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生》第125章 娛樂項目

車駛上高速,林鹿調整好坐姿,車設置在定速巡航狀態。

“喝水嗎?”江生問。

“嗯。”

江生擰開保溫杯遞給,林鹿接過來喝口放下了。

“我路不太,你幫我看著點匝道的牌子。”林鹿點開導航,“我記得前麵要經過榆的匝道,算了還是開導航吧。”

導航開始語音播報,聲音是林誌玲版的。

江生聽著林誌玲嗲聲嗲氣的‘前方五十米區間測速,限速一百二十公裏’,汗豎起來了。

林鹿沒留意他的反應,現在膝蓋脹疼的厲害,注意力全在路況上。

窗外,護欄轉瞬即逝,遠的山被霧蒙著,山間翠綠若若現,橋下小河流水潺潺。

江生無暇看沿途風景,心裏隻裝著即將見麵的親人。

林鹿翻開手包,江生回頭,“你要煙?”

“嗯。”

“我幫你拿。”

江生把林鹿的包翻開,拿出煙盒,從裏麵出一支遞給

林鹿咬著煙,撥打火機。

嚓一聲,火燒紅了的眼。

隨著火熄滅,眼底一片忍的焦躁。

夾煙的手按下車窗鍵,車玻璃降下一道,煙被風強勢走。

一隻手扶著方向盤,夾煙的手肘拄著車窗,狠口煙,再慢慢吐出。

路程過半時,林鹿將車開進高速服務區裏,“去下衛生間。”

“嗯。”江生也跟著下車,倆人直奔衛生間走。

男左右。

林鹿眼看著江生進去,拐著彎去了旁邊的超市。

找到超市的收銀員,“有止疼片嗎?”

收銀員笑著,“我們不賣藥。”

“你有沒。”林鹿看著對方的眼睛。

江生出來時,林鹿已經在車上。

上車後,繼續往西開。

越往西走,山林越,山也越高陡。偶爾冒出一座小村子,著質樸與原生態。

“生在這裏一輩子都幹嘛?”林鹿忽然問。

江生看著村落間閑適的人家,有人背著一捆柴從山腰下來,後還跟著一隻土狗。

“種地吧。”

林鹿又問,“除了種地呢?有什麽娛樂項目?”

江生說:“打麻將吧。”

“晚上呢?”

江生:“……”

他說:“開燈打麻將。”

林鹿翻個白眼。

車快到瑞時,林誌玲姐姐輕聲語:“前方匝道右轉……”

路基下的景觀樹匯聚一條綿長的紐帶,延至城市中心。

這就是瑞市。

付完高速費,林鹿把高速票和零錢塞進包裏。

車駛出高速出口,前方是一個圓形的轉盤,中央種著鮮花,旁邊立著巨大的廣告牌,上寫:瑞市歡迎您。

“我們去哪?”林鹿問。

江生說:“沂周派出所。”

林鹿輸沂周派出所,林誌玲又開始播報了。

瑞人口不足六十萬,沒什麽支柱產業,城區看起來也普普通通,不算發達,也就一三線城市。

按照林誌玲姐姐的指引,車順利的停在沂周派出所。

派出所不大,林鹿把車停在門口的泊車位上,車門剛打開,從裏麵傳出一聲人的哭嚎,“嗚……啊……”

接著是男人暴喝一聲:“別在這丟人了,趕跟老子回去。”

林鹿皺下眉,江生看向,“你在車上等我吧。”

林鹿卻下了車。

江生關上車門,朝派出所裏走,派出所的牌子風吹雨淋的邊角生了鏽,鏽水在白牆上樓下幾行印記,一直延至底角下的藍圍牆。

“啊……”人又淒厲的哭嚎一聲,林鹿抬眼看,正瞧見男人舉起的拳頭被旁邊的片警攔住了,片警警告男人不準打人,男人臉漲紅,站不穩,晃晃悠悠的,看起來是喝醉了。

人跪坐在地上披頭散發,眼睛哭得紅腫不堪,角有傷,前的襟有斑駁的跡。

林鹿瞇了下眼,江生擋住視線,握住林鹿手腕回頭看,“這邊走。”

“……”林鹿點下頭。

倆人往另一側的辦公樓走,說是辦公樓,不過是個二層的小樓,零零散散算下來,也就十個辦公室。

一進門,有個諮詢,其實就是守衛室,還兼收發室等功能。

江生個子高,問事窗口開得低,他必須彎著腰對著窗口問:“我找邵警,他在嗎?”

裏麵坐著仨人,一個年紀大些的靠著窗口最近,他頭發有些謝頂,穿著輔警的製服,“你要辦什麽事?”

江生撅著腰,“他昨天給我打電話,通知我來認親。”

“哦。”老輔警恍然一聲,“知道你這事,去裏麵東數第二間辦公室。”

“謝謝。”

江生直起腰,林鹿跟著他往裏走。

院裏的男人已經開始破口大罵了,含糊不清,但聽著不是好話,人就在那哭。嘈雜的聲音加重了膝蓋痛,林鹿覺得神經被人哭得繃,又在男人的大罵中被碾磨著。

疼得直咬牙。

走到第三間辦公室,門虛掩著,裏麵寂靜無聲。

江生敲了敲門,隔著門板傳來應門聲。

“請進。”

江生拉開門,辦公室不大,裏麵對放著兩張紅木辦公桌,左邊位置空著,右邊坐著一名四十多歲的民警,桌上放著名牌——

民警:邵正川

旁邊是他的照片,背後寫著‘為人民服務’。

“什麽事?”民警問。

江生說:“您好,邵警,我是你昨天打電話的江生。”

邵警先是打量他,“來的快,請坐。”他示意下,江生說句謝謝。

讓出舒適的沙發椅給林鹿,“你坐。”

林鹿是真疼的不了了,扶著椅背坐下。

江生坐在一旁的凳子上,邵警問:“這位是?”

江生說:“我朋友。”

邵警點點頭,開始介紹況。“你發布的尋親啟事被轄區的一對夫妻看見了,他們當年在平遙老家被人抱走個孩子,算下年紀跟你相仿。還有你一共的征,也比較符合。”

江生左側肩胛骨上有塊胎記。

“我能見見他們嗎?”江生子往前傾,手臂在桌沿。

邵警說:“我這就聯係他們。”說罷拿起座機,看著日曆臺上的一串號碼播下去。

每一個按鍵音都像喜悅的號角,林鹿注意到江生氣息都變沉了,腔起伏明顯。

“喂,是房忠濤家嗎?這是沂周派出所,我是邵警……哎,對……人來了,就在我辦公室,你們過來趟吧。”

簡單代幾句就掛了電話,對江生說:“等著吧,他們家離派出所近的,一會兒就到。”

江生點點頭,“謝謝。”

林鹿覺藥勁兒有點過去了,說:“我去車上拿點東西。”

江生忙站起來,“你要拿什麽?我去。”

“不用,你在這等,人一會兒就到了。“

江生看看,“你要什麽,我去拿。”

林鹿推他下,“你等著。”說完,推門就出去了。

邵警笑著看江生眼,“你朋友厲害的吧。”

這個‘厲害’是在變相說江生怕

“怎麽看出來的?”江生出無害的笑反問。

邵警說:“說什麽就什麽,你也聽的,這還不厲害?”

江生翹下角,“這不好的,有主見。”

邵警:“……”

行行行,你樂意就行。

彼時,林鹿剛坐進駕駛室,從錫紙包裝裏摳出一片藥下來,放進裏,保溫杯剛扭開一隙,就聽車外一人尖細的嗓子說:

“你看,晉牌的,是不是那小子開車來的。”

男人憨的聲音接著傳來,“肯定是,晉A就是晉城市的。”邊說邊走到車前,林鹿看著一堆穿著普通的夫妻,男人盯著前麵的車標看,“這車是奔馳啊,看來這小孩兒在那邊生活的不錯。”

人抬頭往車裏看,林鹿的車遮擋好,在外麵看不見車況。

“車裏沒人吧,”人警惕的走到駕駛室旁,抬起手遮著往裏看。

看不

男人去拉人,“沒人,電話裏不說了,在邵警那等著。快走。”

人笑著跟男人往派出所裏走,“這小子真有錢。”

林鹿把裏化開的藥兩口咽下去,滿的苦味,一點都不在意。

在意的,是人的笑,那絕對不是見親人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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