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喬咬牙，轉頭看向又開始玩工作證的岑卯：“那這位前輩呢？”

岑卯反應了片刻，才抬起頭，和善地微笑了一下：“要手抓人嗎？”

“不用。”謝爭放下手機，看向岑卯時笑容堪稱溫：“我們去約會。”

岑卯的臉微妙地泛起了紅。

齊喬：……？

宋寧狠狠嗆住，連忙站起收場：“那什麼，我看小謝安排得不錯，有新發現你們再跟我同步。他們B組還在等著開下一個案會，你們組先這樣。”

謝爭答應，宋寧點點頭離開。謝爭又跟莫恒舟說了兩句數據庫升級的事，就帶著岑卯出門了。

齊喬看著岑卯很是認真地把工作證掛到前，半句臟話卡在嚨里，被莫恒舟嘆著氣拍了拍寬闊的肩。

“這個新來的到底什麼背景啊？”齊喬有些不甘地嘟囔道：“我怎麼看著不像個查案子的呢。”

“你猜對了，他一般不負責刑偵，也沒怎麼參與過案討論。”莫恒舟一邊關設備一邊好心解釋：“主要是讓他呆會議室里有點浪費。”

“那他干嘛的？專門陪公子哥約會？”齊喬哼道。

“這活兒他好像還真干過。”莫恒舟回憶起什麼似的，忍不住笑了，抱著拆好電腦往外走。

出門前，又好像想到什麼，回頭看不大服氣的齊喬，笑了一聲：

“其實，你最好祈禱他能在這兒安安穩穩地做個漂亮花瓶。”

齊喬滿臉疑地看他，莫恒舟的目微，仿佛在暗示某些不可言說的危險：

“要是到了不得不用上他的時候，咱們可能就真的遇上大事兒了。”

第10章 04B

岑卯坐在水上餐廳的窗邊座位，看著對面岸邊停著的一只水鳥發呆。

邊的謝爭點完單，臉沒有很好，抬眼看對面坐著的莫恒舟。

莫恒舟很不客氣地點了很貴的菜，岑卯慢慢移回視線，終于忍不住開口了。

“所以你到底過來干嘛呀。”

“吃飯啊。”莫恒舟毫無覺察似的：“老大說的這餐報銷，我實在不了中心局的食堂了。”

說完后似乎到岑卯目中深深的譴責，哈哈一笑：“你們當我明就行了，不用在意。”

岑卯看著開始東張西的莫恒舟，緩緩吐出一口氣。又忽然想到什麼，側過頭，問謝爭周末有沒有空。

謝爭沒有直接回答，問他要做什麼，岑卯想了想，說：“能陪我回岑家一趟嗎？我哥說要補過生日。”

謝爭微怔，莫恒舟驚訝地開口了：“你哥過生日？那不是場子會鋪很大？他要干嘛，宣你是他弟弟嗎？”

岑卯含刀的目慢慢掃回來，冷笑一聲：“明人也會講話嗎？”

莫恒舟咬了舌頭，閉喝味道還不錯的花茶。

岑卯手上微暖，是謝爭握住了他，岑卯覺察到什麼，看謝爭的臉，從對方的目里覺到一嚴肅。

“他說清楚了嗎？”謝爭問：“是他的生日，還是你的生日？”

岑卯沉默一會兒，才開口：“都一樣吧，反正是一天生下來的。”

對面的莫恒舟驀然吞了個大瓜，被茶嗆到，又不得不秉持明人的事原則憋回去。

岑卯看謝爭的表，不知為何到張。他只是想找點只屬于兩個人的話題，現在卻覺得自己提這件事過于突兀了。他們理應還在工作時間，更何況，這樣的場合謝爭去并不一定合適。

他可以是岑辛的座上賓，也可以是岑卯的同事或友人，他的家人和這座城市里的人都不會覺得奇怪。

但謝爭不僅僅是這些。

“其實我自己去也可以。”岑卯接著說：“就是問問你。”

“你過生日，男朋友卻不在，不大合適吧。”

謝爭緩緩說，岑卯一時愣住了。

他消化了好一會兒，才覺到自己耳邊發燙，說了聲好，又掏出手機，給岑辛發消息。

莫恒舟覺得這兩個人似乎本沒有意識到剛剛他們的腦對話到底意味著什麼，想話又違背了自己給自己規定的人設，只能拿餐前包堵住，眼睛溜來溜去，在某個進門的人上停住了。

莫恒舟立刻沉下了臉，謝爭不急不慢地往他的目方向看了一眼，低聲音在岑卯耳邊說：“那個就是滿小彤的弟弟，滿小烈。”

他們之間的作很像人之間的私語，岑卯往那邊看也不顯得突兀了。

那是個很顯眼的青年男人，鮮艷的皮質外套，鑲了鉚釘的皮靴，梳向腦后的頭發，都讓他更像一個在街頭橫行的機車族，而不是這家矜貴的客人都在低聲談的高級餐廳的主人。

岑卯了鼻子，輕聲說：“信息素是假的。”

莫恒舟覺到這是工作對話，自作主張給自己解了：“是，我查過，他之前出車禍，傷到了腺和脊柱神經中的腺連接鍵，所以現在腺基本報廢了，原本是個Omega。”

繼而又忍不住出滿足的微笑：“帶著你真是方便啊，隔著這麼遠也能聞著。我聽說那天起火的時候，也是你隔著老遠聞到了嫌疑人上的汽油味兒。”

“滿小烈每周這個時間會來店里查賬，平時也不怎麼來。”謝爭冷冷地掃了莫恒舟一眼，又對岑卯說：“待會兒吃完飯，要你幫個忙。”

岑卯微怔，謝爭附到他耳邊，不知輕聲說些什麼。莫恒舟看到岑卯的臉頰微微泛紅，又拿漉漉的眼睛瞪了謝爭一眼，說好。

莫恒舟猶豫了片刻，終于忍不住問：“你倆以后干活的時候，都會是這樣嗎？”

謝爭說完話，很疑似的對他微笑了一下，問：“哪樣？”

莫恒舟不說話了。服務生時機恰好地上了前菜，中斷了他的神狗糧餐。

“其實我覺得沒有腺也好的。”莫恒舟努力把話題歸攏回來：“你們知道戰前的別困局有多嚴重嗎？那時候還沒有發期疫苗，所有Omega和Alpha年分化之后就要忍周期的發熱。資料顯示，發期的人類跟沒有理智的野生沒什麼兩樣，腦子里只有。所以戰前的犯罪指數幾乎是現在的二十倍。”

岑卯用刀把盤子里的魚切極為細小的薄片，沒有回應莫恒舟的話。謝爭也格外沉默。

莫恒舟習慣了自言自語的科普式發言，接著嘆：“所以發期疫苗和信息素提純技堪稱上世紀最偉大的發明了。如果沒有這兩樣生科技，現在的Omega就還得活得跟舊社會的奴隸一樣，一發就要被Alpha標記，一輩子都只能靠這個Alpha的信息素活命，被拋棄了基本上就失去了生命權，簡直是慘無人道。”

“你說的這些其實也就是三十年前的事。”謝爭平靜地說：“是你父母的年代，甚至宋寧年也經歷過，稱不上是舊社會。”

他扭頭看向沉迷于切魚的岑卯，輕聲說：“可以吃了。”

岑卯哦了一聲，把薄如蟬翼的魚片放了一塊到謝爭盤子里：“你嘗嘗我的。”

“所以，小謝。”莫恒舟談興正濃似的，問謝爭：“從一個生專業畢業生的角度來說，你覺得腺的完整對現代人來說還重要嗎？”

謝爭咽下岑卯給的魚，表很淡：“因人而異。”

莫恒舟目灼灼地看他：“怎麼講？”

“征對人類來說，也是自我認同的一部分。”謝爭平淡地喝了口茶，順手似的幫岑卯掉邊故意留下的醬：“這是社會科學的范疇，我沒什麼專業背景。”

“但犯罪學是叉學科啊。”莫恒舟繼續問：“以你現在的工種，怎麼看腺引發的犯罪？我舉個例子，要是你老婆腺被人砍了，哭著鬧著要個新的，醫院沒有正好的配型，你會……”

“莫恒舟。”岑卯手里的餐刀立了起來，似乎終于在兩個人的對話中找到了自己能聽懂的部分：“你是覺得自己很幽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