會牽扯出什麼驚天來。

云娘是他母親唯一的師妹,也是他視若親人的姨娘,除非證據確鑿,否則他絕不會對人說起對的懷疑。

畢竟寄骨花并沒有對郁白造什麼實質的傷害……所幸寄骨花并沒有對郁白造什麼實質的傷害。他相信云娘聽得懂他的言外之意。

后,云娘的聲音地響起:“小殿下覺得此事是我所為?”

沒有人能答出這樣的問題。藍橋張張口:“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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