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得要有嗎？“黎琛的述說還在繼續，”我那時沒明確回答你，現在我告訴你，沒錯，一定要有，因為是你。庭庭，你不知道我為你忍了多久了。”

“今晚我懷里都被塞了多個人了？可是我一個都沒，因為不是你。庭庭，不是你就不行。我們認識了快要一年，我都沒過你，你知道我忍得有多辛苦嗎？你為什麼還是覺得我沒給你時間？”

“庭庭，”黎琛的聲線低下來，“是你沒做過，不知道這種事的滋味，很舒服的……”

而后就是一大段滿是油葷的話，一字一字聽得季紹庭幾乎要反胃。黎琛怪責是他保守又矜持，他說他的技很好，多人做了還想要，想再爬上他的床而不可得，季紹庭未免太不開竅——

聽到這里季紹庭終于怒火攻心：“夠了黎琛！”

頭一次連名帶姓地喊了他的名字。

黎琛用力眨了眨眼，渙散的瞳孔漸逐有了對焦。他看見那一晚的恨意再次出現在季紹庭的臉上。

為什麼？

為什麼兇他，他被他傷得這麼深，他都還不舍得兇他，他季紹庭又是哪里來的資格。

“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不要再自以為是了？”

是在質問他嗎？什麼自以為是？他都把自己放得這麼低了。

他問他有什麼不滿意，打算向他道歉為他改正，他都已經卑微這樣了，竟然被他指責自以為是。

“你以為我想要嗎？”季紹庭終于發，眼眶都紅，“你不要覺得跟你上床是種榮行不行？！你都跟那麼多人做過了，你不覺得自己臟嗎？”

登時意識四濺。

季紹庭終于將真心話說出來了對嗎？一瞬間所有的憤怒，所有的不甘，所有的痛苦絕恐懼，全都奔涌而出。黎琛整張臉暴漲起來，額角的青筋都在突突地跳，他一把掐住了季紹庭的臉頰，

“我臟？”黎琛咬牙切齒，“對啊，我就是臟！——那你也跟著我一起臟不就行了？！”

第29章 他想跑

季紹庭早就清楚黎琛給他的承諾是謊言。

什麼可以慢慢來，都是假的。*的暗深淵深不見底。黎琛對他何曾有過半點尊重與諒，他以拯救者的姿態褫奪他的自由，鉗制他、控制他，由頭到尾都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

他所謂的流是單方面的敘述，所謂的道歉是降恩開赦而不是因為知錯，所以季紹庭一定要原諒他，不能有不滿意。

黎琛用力揪著他的頭發，發拉扯起頭皮，纖纖毫毫都是尖銳的痛覺。他的手腕被桎梏一起，在他意識到黎琛的企圖而想要掙的那一刻，黎琛已先他一步用皮帶將他捆束。

他被黎琛拖下了床，押在床邊跪著。

這姿勢同時揭了黎琛將要辱他的方式，季紹庭忽然記起那男學生曾問過：“他是不是也經常你給他kou？”

滿口都是腥膻味。

他聽見黎琛聲氣猙獰的威脅：“敢咬你就死定了。”

在這駭人的戾氣之下，他本不能覺察，即便黎琛已怒不可遏，還是存了護著他的心思：在這種混的場面之中直接做最后一步，一定會傷到季紹庭。

更深一層，是黎琛并不愿意同季紹庭的第一次是在這種境況里。

每一幀畫面都糟糕至極，充斥著責罵、凌辱、不理解。黎琛擺著腰，頭一次沒有快意。

他們只是在互相折磨，沒有一個人其中。彼此的面孔都在灼人的烈焰之中跳，失卻真實模樣，

這是災難的現場，季紹庭從未驗過這種瀕臨死亡的覺，幾次被碾進咽深時他都以為自己將要窒息而亡。

黎琛著他的后腦，制著他的一切，包括他出于本能的嘔吐反。

等他終于出來時季紹庭已經從生理意義上無法反抗了。

那種宛若罹患晚期絕癥一樣的痛苦席卷了他周每個細胞，有錐鑿樣的撕裂自他道下扯，他呆呆地由著黎琛濺他一頭一臉。

滿鼻都是黎琛的氣息，大抵沒有比這更侵的舉措，著他用不該做那事的地方同他做那事。

誰都不曾料想今晚會發展至這種節，然而事態還是到了這一分秒，狼藉一片，無法收場。

季紹庭的神經全攪作一團，連自己姓甚名誰都忘記。他迷茫地抬頭張，眼里全是淚，看什麼都扭曲變形。

黎琛終于從那瘋癲的狀態之中恢復了些許神智。他著氣盯著季紹庭，死命地盯著，要把他盯進眼里、心里。

季紹庭渙散的瞳孔終于找到了聚焦，從兩圈眼淚環之中，在記起自己是誰之前、先辨認出了眼前這個人。黎琛。

他一想起這個名字，就不控制地猛然躬起了脊梁，如同腹中被人捅了一刀般蜷起周骨。

黎琛如愿了。季紹庭的前額磕在瓷磚地上，眼淚一滴一滴地往下掉，匯一灘水。他哭起來還是一點都不打擾人，安靜至極，連噎聲都沒有，只大口地吸著氣。

但這里沒有任何新鮮空氣供應，這里只有黎琛腥重的氣味，噩夢一樣將他裹纏起來。

“你如愿了。”他發著抖說。

他的確被他弄臟了，骯臟無比，踩進了泥濘塵土，烙下了就算撕去一層皮也撕不下的印記。

季紹庭緩緩地直起子，將尚被皮帶捆扎的雙腕遞給黎琛，問他滿意了嗎，滿意了就解開鎖扣，他把這里清理一下。

季紹庭說這話的時候頭一直垂著。黎琛也不敢看他臉，他的潛意識告訴他，季紹庭的眼睛從此不會再映出他的影了。

黎琛七零八落的一攤神智慢慢聚攏，渾渾噩噩地解開了季紹庭的雙手。季紹庭攀著床沿緩慢地爬起，朝門外走了只兩步，整個人的骨架忽然坍塌，重新跪到了地上。

黎琛一繃，正要沖上前，又倏地僵在原地。

因為季紹庭跪倒以后突然嘔吐起來，右手掐著自己的嚨，發出一陣陣扭絞的聲響。他吐得痛苦至極，幾乎是要將一顆心都吐出來。

黎琛的雙突然被走了氣力，他癱坐在床，只覺天旋地轉。

要說這半個月他搞清楚了什麼，就是搞清楚了自己多害怕被季紹庭討厭。而此刻季紹庭一個作勝過千言萬語。此前的裂痕已被撕扯至無法填補，關系的終結已是定局。

結束了，黎琛驚醒，一切都結束了。

季紹庭吐完以后整張臉都空了，角掛著穢，眼里沒有，不知是死是活。

空氣里寂無聲息，時間被拉拽得無限長，兩人各自在服一場名為的無期苦役。

不知過了多久，黎琛聽見季紹庭氣若游地開口：“我給你送夜宵的那一晚，是真心想和你好的。”

然后季紹庭轉過頭來，終于重新對上黎琛的眼睛，里面果真倒映不出任何東西了，一點亮都沒有了。

黎琛看見他有氣無力地笑了一下，等黎琛反應過來他已經在呼喚：“庭庭……”

“但是那晚回家路上，”季紹庭低下眼，“我遇見了之前我們在大學門口看見的那個男生。”

黎琛一怔，一剎忘記了如何說話。

三十四年的言語能力全部喪失，他覺外眼角有淚在流，熱的，順著臉頰下去就了二月寒冬的溫度。

都三月份了，本來再捱一段日子就開春了。

季紹庭沒有再說話，他膝行著到了門口，借著門框將自己拉拽起。

黎琛木登登地坐著，腦里是那一晚的畫面：他在辦公室里點著了煙，心里想著季紹庭，不知為何就發消息給了那個男生，后來黎琛對著婚照想，是因為那男生笑起來有那麼一點點像他的庭庭。

可也僅此一點點而已，他的庭庭獨一無二無法取代，所以即便后來季紹庭沒有來送夜宵，他也不會做下去的。

黎琛一個猛子站起。他得和季紹庭解釋清楚，他本沒有打算出軌，那只是一種因為季紹庭而有的生理沖。

他要告訴季紹庭，他他勝過一切，他會永遠忠貞至死不渝。他這次一定會很認真地道歉，真誠地請求他的原諒。然后他們和好如初，重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