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恒舟緩緩搖頭：“我本來就不大能識別人的緒。岑卯撒謊有時候都能騙到我，但他的謊大多數時候和基本邏輯、既存事實、人經驗有矛盾，所以不算難拆穿。”

“那要是小謝這樣的人撒謊，怎麼拆？”宋寧聲音低沉地問。

“但凡是謊言，肯定有和我上面說的那三樣產生矛盾的地方。”莫恒舟只把這當學討論，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如果真的沒有破綻，那我愿意稱之為完謊言，也就是某種事實，不算是謊言了。”

宋寧不知想些什麼，沉思似的，許久，笑了一聲，對莫恒舟擺擺手：

“干你的活兒去吧。”

“你對小謝有想法？”莫恒舟起，擰著眉，有些好奇。

“有個屁的想法！”宋寧瞪他一眼：“老子只喜歡Omega！”

莫恒舟一愣，忽然出十分驚恐的表：“不是吧老大，我知道你藝高人膽大，但沒想到你對岑卯……”

“去你媽的！”宋寧拿了個空煙盒扔他：“我就是閑聊，你快把你那價值幾個億的腦子用到那個破網站上吧！”

莫恒舟謹慎地看著他，似乎在試圖辨識宋寧是惱怒還是真的覺得自己荒謬：“你要是真的……我還是勸你盡早打消這種念頭。岑卯都已經打算給小謝生孩子了……”

“他們生不生關我屁事！”宋寧頗有幾分咬牙切齒，又忽然頓了一下，微微停住，問莫恒舟：“你說岑卯打算是什麼意思？”

“就是私底下跟我說的啊。”莫恒舟覺得奇怪，但還是回答：“他說謝爭不喜歡小孩。從岑卯的行為模式看，他要是覺得謝爭不喜歡，就肯定不敢告訴謝爭。唉，反正他也就是過過癮，不是都知道他不能生嘛……”

“岑卯原話怎麼說的？”宋寧表微妙，又追問一句。

“我想想。”莫恒舟用天才的記憶力還原了岑卯的句子：“每天打打殺殺的，不方便生孩子。但謝爭好像……”

宋寧沒有再聽莫恒舟的話，心頭仿佛有什麼輕輕一。

“老大。”莫恒舟有些張：“我以后不會真的在咱們隊里看到什麼狗三角的場面吧？現在岑卯這個上世紀甜寵劇的畫風已經讓我有點兒膩著了。單狗的世界真的不需要更多重口味的狗糧了。”

“你他媽閉吧。”宋寧聽得頭疼：“回去干活兒，再扣獎金。”

莫恒舟只好乖乖閉了，臨走時把門留了條兒散煙味兒。

21層已經沒有什麼人。宋寧一個人坐在臨窗辦公室里，后是懸在頭頂的星空。

他在沉默繚繞的煙霧中思考了許久，又重新點開了電腦上那封來自匿名的郵件。

那是一份基因檢測報告，被檢測者是一名剛剛分化的18歲Alpha。

18歲。宋寧想。對初來說可能正好，可24歲就好像有點晚了。

宋寧看著屏幕上報告頂端謝爭的照片和旁邊的黑環形標志，耳邊傳來窗戶被輕聲扣響的雜音。

宋寧回頭時，看到了這個春天的第一場夜雨。

第17章 05D

岑卯在淅淅瀝瀝的雨聲中醒來，聞到淡淡的消毒水味。

他全關節都乏力得厲害，好像剛打完一場耗盡全力的惡戰。謝爭不在邊，他就撐著坐起來，看眼前不算陌生的病房，微微失神，開始想之前發生的事。

他跟謝爭去加班，他們查的案子有了新進展，謝爭和宋寧出去辦事，總局的菜來找事，他手了，然后謝爭回來了，好像生了他的氣。

岑卯的思路稍稍滯住，樓梯間里的畫面一幕幕涌上腦海，讓他到輕微的迷和焦急。

他忙手向后頸的抑制，并沒有換過，不是發期回來了。

他認出這里是陳醫生的診所，所以應該很快會有人給自己答案。但想到有可能是謝爭送自己來的，就有些更深的擔憂，讓他無法安心等待。

岑卯沒看到自己的手機，劈開酸痛無力的準備下床，病房的門恰在此時被推開。

進門的陳醫生臉并不好看，而他后的謝爭一臉平靜。

兩人看到他醒了都微愣，接著謝爭很快地到了他邊，問他想去哪里。

岑卯張張，心里又揪了，目張地看向陳醫生。

謝爭看他模樣，明白了什麼，按著他的肩膀讓他躺下：

“是你哥哥給了我陳醫生的聯絡方式。”謝爭的手在他后頸很輕地挲了一下，像是安，或是警戒：“下次不要喝別人給的東西了。”

岑卯心頭像被小的爪子踩了一下，不算害怕，但生出微妙的忐忑。

陳醫生的表不知為何難看得厲害，咳嗽了一聲：“這次只是微量興劑藥分引起的激素波，休息好就可以回家了。”

他用余看了一眼謝爭，轉過，像是不想呆太久，但還是回頭又提醒岑卯：“記得下周來做檢查。”

岑卯哦了一聲，看陳醫生走了，又抬頭看謝爭，說了謝謝。

謝爭按著他后頸的手稍稍一停，笑了：“對我比對他還客氣嗎？”

岑卯一怔，連忙搖頭，張地抓住了謝爭的手臂。

謝爭看他一會兒，問：“能走嗎？”

岑卯試著了自己虛的，謝爭攙著他穿了鞋子。岑卯剛站起來，腰上就一塌，接著就被謝爭攬著背和彎抱了起來。

“回家吧。”謝爭抱著岑卯，不大喜歡這里的氣味似的：“醫院沒什麼好呆的。”

岑卯手，環在謝爭的脖頸上，手指到他的抑制，閑著無聊似的蹭了兩下，就挨著謝爭的口，心很寬地又閉上了眼。

謝爭抱他進電梯，岑卯說：“謝爭，你心跳有點快。”

謝爭嗯了一聲：“剛剛跟人吵了架。”

岑卯睜開眼，好奇地問：“吵贏了嗎？”

“差不多算是贏了吧。”謝爭想著，卻發現岑卯出失的眼神。

“岑卯。”謝爭拖著他的手狠狠了他的屁：“你站哪邊的？”

岑卯低低哀一下，又很輕地發出一連串的笑聲：“當然是站你這邊，你說什麼都對。”

“那你明白以后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了嗎？”

岑卯點頭，想著謝爭之前的話，心總結：謝爭跟他做就是讓他第二天不要跟人手的意思。另外，齊喬給的東西統統不能喝。

謝爭看著岑卯的表，并不覺得他是真的明白了。

但有些事，并不能急于求。謝爭比所有人都明白一個計劃的長期。

謝爭把岑卯抱進車子里，開上凌晨下著小雨的平港街道。

第二天早上，謝爭一個人走進了中心局的21層。

宋寧打著呵欠推開辦公室的門，看見謝爭，愣了一下，問：“岑卯沒來？”

“病了。”謝爭平靜地說：“我下午也要請假。”

宋寧表微妙，還沒來得及回答，打開的電梯傳出齊喬憤怒的暴喝。

“請什麼假請假！”齊喬腳步如飛，臉上有幾分恨恨：“這他媽剛睡了一覺，嫌疑犯就沒了！還有時間請假！”

宋寧微微一怔，下意識看謝爭，青年并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

“沒了是個什麼況？”宋寧問。

“被總局提走了！”齊喬咬牙切齒，把一紙文書摔到旁邊的桌子上：“昨天小謝讓我去接著審放火的那個Alpha，你讓我回家睡覺說死不了人，現在倒好，是沒死人，人直接沒了！”

宋寧皺眉，謝爭打圓場似的勸了一句：“沒什麼好著急的，反正問也問不出什麼，不是嗎？”

齊喬噎住。那名被帶回來的縱火犯的確從頭到尾不肯說一個字，在發現Cycler之前，他們也遲遲沒有找到突破口。

“哎呀，你們都來了啊。”

莫恒舟喑啞的聲音幽幽傳來，幾人轉過目，看到一張頂著過分顯眼的熊貓眼的娃娃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