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是不常說謊，面上的表很不自然。

金池心地裝作沒看見屏幕上的名字，走之前也沒忘維持金雀深人設：“別忘了喝粥，快冷了。”

裴晝心不在焉嗯了聲，等金池退出餐廳，才點了接通，放緩了聲音：“聞希，有什麼事嗎？”

對面沉默了許久，沉默到裴晝心提起來，又問了一遍，才傳來帶著哭腔的聲音：“阿晝，我現在才知道，你怎麼能瞞著我找替呢？你這樣把我當什麼了。”

裴晝心里一咯噔：“聞希，你聽我解釋——”

駱聞希不聽，哭得嗚嗚咽咽的：“我昨晚知道這件事簡直驚天霹靂，心崩潰到了極點，失眠了一晚上，連石榴臺邀約的節目都沒去。”

裴晝被他哭得心都碎了，想都沒想道：“是我做錯了，聞希別哭，石榴臺算什麼，我這里有青湖衛視的資源，十拿九穩，我一定給你拿到，別哭了好嗎？”

駱聞希哭聲一停，好不容易才接下去：“你以為我是傷心丟了節目嗎，我就是想一個人冷靜會兒，你別打過來了。”

那可是青湖衛視！

最火最有名的電視臺，非頂流或者對國家有巨大貢獻的人輕易上不去，駱家看上去風，在北市只算得上二流豪門，這種資源很難拿到手。

駱聞希在這頭狂喜不提，裴晝掛了電話，心里焦灼得像一萬只螞蟻爬來爬去，到底誰告訴的聞希？

還是說……聞希不小心看見了金池？

他本就是個易躁的子，火氣上頭，起出去在廚房找到忙碌的金池，質問他：“你是不是到跑，被人看見了？”

金池剛給虞臨淵做了份營養均衡的粥……當然不是敷衍裴晝的那種，突然被裴晝劈頭蓋臉一頓問，他短暫地詫異了下，看著裴晝焦急的臉，恍然。

好家伙，被駱聞希發現了？

他心里好笑。

渣男哪有這麼好當，翻車了吧。

金池正要說話，視線在眼前的粥停了下，心里一，話到邊換了一句：“犀園周邊的菜太貴了，錢用得太快，我偶爾會去南區買菜。”

他調轉小火后，才無措地絞著手指：“爺，是不是被狗仔拍到我出門了？對你影響很大嗎？”

裴晝：“……”

他萬萬沒想到是這個理由，不可置信地看著金池：“就為了省錢？我有沒有跟你說過，要什麼人上門送，你瞎跑什麼。”

金池眨了眨眼，沒說話。

裴晝心頭火起，偏偏對著金池無辜的眸子，他又說不出更重的話，一時氣急下，掏出張不記名黑卡，猛地拍在桌子上：“拿去，兩百萬夠不夠？”

話一出口，他就有點后悔。

畢竟金池不是錢的人，他一時沖掏出錢來侮辱金池，只怕會狠狠地傷了他的心。

果然，金池泫然若泣道，“夠，怎麼不夠。”他賭氣般的拿過黑卡，作快得裴晝都沒看清，卡就不見了。

扔下這句話，便傷心絕地跑回了房間。

裴晝僵著臉站在原地，好半天才煩躁地抹了把臉，只覺得這幾天真是什麼都不順，卻沒注意，金池跑的時候，都沒忘順便關了火，端上那鍋熱好的粥。

金池回到房間，臉上沉痛表一收，險些沒笑出聲來，裴晝可真是個送財子，缺什麼來什麼，等人一走，他就網上買東西，今天就能送來。

“你在做什麼？”

虞臨淵沉默地看著金池一進來就站在門口一不，手上還端著鍋東西，造型奇異。

金池立馬放下鍋，對他噓了一聲，小聲道：“輕點聲，這我老板房子，不能被他發現我帶你進來了。”

虞臨淵卻面無表地看著他，“是嗎？”

以為他會相信？上次那個演相同戲碼的年在貧民區的一個破舊房子里救的他，場景搭得不錯，除了周邊幾個鬼鬼祟祟總是監視他的同伙太愚蠢，了底細。

外面是他同伙吧，有幾個？

被虞臨淵直直地看著，金池有點心虛，好像從他扳斷虞臨淵手上的鐵環起，他就變了這樣，有點挫敗，還有點生無可。

難道自己太暴力了？

嚇著他了？

這也不怪他嘛，誰讓他當時太生氣了……

為了轉移話題，金池尷尬地咳了一聲，在滾燙的砂鍋底下墊了本書，放在床頭：“先吃點東西吧。”

他坐在床邊，手里拿著兩個小碗，毫無防備地背對虞臨淵分粥，后者見狀，眼神微閃。

好機會！

上次只是意外。

這次必能一擊即中。

虞臨淵臉森冷，瞳孔墨綠越發濃郁，趁金池低頭去碗壁燙不燙時，手徐徐往枕頭下藏起來的剪刀去，握剪刀，盯著眼前白皙脆弱的脖頸，心中剛升起殺意——

“唔——”

金池背后突然傳來一聲悶哼，回頭就看見虞臨淵蜷一團，雙手抱頭，面上流出痛苦表。

他茫然了一秒，放下碗去拉他：“怎麼了，哪里痛？是不是扯到傷口了？”

“……”

虞臨淵一句話也沒聽清，用力按住自己太，腦子里像有一萬個鉆頭鉆進腦髓，頭痛裂。

這突如其來的劇痛來得莫名，失手掉落的剪刀在被子底下了個尖，擔心被金池發現，他強忍住劇痛，一臉虛弱對金池道：“我沒事……你忙你的。”

金池一頭霧水，很想說我看你不像沒事，但見虞臨淵堅持，到底轉了回去，繼續沒做完的事。

卻沒見到，他一轉，背后那張虛弱的人臉，目不信邪般的緩緩落在他脖子上，蒼白的手再度重拾利，青筋微微鼓起，殺念橫生之際——

“唔！！”

痛哼聲更勝之前。

一直放不下心的金池刷地回頭，便見虞臨淵臉蒼白，先前已經很白了，此刻簡直一點也無，看上去十分嚇人。

金池張極了，“到底怎麼了？你倒是說啊，有什麼不舒服別瞞著我。”

虞臨淵從牙里出兩個字：“……沒事。”

金池這回不信了，作強將人按回了被子里，虞臨淵力不足鼎盛時期十分之一，只能眼睜睜看著金池扯開自己外，仔仔細細，上下左右全部檢查了一遍。

從來沒被人如此對待過的虞臨淵雖不知恥為何，仍是表空白了一陣，等他回過神來，竟發現疼痛消退了，素來冰冷的眸子里一時有些迷茫。

他從來沒有過頭疾。

也從未遇見過這種況。

結合發作前后，他不由得升起了一個猜想，視線死死地鎖定金池，試探的對他再次升起惡念——跟發某種開關一般，劇痛重卷，以他絕非常人的忍耐力，此刻也痛得出了一冷汗。

直到腦中殺念被刻意減弱后，劇痛才緩慢地退去。

猜想得到驗證，虞臨淵沉下臉。

自他誕生起，從不曾對誰生出心慈手的念頭，那麼即使再不可能，答案也只有一個——此刻陷沉睡的主人格，憑借本能阻止了他殺人。

為什麼？

這個金池的人有什麼特別之？

可笑的善意發作？別說笑了。

那偽君子隨時口中說著勿殺生，實則每次他出來，殺了那麼多人，卻不曾阻止過他一回，眼下只是對這個人了殺意，便讓他痛了這樣，這個金池的人，莫非與偽君子真有舊緣？

他定定地盯著金池，神不定。

按理說，虞臨淵這張臉都快不住戾氣了，以金池的敏度，換個人早該發現了不對勁。

偏偏他對虞臨淵的濾鏡有城墻那麼厚，看什麼都只當他傷口太痛所致，到現在也沒察覺到自己念念不忘的男人，心換了個三觀崩裂的芯子。

別墅房間隔音很好，兩人這一番鬧騰下來，裴晝在外面沒察覺到任何異樣，反而發了條微信，讓金池倒杯水上去。

確定虞臨淵傷口沒有裂開，金池放下了心，看到短信后，心地掖被角，對他又出那種可惡的和煦笑容，殷殷叮囑道：“我出去一下，你別出聲，馬上就回來。”