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吵我，我能拽你？！”

“我哪里知道你睡覺這麼輕……”冉緒握手里的u盤，謹慎吹了吹上面的灰，“我已經盡量小聲了。”

他也很無奈，畢竟市二院的住宿條件就是這樣，四個人在一間二十平的房間，丁點靜都能影響到對方，但平日里孫誠和張晉舟睡覺都很死，冉緒早起倒也不是什麼太大問題。

“算了，不跟你提這個。”卓明輝換了話題，興許是外面走廊里冷，向來強壯的卓小爺也有些不住，他抱著雙臂，繼續道，“我問你，你之后和我哥還聯系過嗎？想好了再回答。”

他的目鎖定冉緒，就像是某只對領地過分謹慎的大貓。

冉緒不明白他為什麼對這件事這麼執著，反問道：“你不是已經拿走了那張名片了嗎？還有什麼問題？”

“我就問你，是不是還跟他聯系過。”卓明輝一字一頓，神嚴肅。

“你這是什麼意思。”冉緒謹慎起來。

“先前我哥突然打電話罵了我一頓，讓我滾回學校住，是不是跟你有關系？”

冉緒這下明白了，卓明輝這是還以為他跟卓文朗打小報告，這才揪著他不放。

他無奈嘆了口氣：“卓明輝，我跟你說實話，我真的對跟你哥打小報告這件事沒什麼興趣……況且，你在學校老犯事，做兄長的要管管你，不也是很正常的嗎？”

其實不太正常，冉緒想。

因為從始至終卓家兄弟兩個，誰都沒提過他們父母的事，仿佛在這座城市里只剩下這兄弟二人。

“不正常。”卓明輝搖頭，否定得很快，他在原地踱步，眉頭皺起來，“的確是不正常……卓文朗恨不得我鬧大點，最好是進監了他才舒服。”

“你在說什麼呢？！”冉緒瞪大眼睛，后知后覺自己反應過度，這才輕咳了兩聲掩飾住失態，“他再怎麼說也是你哥，肯定是希你好才對。”不經意間，他已經完全站在了卓文朗的立場上。

“你懂什麼啊，小跛佬。”卓明輝啐了一口。

冉緒被他莫名其妙罵了一句，心里很是不舒服，但又懶得和卓明輝這種混蛋計較，拿了東西趁他不注意就往外走去。

北風寒冷，他一個人走在路上，就又會反反復復想起卓文朗。

冉緒心知自己與那樣的人屬于兩個世界，而幾次偶遇也已經結束，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們應該不會再有任何集。

但不可否認的是，卓文朗的一切對他來說，都是那麼有吸引力。

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冉緒的心跳總是快得不太正常。

不過，他是斷然不敢逾越一步的。

過去二十年的時間，他已經學會對自己的保持克制，無論是想要的東西、想做的事，亦或者是想的人……在沒有能力為自己的買單之前，冉緒只能選擇逃避。

他甚至不算是將頭埋進沙子的鴕鳥，他只是地上的黃沙，隨手揚進人海就會消失不見。

日子還在繼續。

快要到圣誕節了，minority這周末客人非常多，冉緒不得不將手里的水果削得飛快，也顧不得雕那些有的沒的。

主廚著他那個如同懷胎三月的肚子，在后廚里不停巡視，時不時要從里蹦出幾句臟話，要麼是嫌別人作慢了，要麼是嫌做的東西太爛。

還好冉緒的位置比較偏，著腦袋干活并不太會被注意到。

與此同時，馮勝浩一只手拿著電話，里叼著煙，走進夜店。門一打開，電子樂的聲音鋪天蓋地過聽筒的聲音，鬧騰得讓人心煩。

馮大公子今天的心也確實不好，眉頭皺得。

“，憑什麼我都到這里了，你還放我鴿子？”他對著聽筒罵罵咧咧，“我不想跟那個姓吳的單獨你儂我儂……你有病吧？對著他那豬油你能得起來？算了，說豬都是抬舉他……我跟你說，要是他一會真的當我面搞起來，我給他那黃瓜拍爛嘍，你可別怪我！”

“馮公子。”經理迎上去，點頭哈腰，權當剛才什麼都沒聽見。

馮勝浩看見他也沒給好臉，翻了個白眼：“你們老板真他媽會使喚人……卡座呢，留哪了？”

“您這邊請，果盤、小食都準備好了。”

“果盤……”

馮勝浩自己嘟囔一聲，轉頭又在經理耳邊說了幾句。

·

晚上十點半，正是夜店里最瘋的時候，冉緒算著時間，還有一個半小時就是班，他就可以收拾好東西回寢室歇著了。

經理匆忙跑進后廚，揪著他讓他換侍者服的時候，冉緒完全沒反應過來：“經理？怎麼回事？”

“外面人手不夠了，你先頂上。”經理說這話的時候沒有看他，自顧自將服從更室里找出來，扔在冉緒上，“快點換吧。”

“可是我的……”

“哎呀，行了，你端酒的時候走慢點不就行了？”

冉緒沒話說，他也沒法說什麼——經理平時已經對他多有照顧，這會缺人手，讓他頂上也是理之中。

說是侍者服，實際上也就是一面料并不怎麼好的西裝，尺寸有點大，冉緒要把腰帶扎得很才能保證子不往下。

走出去的時候，他剛好撞到康。

“冉緒？你怎麼跑外面來了？”他放下手里的東西，趕把冉緒拖到一邊，“我滴個親娘哎，咋想的，把你放出來了？這不是狼見了兔子，狐貍見了嘛！”這北方小伙說起話來老是一套一套的，冉緒對著他發愣。

“什麼況？”

“你不知道，今天可來了個難搞的人啊！”

狐貍尾藏不住

第十二章

吳勇，這片商圈基本都知道這人的名字，因為隔壁那棟玻璃大樓就是他名下的地產，早些年是寫字樓，這兩年隨著市區擴大，那樓也逐漸改了商場，租金一連翻了幾番。

這吳勇的事業蒸蒸日上，不了各路等著結他的人。

不過，這也不是他出名的唯一原因。

關于這位吳總，流傳更廣的還是他男不忌的桃新聞——這年頭對外宣稱雙的人不多，吳勇就是其中一個。

毫不遮掩的驕奢逸，專挑年輕的男孩孩。

“冉緒，你一會離那個卡座遠一點。”康俯提醒，“送酒也繞著走，盡量走暗點的地方，別讓人看見。”

冉緒本來沒覺得怎麼，這讓康一說，謹慎起來：“那個卡座是什麼人？”

“馮勝浩，還有一個吳勇的。”

馮勝浩，冉緒記得他。

這個姓馮的公子哥看上去有點人來瘋，喝多了就開始折騰周圍的人，但總歸也沒做什麼出格的事，只是讓冉緒坐在那削了一晚上圣果。

如果不是他，那恐怕康里讓他躲著的就是吳勇。

冉緒剛想問出口，扭頭就看見經理的臉。

康上班開小差被抓了個正著，一個激靈跳到三步開外：“經，經理！”

“快去干活！”經理拍著康的肩膀，把他弄去吧臺，回過來看向冉緒，了，意味不明。

“經理，那我也去吧臺送酒了？”燈很暗，冉緒看不太清周圍，他盡量放大聲音蓋過電子樂。

“不用，你不是不方便嗎？去7號卡座守著吧，那邊需要個等著聽招呼的。”

7號卡座……

冉緒的目移過去，發現那剛好就是康剛才說的卡座，當即一驚，轉頭去找經理的時候，發現后已經沒人了。

怎麼辦。

康的話只說了一半，他不知道那個吳勇的到底怎麼回事。

·

那頭馮勝浩正攬著邊的吳勇笑得滿臉漾，一邊吹捧著什麼“吳哥有眼”“以后得跟您學習”之類的，一邊暗自腹誹吳勇這滿脖子帶油的臭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