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骨藏》16
滿小烈咬牙關:“我不管是誰讓你來的,這筆賬十年前已經算過了。你們要是還想要錢,要多我給,不許再翻我哥的棺材!”
“哦?”岑卯不神,冷眼看他:“那你打算花多錢買你哥一個土為安?”
滿小烈兩眼恨恨,走到辦公桌旁,從屜里逃出一個支票簿,扔到岑卯面前:“要多,你自己寫,別他媽再來煩我們家。”
岑卯看著眼前的支票簿,不知想些什麼,許久,著支票簿站了起來。
“這是你自己說的,我沒你。”
滿小烈怒氣橫生的臉上出些許疑:“你什麼意思?”
“就是跟你確認一下。正常程序,我也是第一次。”岑卯掏出手機,停止錄音,給謝爭發了個消息。
滿小烈的臉漸漸變得難看:“你到底是什麼人?”
“拿錢辦事的呀。”岑卯抬頭看他,一臉認真:“只不過現在拿的是國際聯合政府的錢。”
滿小烈愣在原地,似乎短暫地忘記了呼吸。輕巧的敲門聲及時中斷了房間中令人窒息的沉默。
岑卯快步走到門邊,在謝爭推門進來的時候半邀功似的站到他面前,微微仰起臉。而謝爭后的莫恒舟咳嗽一聲,對目瞪口呆的滿小烈晃了一下手里的工作證。
“我是ICPO新盟中心局特別行隊三級探員莫恒舟。滿小烈先生,我們現在懷疑你和你死去的哥哥滿小彤和一起非法腺易有關,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
中心局審訊室,謝爭一邊在筆電上飛快地打報告,一邊聽著耳機里齊喬對滿小烈的問話。后宋寧推門進來,放了杯咖啡到他面前,謝爭沒抬頭,說了聲謝謝。
“什麼時候看出來的?”宋寧敲敲桌面,問:“安死者家屬那次?”
“差不多。”謝爭喝了口咖啡,又看了一眼時間,加快了作:“的我會寫在報告里,口述比較浪費時間。”
“也行,等滿小烈的口供出來一起聊。”宋寧笑了一聲,又拍他的背:“你就敢這麼直接放兔子出去咬人?不怕被投訴?”
謝爭的手停了片刻,又很快重新作起來:“滿小烈的口供可以只取審訊室的部分,不算供或供,不會弄臟證據鏈。”
“至于岑卯。”謝爭按了保存,合上筆電,對宋寧笑了笑:“我帶他去辦職的時候,看到你給他簽的是編制外職位。所以嚴格意義上講,他是合同工。”
宋寧驚訝:“你不是連親媳婦兒都坑吧?”
“有問題你當然可以開除他。”謝爭起,彎彎眼角:“反正他自己也覺得打打殺殺不方便生孩子。”
宋寧緩了兩秒,發出某些人曾經有過的質疑:“你應該知道岑卯不能……”
“我知道。”謝爭又看了一眼時間:“我也不想要。他其實就是喜歡看小孩學走路的時候摔跤,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謝爭停了停,忽然笑了:“還可的,是吧?”
宋寧似乎沉默很久,才問:“你趕時間?”
謝爭點頭,像是在為宋寧終于發現了這件事而松了口氣:“我個人判斷滿小烈的口供今天出不來,周末齊喬可以加加班。反正兇手還在拘室,不會繼續犯案。也需要給……另外一些人反應時間。”
宋寧聽到最后一句話,臉微變,看著謝爭的目似乎變深,又很快笑了。
“小謝。”他挨近了這個眉目清雅,卻又總讓人不敢輕易靠近的年輕人:“你把這個案子要過來,跟岑卯有關嗎?”
謝爭看了他片刻,輕聲笑了:“我為什麼來這里工作,當初不是和你說的很清楚嗎?”
年輕人含笑的深眼底映出宋寧晦暗不明的臉,說話時,聲音卻并不讓人覺得和氣:
“是吧,隊長?”
謝爭和岑卯在下班時刻準點走出了大樓。
岑卯在大門口刷卡的作過分認真,像是進行某種鄭重的儀式,微微掀起的看得謝爭失笑。然而他還是很耐心地等待岑卯同學打完人生第一次下班卡,看他回頭,亮晶晶的眼里盛滿一個人的影子。
謝爭忍不住似的,牽過了他的手。
岑卯似乎瑟了一下,想去掏兜里的口罩,又舍不得掌心的暖,最終放棄了。
好像出這張有些特別的臉曬一曬下班后的夕,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明天先帶你去買錢包。”謝爭說:“要給你哥哥準備禮嗎?”
“要吧。”岑卯認真地想了想:“我之前試過自己烤蛋糕給他,他好像還蠻喜歡的。”
謝爭微微一停,再開口時好像在笑:“是在你給我做蛋糕之前,還是之后啊?”
“之前。”岑卯肯定地說:“所以我給你做的時候進步了很多。”
謝爭轉過臉去,過了很久才回過頭,眼角有沒褪干凈的笑意,哦了一聲。
謝爭帶岑卯上車,往公寓的方向開,岑卯忽然想起什麼,對謝爭說:“家里沒菜了,去趟超市吧。”
謝爭握住方向盤的手好像頓了一下,說好,在下一個路口轉了彎。
超市的地下停車場滿位了,謝爭轉了一圈,把車子停在路邊。岑卯仔細地記住了位置,跟謝爭走進下班后來采購的人流。
謝爭推著購車跟在岑卯后,在超市的貨架間很慢地行走。岑卯挑東西很認真,而且似乎并不能清楚地記住自己要買些什麼,大多數是憑喜好。
岑卯喜歡鮮艷的包裝,討厭文字多的說明,從來不會拿貨架上最下面一排的商品。而這些都是謝爭知道,岑卯卻不曾覺察的事。
謝爭的目始終跟隨著走在前面的岑卯,看他拿下一罐調味料,微微皺眉湊近了聞,好像真的能隔著嚴的包裝嗅到一種他從來沒有在廚房用過的味道。
他知道岑卯可以,然后就看到岑卯像小一樣,輕輕地打了個噴嚏。
謝爭來不及笑,看著岑卯像闖禍了一樣輕輕捂住,自以為地四張有沒有被人發現。他好像實在不大喜歡這種味道,想把罐子塞回去,手回貨架上,又一臉愧疚似的掙扎了很久,才嘆了口氣,把罐子扔進了購車。
“岑卯。”謝爭好奇地問:“你想用藿香做什麼?”
“蛋糕。”岑卯眨著眼睛,很快地答,拉他快步往前走。
“會好吃嗎?”謝爭故意似的,又問。
“我覺得它的味道很特別。”岑卯一臉認真:“只加一點,說不定會很好吃。”
謝爭點點頭,肯定了岑卯的創造思維:“做好了之后帶給你哥哥嘗嘗。”
岑卯答應了,就這樣掩蓋了自己因為打噴嚏弄臟了瓶子,所以不得不買了一瓶自己不喜歡的調味料的事實。而他好像毫不記得自己曾經答應過謝爭,再也不撒謊了。
他們逛了一個小時的超市,岑卯覺得快來不及做飯了,才匆匆忙忙去結賬。謝爭把商品一一放在傳送帶上,發現岑卯的目在柜臺前的安全套上很快地掃來掃去。
謝爭下角,拿了一包宣傳語十分涵聳的安全套。
岑卯頓時睜大了眼,去拉他的手。
謝爭笑了,靠近他耳邊,低聲問他:“不想用啊?”
岑卯好像很難判斷自己到底想不想,又很在意收銀員看過來的揶揄目,只好說:“用不著。”
“也不一定是為了避孕。”謝爭又說,指著上面的文案,好像要幫助岑卯突破閱讀障礙:“你看著上面寫著……”
岑卯猛地抓過了他手里的安全套,扔到一堆食材中間,頂著紅的耳尖走到很遠的地方去了。
過了一會兒,又不好意思留謝爭一個人結賬似的走過來,說:“車鑰匙給我,我去把車開到門口。”
岑卯從謝爭手上拿到了車鑰匙,很快融進擁的人流,背影出的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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