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題到此為止。

卓文朗手招到出租，一路將他送到學校附近的大路上。

卓文朗說，這麼晚了，冉緒又喝了酒，讓他一個人走實在是不放心。

于是干脆下車送他。

周末的這個時間，學校里沒什麼人，冉緒順著小路往宿舍走，最后停在宿舍樓背面的路燈下：“卓先生，到這里就可以了，今天晚上謝謝您。”

卓文朗手捋了捋冉緒脖子上翹起的圍巾角，目有些深沉。

昏黃的燈自帶曖昧氣氛，白的霧氣隨著冉緒的呼吸，飄散在兩個人中間，時間在這個時候被拉得很長，或許是過去了五秒，又或許是五分鐘，冉緒的心跳聲越來越強烈，像是不甘于熄滅在冬季的火苗，屢次下，又屢次蓬升起。

他聽見卓文朗說：“你可以盡管大膽去理解我對你的好，小緒，我只是怕唐突了你。”

你已經唐突了

第二十三章

回去的路上，冉緒仍沉浸在類似腳踩棉花的恍惚中，各種想法在腦海里飛過，又混雜在一起，變讓人捋不清的線團。

卓文朗說，他可以盡管大膽去理解。

怎麼樣算大膽？

是他想的那樣嗎……

這句話出現的時機和容都太曖昧，冉緒忍不住反復思考卓文朗話中的深意……卓文朗喜歡他嗎？可是，如果是喜歡，又為什麼會喜歡他呢。

冉緒自知他與卓文朗之間的差距，猶如云泥。

那人優秀又面，而他只是一個從偏遠山村里出來的窮學生，既沒有什麼優點，說話也不討巧，甚至在有些場合會顯得那樣木訥。

冉緒很會在同齡人面前到自卑，但在卓文朗面前，他確實會產生這樣的緒。

他甚至一度懷疑卓文朗是不是別有用心，比如和那些公子哥一樣，將他當了可供人消遣的玩。

這種想法一經出現，立刻就被冉緒了下去——那樣一個紳士又有涵養的男人，他不應該將這些骯臟的猜測加在他上。

晚風很冷，但似乎并不能讓冉緒從緒中離。

在這個晚上思考出答案顯然是不可能的事，冉緒趁著宿舍還沒關門，快走兩步上樓，決定先回去好好睡上一覺再說。

周末的宿舍一般就冉緒獨自一人，但現在還要加上一個卓明輝。

卓明輝的生活作息非常不好，典型的網癮年，晚上不睡，白天不起，冉緒這個時間回去應該也不會打擾到他。

但今天的況似乎有點不一樣，剛上樓層，冉緒就聽見走廊里傳來一陣喧鬧聲，像是有人在吵架。

男生吵架很容易吵急了手，冉緒不想摻和這個熱鬧，放輕腳步，打算先看看況。

“……我就問一句是不是你？”

“是誰重要嗎，本來就是個事實。”

“是不是你？！”

“，你他媽的牛什麼牛，平時讓著你，你還真拿自己當……！你跟我手？！”

聽聲音是卓文輝和孫誠！

可是，他們兩個怎麼會起沖突呢？

來不及思索，冉緒沖了上去，正好看見孫誠從地上反撲卓明輝的一幕，冉緒拽了卓文輝一把，將他拽倒在地躲過孫誠的拳頭。

“孫誠，你干什麼？！”冉緒擋在兩個人中間，擰起眉。

然而這顯然是一個錯誤的決定，因為某些人本就不想在這個時候講道理……孫誠看清面前人的下一秒，毫不猶豫再次揮拳。

“別礙事。”卓明輝將冉緒拉到一邊去，自己迎上去和孫誠扭打在一起。

孫誠在型上就比不過卓文朗，但他被當眾下了面子，此時就跟打了一樣，不斷從里蹦出各種臟字辱罵卓明輝。

而卓明輝起手來倒是不怎麼說話，只是每一拳都是沖著要害去的，狠得不像是他這個年齡段的男生，孫誠挨了兩下子就見了，顧不得上占便宜，被在下彈不得。

再打下去要出事。

樓道里的人不，但大部分都視而不見，繞道離開。

冉緒知道，他們是本不想管這個宿舍的事——不管是孫誠還是卓明輝，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即便是冉緒的力比不了大部分男生，但他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人出事，連忙著卓明輝的名字，拉扯他的胳膊：“不能再打了，你冷靜一點！”

卓明輝本來是沒打算停手，但冉緒拽得很，他如果非要繼續就該傷到人了，于是揮到半空的手停下來，他著氣從孫誠上離開，順便又給了他一腳，用粵語罵了句臟話。

冉緒看著在地上的孫誠，想要手扶他起來，卻被孫誠一下子打開。

“滾，賣屁的惡心玩意兒。”孫誠梗著脖子罵他。

冉緒想要幫忙，純屬是出于人道主義，他也懶得干什麼熱臉冷屁的事，見孫誠還能罵人沒什麼大礙，轉跟著卓明輝進了宿舍。

前腳剛進去，后腳卓明輝就將寢室的門踹上，木門磕在卡槽上，發出一聲悶響。

冉緒被他嚇了一跳。

“你要干什麼？”他警惕看向卓明輝，“我可不是多管閑事非要勸架，但你再打下去，真的把人打出個好歹，那可就不是學校的事了，是要進局子的。”他并不在乎卓明輝到底為什麼和孫誠打架，但在這個寢室里出事，誰也別想安生。

冉緒只是這樣解釋了一句，并沒打算在這個問題上深究，然而，卓明輝的答復卻讓他不起了一皮疙瘩……他說，打死了又怎麼樣，這和殺一頭豬有什麼分別。

冉緒以為這是卓明輝的氣話，卻從他的表上看不出任何開玩笑的分，就好像他對“生死”并沒有什麼認知，只是單純在闡述一個事實：他就算把人真的打死了也不在乎。

法治社會，哪怕是在偏遠的山村也沒有人這樣說話，冉緒是真的被卓明輝嚇到了，輕咳一聲垂下眼睛：“你要是沒事的話，我就上床休息了。”說完，他就往自己的床鋪上爬去。

然而，卓明輝的目一直在冉緒上徘徊。

哪怕是冉緒躺在床上假寐，也能到后背兩道灼熱的目，在這樣的形下，顯然是沒有辦法睡著，他干脆轉過去，面向卓明輝，開口發問：“你還有什麼事嗎？”

“關于你的流言，到底是真是假？”

冉緒沒想到卓明輝竟然問他這個，當即納悶起來：“你也說了，是流言，沒有據的事，當然是假的。”

其實他更想告訴卓明輝與他無關，但想了想，畢竟流言中的另一位“油膩老板”就是他哥……冉緒有點心虛。

“是孫誠傳出去的。”卓明輝認真看著他。

冉緒頭一哽，立刻想明白那兩個人到底為什麼起沖突。

“你……”他沒想到卓明輝竟然會為了他大打出手，一時間詫異地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卓明輝看出冉緒的想法，反倒是不自在起來：“你想多了，我也是看他不順眼罷了。”

第二十四章

冉緒是第二天被輔導員找上門，這才知道卓明輝將他找孫誠代做期中作業的事說了出去。

他將手機上的短信記錄擺在老師面前，鐵證如山，孫誠本沒有狡辯的余地。

除此之外，卓明輝還一口咬死，自己之前就在寢室里看到過冉緒的手稿，這才想起來期中作業的事。

“早知道我就直接找冉緒讓他代做了。”卓明輝抱臂站著，吊兒郎當的樣子，顯然是不知悔改，“這樣你們也查不出來。”

輔導員被反復挑釁，這會正于惱怒的邊緣：“你還有理是不是？”

“按照學校規定，承認代做，態度良好，應該給我這門課記零分理。”卓明輝還在繼續，“但老師你看啊，我不找代做也及不了格，找了還有可能發現不了，這聰明人都知道怎麼選吧。”

“你這認錯態度良好？”

輔導員一句話沒說完，就聽見房門被人撞開，孫誠罵罵咧咧進來，大聲囂自己代做是真，抄襲是假：“娘們唧唧的東西，天就知道讓別人給你出頭，冉緒，你他媽的真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